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张好看的脸上,被讪色占领一阵,汤雯雯拼命地按捺自己的情绪,却依然无法让她的脸色恢复如常。有些尴尬地干笑了一声,她用余光扫了林思爱一眼,她最终还是稳住了自己:“好的,陈太太。”
瞅着汤雯雯那低胸裙,其实我还想说,作为友漫高层的助理,在穿搭方面还是注重一些比较好,但再想想,我放弃了这个想法。
都说穷寇莫追,我已经在这个回合占据了上风,我再继续打压,似乎显得我过于小气,也容易落人口实,说不定汤雯雯一个转身就能去跟陈图告状,说我太过苛刻,连她穿什么都要插一手。
于是我淡淡笑笑:“那我不打扰你们谈工作了。你们忙。”
再摸了摸小智的头发,我冲着小智,发自内心地璀璨一笑:“小智,伍一阿姨先走了。”
用软绵绵的小手摸了摸我的手背,小智的声音软萌软萌的:“我好喜欢跟伍一阿姨玩,下一次我还要跟伍一阿姨下棋。”
我那些因林思爱和汤雯雯驱散掉的好心情,被小智这软绵绵的冲击,又回来了。
从林思爱的办公室里面出来,我晃到小段的办公区那边,她正好有事在忙,我不忍去打扰她,而又猛然想着我在友漫上班这段时间,小鸥给了我不少的协助,思前想后了一阵,我跑到楼下商场,给她精挑细选了一份礼物。
大概没有想到我会整这一出吧,拿到礼物时,小鸥很激动,这个之前除了工作上的事跟我有交流,平常话基本不说的姑娘,她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是她在友漫遇到过态度最好的领导,我们互相侃了一下大山,我才发现小鸥她跟我是老乡。
就在我和小鸥用家乡话不亦乐乎地聊着时,陈图给我打来了电话,他说他忙完了,想早点回家休息,明天好早点出发去湛江。
挂了电话,我还有些意犹未尽,对着小鸥这个家乡人倍感亲切,于是我主动跟她互加了微信。
做完这一切后,我以最快的速度来到了停车场,却还是让陈图捷足先登了。
刚刚坐上车,我就忍不住跟陈图分享我刚刚的际遇:“陈图,我跟你说哇,我今天才知道,原来小鸥是我老乡诶,我在深圳这么多年,很少能遇到离我老家那么近的。她也会说我们那里的家乡话,我真的觉得很亲切。”
覆过来,陈图帮我拉过安全带系上,他的脸上,挂着些许笑容:“那你后面可以跟她多联系,你和她应该有很多共同语言。小鸥之前在漫游国际,主要是做创意推广那一块,她做得还挺不错的。不过她在现在的岗位,做得更出息。”
我蒙圈了:“她是你带过来友漫的?”
拍了拍我的头,陈图的笑容敛住了:“友漫之前的混乱和尔虞我诈,超出你的想象力,不给你身边安排一个靠得住的人,我不放心。”
哦,我之前还为自己运气好,才能在友漫这种鬼地方,找到了一个靠谱的下属。
心里面有些触动,我却还是忍不住吐槽陈图:“你居然是那种做了好事不留名的人?”
手指弓起来,陈图敲了敲我的头:“就这点小事,我不好邀功。坐好,我要开车了。今晚我们不做饭了,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在红树林那边,吃了一顿特别丰盛的大餐后,我们就差扶着墙回到了家里。
坐在沙发上葛优躺休息了一会后,陈图说得去收拾行李,我就赶紧站起来响应了。
把我的衬衣牛仔裤花裙子啥的塞进行李箱里面后,我忽然突发奇想:“陈图,你说我我要不要带上徒步行和背包,到时候时间充足的话,我去徒步?”
不料,陈图的脸僵了一下,他迟缓了将近十秒,才有些勉强地说:“你喜欢就好。不过明天和后天,你肯定得把时间空出来,我有安排。”
一个激灵,我猛然想起几个小时前,陈竞那一番模棱两可的话。
真的是有点儿心理阴影了,我潜意识里,总觉得这次湛江之行,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心揪了一下,我这一次终于忍不住:“陈图,今天我碰到陈竞,他知道我要去湛江,他用那种特别不怀好意的语气祝我玩得开心,我被他弄得一愣一愣的,就问他是不是又要耍花招,他说,想耍花样的人是你,让我过来问你。我现在真的特别忐忑,你能不能给我透个底,我们去湛江,除了参加南三项目的活动,还要去做什么?”
随即背对着我,陈图把手上的衣物塞进行李箱里面,他的语气里面有种让我窥不见任何端倪的平常:“陈竞这人说话,就是喜欢故弄玄虚,伍一你别理他。”
我总觉得陈图是用这种方式逃避我的问题。
疑惑更重了,我想了想,换上了稍稍温和,甚至带着一些撒娇的语气:“我知道,他就爱故弄玄虚。不过陈竞这人吧,他不会凭空去故弄玄虚。陈图,你就说嘛,提前给我透露一下,我们要去湛江玩什么嘛。”
转过脸来,陈图忽然不怀好意地笑了笑:“你最想玩什么?反正我最想玩的,就是跟你滚船单。到时候看天气再说吧。老婆,这次你就定下心来,一切交给我安排,反正我这次肯定让你高高兴兴地去,高高兴兴地玩。”
我张了张嘴还想说话来着,陈图的手机突然响了,他随手拿过手机扫了一眼:“伍一,我有个工作电话,我去一下书房。”
我略显郁闷:“那你去吧。”
卧室里面就剩下我一人,所以显得格外寂静,我一边叠着自己的衣服,一边随口哼歌来调节心情,直到我的手机屏幕连续亮了两次,我才被打断。
上前几步,我把手机抓过来扫了一眼,发现是有人给我发了两条微信。我点开,小鸥的头像赫然入目。
“伍总,在吗?”
