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说怎么办？”白云山没好气的说道。
“我都想好了，现在摆在你面前的有两条路，一，镇上那个五金厂需要个看仓库的，两班倒，一个月八百，上夜班的话，还有两百块的夜班补贴，你可以选择上夜班，一个月就有一千块。白天的话，上午睡觉，下午跟我去外头收破烂赚钱。这样算来，半年时间，应该差不多能还清，就算不够，再拿家里的钱贴补一下。”李苏说道。
“我不干！上夜班就算了，还要出去捡破烂，我不干，我丢不起这个人！”白云山立刻反驳道。“还有一条路是什么？”
“还有一条路，简单，赚钱也快。”李苏目光冰冷，“听说大城市里有卖器官的，这个来钱快，一个肾大概就值几万块。或者卖血，卖血没有卖肾来钱快，你要不要试试？”
白云山目瞪口呆，“什么？卖肾？我不干！”
“让你上班，你嫌累，让你卖肾，你又胆小不肯干，那你想做什么？指望天上掉馅饼啊！你咋不上天啊！”李苏气不打一处来，又要动手的意思。
白云山吓得抱头鼠窜，“别打，别打，我选第一条，我选第一条路还不成吗？”白云山是个很惜命的人，要在身上开了窟窿，摘个肾，想想都觉得可怕。再说了，看大门也挺轻松的不是吗？又不需要干什么体力活。至于捡破烂，要饭都要过了，也不在乎这个了。
王芳泪眼汪汪的看着白云山，真是难为他了。
“那就这么决定了，给他收拾的干净些，下午我带他去五金厂。”李苏说道。
王芳赶紧拉着白云山下去了。
“奶，你也去吗？”白青青听出不对来，问道。
“我不去，谁肯要他这个废物啊！你爸只是顺带的。”李苏不屑的说道。前几次那帮人过来要债，被她收拾了一顿。正好被五金厂的老板看到了，惊为天人，正好厂里经常被盗，五金厂老板极力邀请她去。李苏正在琢磨该给白云山找个什么差事，想了想便答应了，只是她提出，要带自己儿子一起去，不过只收一个人的工资。
老板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李苏也是想就近看着白云山，免得他一离了自己就飞天了。再加上她才五十出头，身子骨好得很。
“青青啊，奶这都是为了你啊。要是不看好你爸，依你爸的性子，三天不打上房揭瓦！”李苏语重心长的说道。
白青青感动的泪眼汪汪，“奶，我都知道，奶你放心了，我一定好好学习，长大后考个好大学，找份好工作，让奶你过上好日子。奶，以后我放学了，也跟你一起拾破烂卖钱，我以后赚的钱都给奶你收着。”
“好！奶就等着享你的福喽！不过捡破烂嘛，还是算了吧，别让人笑话你。”李苏心道，只要你不黑化，不和男女主作对，不干那些伤天害理的事，她就心满意足了。
“他们要笑话就让他们笑话去，我凭本事赚的钱，有什么好笑话的，奶你放心，我不会耽误学习的。”白青青认真的说道。
李苏想想也行，虽说再穷不能穷孩子，可他们的家境摆在这，让孩子做点事也好。“你不怕在朋友们面前丢脸吗？”
“不怕，奶，甜甜也在家帮她妈妈做活呢。她妈妈身子不好，不能出去上班，就在工厂里接了些活回家做。甜甜写完作业也会帮妈妈的忙呢。”以前的白青青或许会觉得丢脸，可现在的白青青知道，这一切都是为了这个家，为了以后。她不觉得丢脸。
“好孩子，比你爸强多了！”李苏摸摸白青青的脑袋，然后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拿去吧，你们学校不是要交钱去公园春游吗？”
“奶你咋知道的，我不想出去玩的，我在家还能多看书呢。”白青青眼中闪过一丝欢喜，但还是很懂事的拒绝了。
“你以为你不说我就不知道了吗？拿着吧！陈家比咱家日子也好过不到哪去，人陈甜甜也去了，你也去。再给你十块钱，拿去买点吃的。痛痛快快玩一天，别想着钱的事。咱家还没到那地步。”李苏笑了，小孩子哪有不虚荣，不攀比的，可是只要引导的好，孩子还是很懂事的。
白青青也很想和同学们一起去春游，以前她从来没参加过班里任何的活动，一开始是奶不许，怕花钱，后来是家里没钱。更别说家里现在还欠了那么多钱。
“拿着，连奶的话都不听了吗？”李苏故意板着脸说道。
白青青想了想，她真的很想和同学们一起去春游，于是她拿了十块钱。“奶，十块钱就够了。到时候从家里带些水和饭团就行了。”剩下的那十块钱，白青青说什么也不肯收。
