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隆……轰隆隆……”就在殿内众人陷入无尽焦急的等待之时,殿外传来了电闪雷鸣的声音。
老昆弥抬起头震撼地望向了窗外,似乎不敢确信自己听到了什么,而殿内的侍卫却出现了明显骚动。
若说之前都是疑神疑鬼自己吓自己,可现在王后娘娘鬼魂说的雨真来了,大家心里那种惊愕,恐惧和不知所措,全都泛了上来,彻底深信不疑了。
“轰隆隆……”又是一记闷响,也震醒了迷惘中的老昆弥。
虽说他是刀光血影里出来的人,可对于老天他还是格外敬畏的,今夜所经历的一切都让他昏聩的心有了一丝异样的难安,他的王后,他的公主,他的儿子,他的乌孙王朝啊……难道……
一阵轰鸣之后,紧接着,外头侍卫和奴才们便都激动地大喊道:“下雨了,下雨了,真下雨了!昆弥,下雨了,下雨了!”
殿外的奴才激动不已,全部都跑进庭院里仰头望着天空,接受了甘霖的洗礼,仿佛只有这样,前些天的惊恐和不安才能被洗刷干净。
而殿内的老昆弥,两位王子望着殿外泛起的白光和倾盆大雨,倒吸一口凉气,心里突然无尽恐慌……
“昆弥,昆弥……这雨时间不长,还请赶紧派人收集,以便小王孙服药。”说来就来的雨,让众人对王后的魂魄越发敬畏起来,怕得连要收集无根之水都快要忘了。
巫师这么一提醒,大王子和二王子立刻叫人端了器皿出去接雨,老昆弥望着这漫天大雨不可思议道:“这真是王后带来的?”
“昆弥,也许您不相信,可王后娘娘的魂魄从未离开过……”巫师也望着这倾盆大雨感谢苍天……
“下雨了……”王庭外,一直在等消息的姜墨望着这清晨毫无预兆大雨,心里的忧愁居然淡了不少。
“今天是阿姐的头七……”有了姜墨的陪伴,舒文腙丧姐之痛这些天终于有了缓解。
不仅如此,他也开始认真思考现实必须面对的问题,因为现在母后,阿姐的希望都只能靠他了,他不能倒下,更不能输。
所以,所有的不舍和悲痛都必须埋在心底,他终有一天要用他们的鲜血来祭奠母后和阿姐的在天之灵。
“你来了……”杨大人书房之内,一中年男子披着雨斗篷遮着半张脸。
“杨大人,小王子现在何处?”来人朝杨大人恭敬抱拳道。
“外头可都安全?”杨大人这话是对着书房里接这人进来的侍卫说道。
“大人,放心吧,卑职都检查过了,没有尾巴,很干净。”侍卫回道。
“杨大人,你放心,他们是跟着的,不过,按照您的办法,带着他们兜了几个圈子,前门进后门出,换了辆马车,又绕了远道过来,后头干净得很。”那男子笑着解释道。
“呼……不得不小心些,现在正是关键时候,不能有任何疏漏和马虎,既然救他们,也要救整个乌孙。”杨大人示意侍卫道:“快去通知白统领一声,就说人到了。”
“是,大人!”侍卫立刻转身出去……
“二爷,小王子……”不多久,白幽便着着急急地找了过来。
“怎么,外头有消息了?”这几天,外头的消息都是靠白幽传来的,杨大人到底是使臣,还得装作平常一般模样,进王庭,见客,交友,为的就是尽可能降低大王子,二王子对他们的怀疑。
这几天,虽然王庭里闹得热闹,可这使臣府外盯梢的可一点不少,就凭这个,杨大人也得一切如常,不然稍加引起怀疑,他们谁也跑不了,而且杨大人也会因此是收到牵连,甚至连他们的国家也会因此受到波及,所以,低调,低调,再低调。
“二爷,小王子,要见的人来了,我们赶紧进屋吧。”白幽着急说道。
