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句台词,一字不漏地落入我的耳中。
深情脉脉,却满满的讽刺。
“劳动节你应我一下行吗,劳动节你能不能回应我一下,我错了我不是故意想要伤到你。我怎么舍得伤你。”
我的眼泪,差点就飚了出来。
还好我彻彻底底控制住了,不让自己的眼眶再奔腾出一无是处毫无用处的泪珠。抽了抽鼻子,我吃力地动弹了一下,急急地弹起来,就像是疯了般往一脸呆滞的陈图扑去。
坐在他的身上,我的双手狠狠地扣在他的脖子上,我像是疯了一般,一直掐到他的瞳孔睁大,快要看不到黑点了,才彻底松手。
从他的身上下来,我冷静地从茶几上的纸巾盒那边抽来几张纸巾擦了擦手,淡淡说:“这是我对你非礼我的惩罚。”
然后,我站直了身姿,在陈图一阵接一阵的喘着粗气中,潇洒地朝门那边走去。
却不太潇洒被门拦住了。
回眸冷眼看他,我说:“过来给我开门。”
我以为陈图还要整出个什么花样,可是他最终没有。
他很快站了起来,摇摇晃晃走到门边,按下一串密码,说:“晚上你不用过来我家了。”
我连客套都觉得费力:“好。”
一从有着陈图这个傻逼的空间走出来,我各种神清气爽。
在把自己关进了密封的办公室后,我马上从抽屉中拿出那个文件袋。
手再一次颤抖,我花了好一阵才把那个文件袋打开。
最上面的那一张,是一个人的履历。
这个人这张脸,我记得非常清晰,她就是当年给我主刀做清宫手术的医生!
往下翻,是一沓厚厚的照片。
照片上面都有日期标识,细细记载了这个医生在帮我手术前后的所有行踪。
在我出车祸前,她曾经出现在国际大厦附近,见过一个把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人,在帮我做完清宫手术后,她曾经去过银行进过银行的贵宾室办理巨款支取业务!
继续往下翻去,我看到了一张现金支票正反两面的扫描件,收款人那一项填着的就是那个医生的名字,支票的背面有她本人的身份证号码和本人背书。而即使开具支票的那家公司的抬头,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可是我认得上面的字迹,那是梁建芳的字迹!
却还是不太敢确认,我手忙脚乱地将办公桌上面的常规资料扒了一下,细细翻找,我总算在某个项目预算的成本汇总表上面,看到了梁建芳的签名。
一个对照下来,我的心冷到极点,恍如跌入冰窖。
这个蛇蝎老妖婆,她到底是什么构造,她到底在想什么,她为什么要对她自己的孙子下那么重的手!
恨意从胸口迸发,差点把我烧成灰烬,我有个冲动,想要马上下楼去旁边的五金店买一把刀,直接杀到梁建芳的办公室,把她千刀万剐!
一阵急促的电话铃声,将我从暴走的边缘拽了回来。
我抓过手机一看,陈竞给我发了个信息。
“弟妹,鉴于你跟我一样,都是一样不喜欢按理出牌的疯子,为了避免你得到完整答案后,马上想办法从友漫脱身而出,我就先给你一个可以报仇泄愤的目标,剩下的那几个同党,你留在友漫顺藤摸瓜找出来也好,讨好我让我情不自禁告知你也罢,祝你玩得开心。”
我盯着这几行字,看到眼睛发涩,才把手机放下。
捏着拳头咬着牙,我不断地告诫自己,在还没有把所有参与害过我孩子的人揪出来前,我都需要保持冷静和理智。
在煎熬和折磨中,我总算风平浪静地熬过了重返友漫的第一天。
下班时,我怏怏回到酒店,连吃一口饭喝一口水的欲望都没有,直接在床上躺尸,思绪纷扰,不得安生。
小段的电话响了不下三次,我才惊觉,拿过手机。
接起,我提不起任何劲头,却怕自己的情绪会影响到小段,于是我故作轻松开玩笑:“新婚一刻值千金,你还有空给我打电话啊。”
跟我的轻松自如不一样,小段的声音却略显担忧:“伍一,我听同事说,你回去友漫了?”
