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图认真时,看着真蛮靠谱,得到他这个回答,我算了吃了定心丸,安安静静地坐在那里,再也没有哔哔。
在民政局的门口,陈图停好车,这还没结婚呢,他就端起个大爷的款,杵在那里指挥我说:“伍一啊,你去车尾箱给你老公拿瓶矿泉水过来。快点去。”
我嘴上不乐意地嘟哝一句:“哼,还没拿证,是谁的老公还不一定呢。”
脚却很听话地径直朝车尾箱那边走去。
我刚在车尾箱顿住脚步,陈图在车头就按了一下开关,我就这样随意地把盖子抬了起来,却被满目的嫣红闪瞎了眼睛。
车尾箱后面,哪里有什么矿泉水的影子!里面密密麻麻挤满了正开的繁复的红玫瑰,每一朵都娇嫩欲滴,摇曳着拥挤着,这些红玫瑰的中间,被用白色的满天星摆出了扭扭曲曲的一行字:伍一,嫁给我吧!
那个感叹号,弄得真丑!
可是它却成功地震撼了我。
整个人傻乎乎地站在原地,我发懵了将近半分钟,才抬起头去与陈图隔着一个车厢的距离对望,满肚子的开心和惊喜,最终变成了嗔怪:“哪有人求婚求两次的。累不累啊。”
疾步朝我这边走过来,陈图抓起我的手,捂在他的手心揉了揉,他的脸微微朝下,俯视着我,语气淡淡:“上次求婚没啥经验,显得不正经,不庄重。我认为婚姻应该有个庄重的开始,也希望它是一个让我们彼此成就的过程。伍一,嫁给我吧,全心全意的,嫁给我。”
内心潮意汹涌,好在我还能彻底压制住,我仰起脸来睁大眼睛看着陈图,极度认真重重地嗯了一声,我干脆利落说:“好。”
心里面别提多高兴了,但我忍不住自己想吐槽的心,于是我转而再说:“额,啥都挺好,就是这字摆得扭扭曲曲的,陈图你让谁摆的,花了很多钱吧?记得让打五折,太丑。”
脸一囧,陈图几秒后,郁闷无比:“我自己弄的。昨晚太冷,光线也不好,我自己拿着手机照着弄的,又急着上去见你,所以弄的有点失水准。”
手贴上来摸了摸我的脸,陈图说:“那我们进去吧,我让老周把户口本给我带过来了,他应该在里面等着。”
被无数的感动环绕着,我点了点头,陈图很快转而牵着我的手,我们就这样踩着蛮欢快的步子,朝里面走去了。
老周果然候在那里了,他朝我点头示意了一下,再把那个暗红色的本本交到陈图的手上,他又跟陈图耳语了几句,走了。
我之前还以为拿证多麻烦呢,原来挺简单的。就是填了个表之后,就去拍照,拍好的照片也没修,就这样冲洗出来,交到我们手上。
陈图刚才扯的什么庄重,在他身上也就呆了不过几分钟,这不,照片刚到手,他就自己抢着看,用手盖起来不让我看,他埋汰地说:“瞅你那傻样,我就想笑,哈哈哈哈哈。”
我挺无语的,又抢不过他,只得作罢。
回到人影寥落的窗口,陈图很快将所有表格照片递了上去,我们两个人则坐在凳子上,沉默着等待着。
陈图的心情怎么样我不知道,反正我的心砰砰跳,像是快要蹦跶出来一个样。
就在这时,办证的帅哥,他抬起头来各瞅了我和陈图一眼,态度蛮好笑呵呵地冲我们说:“恭喜两位,请两位到旁边窗口去复核一下。”
这时,陈图倒显得很有经验的样子,他老神在在的不知道从哪里掏出一盒包装很漂亮的糖果给递了上去,然后他丫的问了一个让我想要钻到地洞里面的问题。
没错,他丫的,一脸认真地看着人家办证的工作人员,问:“兄弟,你在这里上班那么久,是不是觉得来这里领证的女孩子中,就数我老婆最漂亮?”
明显,办证的哥们没遇到过陈图这种类型的,他怔然了好一阵。
我干笑了两声,捅了捅陈图,低低说了一声:“你干嘛啊,问这傻逼问题。”
谁知道,陈图的身体僵到不行,他也低低说了一声:“我紧张。嘴抽了瞎问问。”
那个办证的小伙乐了,他笑笑说:“你们感情蛮好啊,到隔壁窗口复核吧。”
就这样,在两个窗口中来回穿梭了几趟,半个小时后,我们拿着两个红本本从民政局出来,顶着冬日微醺的太阳,陈图把我的手架在他的胳膊上,说:“伍一,你今天能休息一天吗?”
被阳光直射着,我禁不住半眯起眼睛看着陈图:“干嘛要休息啊?今天才周二啊。”
真是一言不合就敲头。
陈图抬起手来,在我的额头上敲了一下,满脸不爽:“难道你想我们刚拿完证,就分居么?”
估计是被喜悦的情绪冲昏了头脑,我还是没反应过来:“啊?”