“伍总,我有个事想跟你沟通一下,但是你能答应帮我保密吗?我希望我今天跟你说的事,不要给陈总看到,他毕竟是我的上司,我不想给他留下一个我爱搬弄是非的印象。”
我怔滞了几秒,随即飞快地打字发过去:“你说。我肯定会的。”
消息刚刚发出去不过十几秒,我的手机响了。
想了想,我走过去把卧室的门关上,反锁,这才走到阳台那边接起了电话。
没再用家乡话,小鸥的普通话字正腔圆:“伍总,我觉得还是在电话里面说比较好,打字太慢了。我保证,我接下来说的这些话,绝无半句假话。”
把话筒凑过来一些,我说:“你知道你不会的,你说吧。”
轻轻笑了笑,小鸥更清晰地说:“伍总,你跟汤总助打交道多吗?”
我愣了愣,却很快:“还好。”
小鸥很快接过我的话茬:“那伍总,你怎么评价汤总助这个人?”
虽然在这一段时间的接触以来,小鸥给我的印象是特别靠谱实在,但我现在知道她是陈图带出来的人,我暂时不清楚她和汤雯雯的关系如何,我自然不能毫无遮掩地跟她说,我觉得汤雯雯就是一个贱人,我更不会把她当初故意穿着**内裤露出来给陈图看的光辉事迹跟小鸥分享。
我知道我这样一副戒备心深重的样子,一点都不可爱。
可是这个残酷的世界教会我的一个真理是,在这个浮躁到不能自己的时代,人与人之间的交往,不深不浅最好,因别人给予了一丁点的小小善意,就把自己所有的心思摊开,这种愚蠢的事,我不会去做。
沉思片刻,我回了几句毫无营养的套话:“站在工作的角度,我觉得她是一个不错的下属,她挺能干的。至于其他方面,我不清楚,接触太少。”
小鸥分明焦灼起来:“伍总,前段时间,我在买咖啡时,见到汤总助和以前经常跟在梁总身边那个什么江小姐坐在一起,我无意间听到汤总助怂恿江小姐找你麻烦?我当时离得远,听得不算是特别完整,但我很确定,汤总助对你敌意很大,我觉得伍总你应该提高下警惕,毕竟现在什么人都有。我也没有什么搬弄是非的心思,我只是觉得你是个好人,我提醒你一下,别让小人钻了空子。在漫游也好,友漫也罢,你是第一个离职了还记挂我的领导。”
难怪我当时跟江丽容交手时,我觉得她的智商上线了不少,原来她的背后有汤雯雯做军师?
也难怪我说,怎么能这么巧,我打电话找不到陈图。大概是汤雯雯摸透了陈图的行踪,再反馈给江丽容,让她揪准时间点来弄我?
这样说来,应该是汤雯雯她知道了陈图的计划,她表面上没说什么,暗地里却从中作梗,她的本意,应该是想让全友漫的人都看到我的裸.照?
狐疑如同水草,密密麻麻在我的心里面疯长着,我压制住内心翻江倒海的暗涌,诚挚地说:“小鸥,谢谢你给我提这个醒。”
忙不迭的,小鸥急急地说:“不客气。但是伍总,你真的不能跟陈总说,这事是我跟你说的。当时只是远远听到,没有来得及录音拍照,我拿不出任何的证据来。我虽然跟着陈总有几年时间,但汤总助跟着他更久。我虽然跟汤总助同为友漫的高层助理,但我们的职称天壤之别,陈总对我们的信任度,也有天壤之别,汤总助手上有的资源什么的,也很多这事要真的走到对质那一步,我肯定不是汤总助的对手。伍总,我爸有糖尿病,胰岛素很贵,我现在不能失业,希望你原谅我这个小小的私心。”
我真的被这个纯粹的姑娘触动了。
我当初想起给她买一份礼物,只是为了感谢她这段时间为我尽心尽力地工作,我完全没有预料到,她会用这满满的诚意来回馈我。
喉咙有些发干,我连连吞咽了好几下,才能挤出这么几句:“你以后肯定也会拥有更高的职称,手上有特别多的资源,你肯定会越来越好的。你是个好姑娘,会拥有好运气的。”
真的是特别聪明的一个人,小鸥大概从我的刚刚的反应中,窥见了一些什么,她似乎感觉到了,我对汤雯雯这种人并不是一无所知,她忽然有些懊恼地说:“我是不是班门弄斧了多此一举了,伍总?”
大脑一个激荡,我的心里面徒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来。
按照我现在退出了友漫管理的状况,我确实不用再对着汤雯雯这种人,但如果我在友漫发展一个自己人,帮我盯着她,随时看看她有什么风吹草动,我是不是可以显得不那么被动?
不过这事,我觉得我还是得找个陈图不在家的时间,再跟小鸥好好聊聊,于是我淡淡笑了笑:“不会,我很谢谢。小鸥,我觉得我们非常聊得来,有空约出来喝个茶?我已经不在友漫做管理了,你不用再喊我伍总,你叫我伍一就好了。”
在那头,稍稍怔了一下,小鸥忽然很惊喜:“我真的可以吗?”
我重重地嗯了一声:“当然。”
静默了几秒后,小鸥冷不丁跳跃道:“伍总,不然你早点休息吧,你后天要化浓妆,皮肤状态要好一点,到时候才能美美的。”
我后天要化浓妆?
我整一个懵逼了:“你说什么?我后天要化浓妆?我为什么要化浓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