宗广王府里,姜墨,赵朝宣都早早睡迷糊去了,可正院屋内,宗广王仍旧坐在床头,似乎还在思虑什么。
王妃卫鸾瞧着担心,但刚在饭桌上的时候不好开口,如今夜深人静,屋内只有他们二人,她便直接问出了口。
“唉……不,我们聊得很好,宗佻根本就是知道我在担心什么,所以……才会约我到他府上去,想要把他手里的所有事情都交给我,我……”宗广王面色带着浓浓的愧疚和歉意。
“什么?”王妃卫鸾倒是愣住了,眉宇间满是讶异道:“宗佻早就知道了?”
“是啊,我还是兄长呢,看着他光明磊落的模样,我,我真是惭愧啊,我真是惭愧!”宗广王打回来之后就一直在想着白天在赵宗佻书房的事情,当时就已经够歉疚了,如今真是越想心里越不是滋味,甚至都有些看不起自己了。
小弟明明就从未有那般想法,他居然还,还在担心,他,唉……
“唉……小弟他的脾性也该如此的,爷,您没……?”王妃卫鸾也是缓了好一阵才跟着叹了口气道。
“我……我们兄弟二人开诚布公了。”宗广王深吸一口气抬头看着王妃卫鸾,眼神里带着已经许久未见过的忐忑不安,像极了他们刚成婚那会窘迫日子里的不安,让王妃卫鸾本该是有些无奈的心涌上了一丝心疼。
“王爷?”王妃卫鸾近身把宗广王揽在了怀里,疼惜不已。
“鸾儿,你说我,我是不是混蛋,我怎么能够……我……”宗广王是真的内疚了。
在此之前他只是纠结苦恼,只是担心害怕那个位置会被父皇给了小弟,他不敢问不敢想甚至不敢去面对,因为那个位置他想要,可这个弟弟他也同样舍不得。
他之所以苦苦坚持,拼尽全力为的不就是这一处位置,为的不就是身边的人都不用再跟着他受苦。
可现在……他从没想过他也要面对这样的困境与矛盾,不知所措,无人可述,又不愿意王妃跟着他担心,所以他宁愿独自一人独自思量,苦苦自我煎熬。
他本不想开口,但……书房里小弟的坦诚无二,光明磊落让他不得不选择坦诚,因为当下的那一瞬实在是太过煎熬,他已经不堪了,就更没有勇气再隐瞒下去了。
当然,他知道该怎么说,可即便如此他也懂那对小弟,对他们之间的兄弟感情必定造成伤害,所以他宁可被小弟记恨埋怨,甚是期待被小弟呵斥与失望,因为那样他愧疚不堪的心或许能好受一些,但那些通通都没有!一概都没有!
当下的那一刻,他开诚布公,如同等待着宣判,心几乎窒息,但小弟的笑容却给了他一股莫名的力量,仿佛救赎,也正因为如此他心里的愧疚却跟大潮决堤一般淹没了一切。
宗广王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上了马车,怎么回到府里,又怎么在饭桌上忍着所有的情绪陪着王妃和孩子们用了晚膳,一直到了现在,他仍旧没有从内疚自责的情绪里拔出来,靠在王妃怀里,委屈得不成样子。
虽然宗佻总是笑着,也答应了他一切如常,可他知道有些事一旦开口就会不一样了,也许小弟可以继续心无旁骛,可他不行,他始终会因为此事而内疚不已。
说句真心话,他是真怕失去宗佻这个曾经并肩作战的好兄弟,他怕了,也后悔了,抱着王妃卫鸾的腰,靠在她怀里,隐忍了一整日的眼泪倾斜而出。
“王爷,不会的,不会的,宗佻跟你是兄弟,既然都开诚布公了,那就更不会了,宗佻的态度不是很明显了吗,他应该不会怪你的,不会的……”知道自家王爷心里愧疚难当,王妃卫鸾此时的心情也真是五味杂陈的。
“他说把一切都交给我,他想要休息了,让我心疼他,就跟他小时候在我跟前撒娇一样,我……我心里难受,我怎么就,就会想那些混账事情,我……鸾儿,我真的难受,我这里难受……”宗广王大概是挤压了许久的情绪这一刻在王妃卫鸾怀里爆发了。