脸上露出了不乐意的表情,陈图拽了我一把,说:“装傻是吧,不想搬过来跟我住是吧。不管,我以你老公的身份帮你做决定,咱们现在就去收拾东西,争取今天下午搬过来。”
简直不像是读管理专业的,简直他的专长就是表演,陈图停顿了一下,才不过几秒,他的表情转换成浓浓的不怀好意,他凑过来,眼神玩味,语气暧.昧说:“下午搬过来,晚上就可以尽情地开车了。我想试试有证驾驶是啥感觉。”
日光日白,当街当巷,他丫的还能联想到那件事,这没羞没躁的特性我也是醉了。
摊了摊手,我说:“陈图额,我租那个房子交了月租,还差十天才到月底,我这个时候搬,多吃亏啊。更何况,住在木棉湾方便啊……”
我话还没说完,陈图整个人扑过来与我激吻一阵,他声音含糊:“你住木棉湾方便,我想抱着老婆睡觉不方便。搬吧,好不好。”
本大爷觉得本大爷要彻底栽在他的手上了。不管他是强势,还是可怜兮兮的打商量语气,我都完败。
等陈图松开我,我基本没作太多思索,就说:“行吧,我到时候早点起床出门就好。”
像是恍然大悟般,陈图若有所思一阵,拍了拍自己的脑袋:“靠,我一时那啥啥上脑,忘了你工作室就在你家对面。这样你上班不得跑远啊。这样吧,我明天在木棉湾买个房子,咱们就住木棉湾好了。”
卧槽,一听到他用买一根葱的轻松语气,轻描淡写地说要买房,我就胸疼!
无语一阵,我靠在车门上,沉思一阵,说:“这样吧,反正我搬家之后,在你那里蹭住,房租我不用掏了,反正小段住在罗湖和福田交界处,我要不然把工作室搬一下,香蜜湖附近我肯定租不起,我后面慢慢找个折中的地方吧。”
一直将目光落在我的身上等我说完,陈图突兀一把将我团入怀里,轻声说:“一直都要你迁就我。我以后会好好对你的。”
陈图的表现让我倍感安慰,这事也算是说定了。
抱了一阵,陈图松开我,说:“那咱们回去收拾东西?”
回程的路上,在一个红灯口,我猛然想起昨晚陈图说让我领完证后给刘承宇打电话的事,虽然也有顾忌,但我总觉得按照陈图那种道行,刘承宇也就抱大腿的命。
于是我开口打破沉默说:“喏,陈图,昨晚你说领完证,我就给刘承宇打电话,说答应帮忙对吧?电话还要不要打?”
完全没跟得上我的频道,陈图伸手拍我的脸,淡淡的语气,却带着一股莫名的霸道说:“喊什么陈图,改口。”
我愣了几秒,随即笑笑说:“我还是觉得喊陈图有意思。”
却侧脸过来瞥我一眼,陈图淡淡应:“但我觉得你喊我老公更有意思。”
郁闷不已,我埋下头去,老老实实轻声说:“我不好意思喊。”
轻掐了我的脸一把,陈图坏笑:“都把我睡了大半年,不早名副其实了,还有啥不好意思。”
停顿数秒,陈图又说:“给刘承宇打电话这事不急,我们先回去收拾东西,搞掂了搬家的事,再说。”
也真是没谁了,回到家里,陈图直接敲工作室的门,他招了招手把小段喊过来,他摆出一副正经的面孔,把那两个红本本在小段面前晃了晃,满脸嘚瑟:“小段,我今天跟你老板伍一拿证了,看到了吧。”
小段简直是神一样的队友,她扫了一眼陈图手上的本本后,一脸认真地说:“你的意思是说,从现在这一刻起,我应该喊你老板娘?好吧,老板娘好。”
我噗嗤笑了,差点忍不住给小段写个大写的赞字。
被小段这么埋汰一下,陈图的脸色有些讪讪然,他的嘴角抽了抽,说:“我又不是女的,什么老板娘。”
我和小段笑成一团。
陈图被我们笑得不好意思了估计,他就率先走进去帮忙收拾东西了。
而小段,她推了我一把,说:“伍一,你好样的。原来一大早去拿证了哇,我还以为你去客户那边了。喏,有你的快递,我给你拿过来。”
不一会,小段很快给我拿了个的文件袋出来。
我接了过来,觉得很轻,就顺手拍了拍,感觉里面是空的。也是疑惑,我问了一句:“这是什么?哪个客户快递过来的?”
轻轻摇了摇头,小段说:“可能是这几天天气不好,快递单被水泡了一下,寄件人那一栏全部模糊了,不知道是哪家寄来的。”
噢了一声,我笑笑,不以为然地应了一声:“那没事,我拆开看看就知道了。”
说完,我顺手撕开了文件袋的封条,伸手进去朝里面掏了掏,然后我漫不经心地将里面的东西顺势掏了出来。
可是,几秒后,我的笑容凝固在我的脸上,像是被虫子狠狠蛰了一下,我急急扔掉从文件袋里面掏出来的东西,然而这却无法彻底拯救我的心情,我就这样僵硬地站在那里,有长达数十秒的不知所措。(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