等等……
秋洄脑子一时转不过来。
“王爷说我……棋艺精湛?”
“嗯。”
“还至今无敌?”
秋洄一脸便秘。
“哎呀……年轻人还是要低调些!”
白贤良以为她在自我标榜,不由道,“下得赢老夫才算无敌,你一个小辈怕是还怎么见识过大棋局,老夫这就让你长长见识!”
“晚辈不敢班门弄斧!”
“没什么敢不敢的,输了有什么当紧,老夫只想看看你这小辈的实力如何,哪里真要拿你论输赢?”
见秋洄面上还是犹豫,萧珩忙道,“外祖父在朝中鲜有敌手,寂寞已久怕是手痒得很,秋少爷就赏脸陪他下一局吧,即便我们想下,他老人家还嫌资质太差不愿意浪费时间呢……”
“是啊,”莫桑也劝道,“我每每与老师对弈,不过几个来回就败得一塌糊涂,老师棋艺堪称大历第一,连皇上都赞不绝口,你即便不为输赢,也能学到些经验……”
“你们啊……”
白贤良被夸得心里舒坦极了,手指点了点二人。
“你是怕了吧?”
萧珑睨她一眼,“小皇叔棋艺一般,你不要以为赢了他就有什么了不起,怎么?怕棋艺太差当不起他的称赞?”
“珑儿……”
白贤良低垂着眼睛斜了她一下,声音中含着浓浓的警告。
萧珑即刻不服气了,“本公主看她就是故弄玄虚,外祖父您还当真了,”又看向秋洄,“敢不敢与本公主下一局,赢了本公主你才……”
“前辈请吧!”
秋洄看也没看萧珑一眼,只对白贤良道,“本来没什么兴致的,被九公主一说反倒手痒了,晚辈棋艺一般,您老手下留情呀!”
……
几人转到了凉亭。
华笙将辰王爷的那套黑白玉棋子呈上。
待白贤良挑了白子,秋洄接过黑子,捏了一颗在手里捻了捻低声问他,“你家王爷还好吗?”
华笙身形一僵,面上有些不自然,“应该……还好吧……”
每月都要犯这么一回,也没出什么事儿。
“什么叫应该?”
“王爷他……把门从里面锁了,不准任何人靠近!”
好吧,“那辰王爷先前一直在等他?”秋洄用下巴指了指对面一脸兴奋的老头,质问道,“我何时说过自己棋艺精湛的,他把人请来也不征求一下我的意见?!”
“这个不能怪我,”华笙摊手,底气不是很足,“王爷的心思我也不懂,不过您上次下棋完胜他,他能不说您棋艺精湛吗?”
上次?
秋洄想了想,突然想打人。
“弹棋子是下棋吗?!”
没见过这么坑人的。
她瞪大眼睛,一副要吃人的样子。
吓得华笙一连往后退了好几步。
“老夫让你先下,输了可别怪我欺负你!”
白贤良朝她招手,老脸笑如菊花,仿佛已经预见了胜利。
秋洄道了声谢,当下也不跟他客气。
其实她穿越前棋艺还不错,只是穿越后也没真正与谁比试过,所以不太清楚自己在这里到底算个什么水准。
试探性地下了几个来回,她心中对白贤良的棋艺有了个大概的估量,当下放了心,大刀阔斧起来。
棋是越下越慢,秋洄右手捏棋子,左手托下巴,看着对面。
老头抓耳挠腮,捏着白子停在一处,顿了顿摇头,又移到另一处,顿了顿又摇头。
秋洄叹口气,这棋得下到何时?
四下看了看,阿括不知去了何处,华笙也溜走了,只剩下萧珩和莫桑惊讶地瞪着棋盘,而萧珑看热闹的笑脸渐渐垮下来,此刻正迎着月光欣赏自己美丽的指甲。
“能帮忙倒点水吗?”
秋洄朝守在凉亭入口的丫鬟挥挥手,奈何声音太小,她们许是无聊太久,只盯着天上的月亮。
“我来吧,”萧珩亲自倒了一杯端到秋洄手边,看向她的眼神很是小心翼翼,带着一种虔诚的……恭敬……
这孩子忘了自己是皇子吗?
秋洄受宠若惊地接过,道了好几声谢。
接着也不讲什么风范不风范,一口饮了大半杯,入喉发出清晰的咕嘟声。
方才炸鸡吃多了,口渴得厉害,虽然因为啤酒喝了不少,小腹涨涨的想跑茅房,但她也顾不上憋不憋得住,只晓得自己此刻再不喝水就要旱死了。
她粗鲁地喝水,萧珩就站在那儿直勾勾地看,莫桑发觉后拽了他一把,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大舒服。
还好只有自己知晓她的女儿身,若她一直这样耀眼,岂不是很麻烦?
具体为何是他麻烦,而不是她麻烦,他不愿意深想。
白贤良一颗棋子捏了半柱香还没落下,秋洄尿急地直抖腿。
若是直接让他输了吧,显得不给老年人面子,若是让他赢了吧,自己又很没面子,做人怎么就这么难呢?
她盯着棋盘,试想自己是白贤良,记下每个可能落子的位置,然后再针对每一种位置绞尽脑汁地想着如何和棋。
终于,白贤良这一子落下,秋洄几乎是条件反射地,闪电般落下黑子,而后扒着棋盘一脸不可置信,“和棋了!”
“前辈,和棋了!”
她喊了两声,白贤良才反应过来。
迷瞪着老眼扫向棋盘。
还真是和棋了!
可她刚落子就喊和棋……怎么感觉提前设计好的一般?
“再来!”
心里隐隐有了答案,但他仍旧有些不甘心。
一个小辈,就算从娘胎里开始修炼,也不可能棋艺如此高超,一定有运气的成分。
“今晚若是分不出个高低来,老夫就不回去了!”
他赖皮地拉着秋洄的胳膊,“你也别想走!”
秋洄捂着肚子,急眼了。
您堂堂国子监祭酒,一把年纪的人了,能不能有点儿风度?
一个不让走,一个不想留,场面一时十分尴尬。
莫桑和萧珩一直观战,自是将秋洄的手下留情看在眼里,心惊之余,对白贤良的难缠很是无语。
替他脸热的一会儿,萧珩难以启齿道,“秋少爷就再……额,就让他死心吧!”
后一句是萧珩比着口型说的。
秋洄挣脱不开,只得无奈坐下。
心道老娘若是憋出后遗症来,就配点炸药埋皇城底下,咱们同归于尽得了。
二人迅速摆开阵势。
秋洄一招比一招凌厉,几乎是白贤良刚落子她就杀出另一招,杀气腾腾掩都掩不住,白贤良忍不住抹了把冷汗。
看来真把这小祖宗逼急了,原来实力强成这样……
不出几个来回,他就败下阵来。
老头一脸颓然,十分沮丧。
秋洄顾不上他的感受,道了声告辞就四处寻茅房去了。
等她解决了个人问题,萧珩一行人已经离去。
今晚的辰王府静悄悄的,宾客送走后,丫鬟美人们大都缩进自己屋里,这偌大的府邸空荡荡的。
没有人理她,秋洄幽灵一般四处飘荡着,却是无论如何也寻不到阿括的身影。
往常赶都赶不走的人,不吭不响地就走了,这不大对劲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