李苏见她执意不收，也就没再勉强。
晚上睡觉的时候，白青青拿着那十块钱，激动的哭了。
第二天上学的时候，白青青找到老师，交了春游的钱，老师有些意外，她是知道白家的情况的，不过她善良的什么都没说，只是笑着收下钱，在名单上记下了白青青的名字。
回到座位上的时候，陈甜甜激动的伸出手来，说道：“太好了，青青，咱们能一起去玩了！我妈妈说到时候给我做好吃的，我们一起分享。青青，我真高兴！”
白青青点点头，笑着握住了陈甜甜的手。
等到春游那一天，一大早就在厨房忙开了，她准备给女儿煎个鸡蛋，准备点饭团，再带点温水，她昨天还特意给女儿买了两个苹果，洗干净了，准备给女儿带去。
“别忙了。干巴巴冷冰冰的，怎么吃啊！喏，这是我给丫头买的吃的，待会你让她带上。我去睡觉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回去睡觉，下午还要干活呢！”李苏将手里的塑料袋递给王芳，回头不耐烦的对白云山喝道。
白云山看着那塑料袋，垂涎欲滴。这老妖婆真舍得啊，给死丫头买那么多好吃的。
“对了，东西都是一式两份，让青青和陈家那丫头分着吃，平时陈家对青青也照顾的很，做人要讲良心！”李苏说道。
王芳打开一看，两瓶橘子味的汽水，还有散称的小蛋糕，还有牛奶糖。“这得要不少钱吧！妈，你买这个干嘛啊，有钱不如给云山还债啊。”
李苏一个眼神过去，王芳不敢再说了，低头道：“我知道了。”
白云山看着那荷包蛋，咽了咽口水，“既然这样，那荷包蛋给我吃吧，我正好早上没吃饱！”
“你早上吃了两个馒头，一碗稀饭，还没吃饱，你是猪吗啊？”李苏扭着白云山的耳朵，骂道，“留着给青青当早饭吃。”
然后把白云山带走了。
白云山见识过几次老妖婆是如何对待那些企图来厂里偷窃的小偷之后，抓到之后，先是一顿打，打过之后，扒了衣服吊在梁上，天一亮再扭送派出所。自从厂里有了老妖婆，损失大大减少。厂长为此已经额外奖励了老妖婆好几百块钱了。
白云山深深觉得，以往老妖婆对自己下手还算轻的。他也明白了，现在这份工作，自己就是个摆设，这个老妖婆才是主要的。
好几次下班的路上，他遇到以前的债主，那些人看到自己身后的老妖婆，都躲着走，一副被打怕了的样子。
每每想起，白云山就一阵胆寒，如今的他，再不敢对老妖婆龇牙了。
惹不起啊！
白青青起来了，洗漱好之后，来厨房拿饭盒。王芳却递给她一个塑料袋，“这是你奶给你买的吃的，让你和甜甜一起分着吃呢，你奶说，陈家平日里很照顾你。咱们也该礼尚往来。”
白青青打开塑料袋一看，眼眶红了。橘子味的汽水，还有小蛋糕，苹果。
“你奶最近待你咋这么好。这可得花不少钱呢。我说了一句，你奶差点翻脸。本想给你煎个荷包蛋的，既然用不上，就当早饭吃了吧！快点，别迟到了，车子可不等人啊！”王芳说了些什么，可白青青也听不进去了。
这些东西或许比不上班里有钱的同学吃的零食，可已经是家里能给她的最好的了。
白青青心里感动极了，她紧紧将塑料袋抱在怀里，“谢谢妈，这个荷包蛋你自己吃吧，你每日工作辛苦了。”
王芳摸摸白青青的头，笑道：“行了，这是你奶点名给你留的，你爸想吃都没让，你快吃吧，吃完了赶紧去学校，别耽误了。”
白青青点点头，匆匆吃完早饭，便兴冲冲的跑去陈家，等到陈甜甜出了门，兴奋的拉着陈甜甜出了门，“甜甜，你看看，这是我奶给我买的东西。”
陈甜甜一看，也惊讶的瞪大了眼睛，这汽水蛋糕，最少也要二三十块钱呢，“你奶奶怎么这么舍得啊！”
“我奶对我一直挺好的。”白青青笑着说道。“对了，我奶说让我们一起分着吃，甜甜，到时候咱们一起啊！”
陈甜甜笑着说道，“我妈妈也给我准备了好吃的，你看看。”说着打开了自己的书包，拿出饭盒，里面是陈妈妈精心准备的紫菜包饭，里面夹了黄瓜、肉松、芝麻粒，还有一大瓶蜂蜜水。虽然简薄了点，可是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哇，颜色真好看，好像很好吃的样子。甜甜，你妈妈手艺真好。”白青青有些羡慕，她妈就没这么多心思。就算也会准备饭团，也纯粹就是白米饭团，什么都没有。
不过没关系，她还有奶呢。
“我们一起分着吃啊！”白青青笑眯眯的说道。
陈甜甜也欢喜的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