“爷,你不是那样的人,宗佻也不是,你们都不是。
我知道有些事你是被逼无奈的,你还是最心疼宗佻的,不然也会在妾身怀里这般了,我知道其实你不愿意的,委屈你了。”王妃卫鸾只能一边抚着宗广王的后背一边温柔软语,劝慰着。
“鸾儿,你说我会不会失去宗佻,会不会失去他?我……”宗广王最害怕便是这件事,他忐忑却又不敢让宗佻知道,现在只能靠在王妃怀里讨个宽慰。
“不会的,不会的,爷,宗佻绝对不会的,他答应过的事从不会食言。
你想想我们这十几年来一起经历过的风风雨雨,我们是共患难过来的,我想宗佻即便是会生气可也一定不会真的计较,更不会与你我生分了,我想他一定不会的,一定不会的……”王妃看着自己怀里哭到几乎崩溃的王爷,心疼不已,除了低声安慰却也没了别的办法。
“我怕,我真的怕……”
“王爷,没事的,一定不会有事的,别担心了,别担心了……”王妃卫鸾也红了眼圈……
昨夜,王妃卫鸾陪了宗广王一夜,两人都有些浑浑噩噩的,一大清早谁也没有起身,这倒是正合了姜墨和赵朝宣的心意,这样他们都不用悄摸摸地溜出去了,反而是正大光明。
“王,昨天都闹成那样了,您,您今个就别去了吧。”驿馆里,回耶王子想着昨天的事,今个也是一大早便起身了,隐隐一副激动,但一旁的随侍却仍旧一脸担忧,从昨晚苦口婆心到了现在呢。
“你若害怕就不用跟我一块了。”回耶王子明知道今日茶楼里要发生大事,而且必定与姜墨有关,那正是他感兴趣的人,感兴趣的事,他又怎么会错过呢,挑眉一脸不耐。
“王,奴不是那个意思,为了王奴愿肝脑涂地!只是……”
“那就别废话了!”
“王,您,您一定要去啊?”随侍就是觉得心里不踏实。
“当然!行了,让开!”回耶王子不耐。
“奴……唉……是,奴,奴跟您去,奴跟您去。”回耶王子态度坚决,随侍不得不妥协了……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
“今日这事只准成功不许失败!”
“是!”
“行了,你们先下去,说书的你留一下!”清晨的茶楼大门紧闭,看上去一切风平浪静,但这后台角落里头,却已经在为某个阴谋诡计在谋划着了。
“贾爷,您还有什么吩咐?”说书的愣了一下。
“昨天的事你差点露馅!”这位贾爷一脸横肉,满脸阴险。
“贾爷,小人知错,小人都是按着您给东西准备的,谁也不知下头就有几个较真的愣头青,小人……”说书的一脸诚惶诚恐。
“哼!还说你是走南闯北之人呢,昨个不过两个没什么见识的傻子就能乱了你的方寸,若不是茶楼老板及时出面,爷我看你就……”
“贾爷,昨个是小人一时疏忽了,今个,今个一定不会了。”说书的心里慌张。
“哼!那贾爷我就再信你一次!若是你这一次坏了上头那位爷的事,哼,别怪我贾爷也保不了你!
我们这一次的成败主要看你了,你最好心里有数!”这贾爷眉头一挑,满脸威胁。
“贾爷,小人知道,小人一定按照您的吩咐竭尽全力。”这说书的低头哈腰,连连又怕又客气道,满脸已是冷汗。
“嗯,上将是她的软肋,昨个光说她不成,今天只要你说得够难听,爷我敢保证他一定会上钩!
你记着,越是难听就越怎么说!”这贾爷吩咐道。
“是,小人记得,只是……贾爷,那可是上将啊,他跟那位姜二爷不同,到底是位高权重,实打实的皇亲国戚啊,今日咱们这么说,会不会……”这说书的也听说昨天后巷有人挨打的事了,如今要继续说上将的事情,本就是造谣之事,他心里自然有些发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