“你,你是说那个人来了?”姜墨和舒文腙异口同声。
“对,就在杨大人书房里等着二位呢,快随我走吧。”白幽点头。
“好!”姜墨和舒文腙对白幽嘴里之人期待已久,自然迫不及待……
这些天,只是从白幽嘴里听说了,有这么一人,这些天闹腾王庭的事情,都是他在幕后操作,可具体是何人,又是如何暗中指使的,白幽知道也不大清楚,所以他们二人也听得一阵云里雾里。
别的不知道,只知道他是个王庭里的老人了,能这么不遗余力地帮助他们,姜墨和舒文腙早就对他充满了好奇,只是一直未曾谋面,而今天便是机会。
书房里,杨大人正递了杯茶,给了背着身子一直焦急望着门外的一位中年人道:“别着急,我这里还算安全,先坐下吃口茶吧,放心,他们很快就过来了。”
“多谢杨大人。”那人紧握在胸前的双手在微微发抖,足见紧张。
“杨大人,二爷和小王子来了。”书房外,白幽带着姜墨和舒文腙匆匆赶到。
“杨大人。”
“二爷,小王子。”几位相熟之人彼此打了招呼,剩下的目光自然就投向了这书房里唯一的一位陌生人了。
“他就是……”舒文腙望着眼前的中年人一脸不敢确信的模样,似乎陌生又似乎熟悉。
那中年人却先一步跪地行了一记大礼道:“微臣泥庶,叩见小王子。”
“泥,泥庶……你是泥,泥庶?”舒文腙突然对这个名字熟悉起来,脸色变得难看。
“阿腙,你,你怎么了?”姜墨有些意外也有些担心。
“你是泥庶,你是乌孙的巫师,对不对?”舒文腙的眼神里带了怒气。
“小王子是微臣。”巫师泥庶也堪堪受着,不做解释。
“怎么是你,怎么回是你!”舒文腙的情绪明显不对。
“阿腙!”姜墨也明显不解,毕竟按照白幽的描述,眼前这人妥妥就是他们的救命恩人,可阿腙这个人可不是激动,反倒有些深仇大恨的味道。
“怎么回事?”白幽也有些傻眼,连连看向一旁的杨大人期待解释。
“小王子,泥大人,你们……?”杨大人似乎也有些摸不清头脑。
“小王子,您是在为十年前的那件事,生微臣的气吧。”巫师泥庶却一脸坦然。
“难道不应该吗?若不是你说的什么天命难违,我又怎么会离开母亲,离开乌孙,远到大夏为质,寄人篱下,饱受痛苦折磨,难道我不该怪你吗!”
“阿腙?”舒文腙一脸怒气,可姜墨却越听越糊涂了,一脸担心诧异。
“小王子,那件事确实是微臣所为,没能保护好您,微臣这些年来一直活在自责中,可是,微臣也有苦衷。”巫师开口解释道。
“苦衷?你一句天命难违就害我身在异乡十几载,你有什么苦衷,能比得了我这十几年来的思乡与煎熬!”舒文腙拳头紧握。
“比不了,可这是王后娘娘的命令,微臣虽然不忍心,可是王后娘娘的事情,微臣必须照办!
这些年来,微臣也时时刻刻关注着您在大夏的生活,您的辛苦和委屈,微臣都看在眼里,可是微臣如何都不能辜负了王后临终重托。”巫师这话听上去情真意切,姜墨觉得事情应该是有什么隐情的。
“我母后的重托?”舒文腙皱眉道:“哼!我母后有什么重托需要托你!”
“小王子,微臣知道您还在为那件事责怪微臣,可当初,那是王后的意思,是王后娘娘再三请求,微臣才不得不照办的。
其实,现在您应该明白了,当初若不是王后娘娘及时送您到大夏为质,怕是您早就死在大王子和二王子手上了吧!”巫师解释道。
“母亲要我为质?”舒文腙突然又想到了他阿姐的话,似乎想到了什么,对着巫师的态度有了些许缓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