不想把小段牵扯到任何的烦扰里,我装出更轻松的样子:“你啊,有婚假就好好享受,老跟那些同事哔哔那么多做什么呀。”
很是凝重,小段说:“伍一,现在的友漫跟以前的友漫不一样了,现在友漫大部分是陈图说了算,你…”
不想听到关于陈图的任何事,我打断小段:“不提他行吧。我就打一份工,老板是谁,不重要。”
嗯了一声,小段又说:“你出来一起吃饭好吧,我结婚那天太忙,都没好好招待招待你。”
冷静下来,我想着出去坐坐也好,我可以在不把小段卷进来的情况下,不动声色地问问她,这一年以来,谁和梁建芳走得比较近。
在横岗大厦那一条喧闹的烧烤街,我不仅仅是见到了小段刘纯,我还看到了刘承宇。
一想到刘承宇是梁建芳的儿子,我的心里面就止不住一阵又一阵的膈应。
而我又深知,我不该因为梁建芳的缘故迁怒在刘承宇的身上,毕竟冤有头债有主,那些无辜的人始终无辜。
将满腔的翻江倒海压制下去,我若无其事地坐到了刘承宇的对面。
很是热心地帮我用开水烫过碗筷后,小段在这喧嚣里,拽着刘纯,说是去上围村那边的士多店买点酒水。
我瞬间明白过来,小段又摆了我一道。
单独面对着刘承宇,此刻我的心情,别扭又尴尬,我只得把目光投向熙熙攘攘的吃宵夜的人群中,却冷不丁的,我看到不远处有个冷寒的眸子一直一直盯着我。
我僵了一下,很快收回了目光。
不料,陈图已然站起来,大步流星朝这边走了过来。
他很快在我侧边拉了个椅子坐下,看了看刘承宇,他又看了看我,语气淡淡:“出来吃个宵夜,没想到能遇到刘总和伍总监,想想一个人吃宵夜也不知道该点些什么好,你们应该不介意跟我搭个桌子吧?”
刘承宇还没说什么,我的眉头已经蹙起,冷冷道:“不好意思,我们还有两个人去买水酒了,这桌子太小,不方便跟你搭桌子,陈总你还是坐别处去吧。”
几乎是咬着我的话音,刘承宇开口,他语气淡淡说:“陈总一向独来独往的人,今晚竟然想到要凑热闹,真是不走寻常路线。”
被我这般坚决拒绝,又被刘承宇不动声色地埋汰,陈图似乎没有听见,他很快招手让烧烤档拿来一套碗筷,自顾自地倒上开水刷碗,他一脸平静说:“凡事总有例外。”
眉头皱得更深,我望着刘承宇:“不然,我们换一张桌子?”
却是意味深长地看了看我,刘承宇的眉头轻蹙,似乎有所纠结,十几秒后,他说:“不就是吃个宵夜,挪来挪去做什么,就坐在这里吧,省得等会小段不好找我们。”
拉着椅子移了移,我离陈图远了一些,把他当成看不见的空气似的屏蔽了。
沉寂了一阵,我猛然想起,刘承宇的保温杯还在我那里,我就说:“额,刘承宇,你那个保温杯,我还没还你,回头拿给你哈。”
刘承宇的目光很是玩味地落在陈图的脸上几秒,他再望我,语气里面,忽然带着一股刻意的熟络:“吃完宵夜,我送你回去酒店,你拿给我,不就好了。”
我愣了几愣,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接话。
就在这时,陈图竟然朝着我的方向移了移椅子,用更熟络的语气问我:“你刚刚点了什么吃的?金针菇点了吗?鸡脆骨点了吧?你每次出来吃烧烤,那些都是标配。”
我翻了个白眼,没应话。
陈图却凑得更过来,他不知道脑子在抽什么风,开始进入回忆叙旧模式:“我一直记得刚刚入冬那一阵,我和我女朋友,哦,她当时还是我女朋友,后面才成为老婆的。接着说,我和我女朋友在木棉湾附近那家叫一家人烧烤档吃宵夜,那天她吃太多,回到家里她一直睡不着,我就帮她按摩肚子,按摩着按摩着,我们实在忍不住那些激情澎湃,就在沙发上….”
我差点一巴掌扇过去!
刘承宇还坐在对面呢,他丫的在发什么神经!他臭不要脸我还要脸!
粗暴地打断他,我说:“你要不能闭嘴,最好换一张桌子坐,不然我打得你满地找牙。”
用似乎毫无城府的眼神望着我,陈图的语气虽淡,却无耻到让我无言以对:“我出来吃宵夜,就喜欢随便说点什么来调节心情。伍总监不喜欢听,自动屏蔽就好。我又没说是伍总监跟我滚床单,我只是说我以前的女朋友,仅此而已,伍总监不必太过激动。”
我差点被他气得吐血,手指都忍不住发颤。
但我知道,我要继续理会他,难保他说出更让我尴尬的话来,毕竟我了解他,他有时候说话,简直太踏马的不要脸。
拼命压制住自己将要喷薄出来的情绪,我冷着脸掏出手机打给小段,我想问问她还要多久回来,等她一过来,我跟她招呼一声,我就走了。
不想,我连连打了两次,小段都按掉我的电话,她估计快回到了,不想浪费我电话费。
有些焦躁地把手机重新揣回口袋,我把脸拧向别处。
就在这时,我听到陈图对刘承宇,一副诚意满满孜孜不倦的敦敦教诲:“刘总,看样子你想追我们友漫的伍总监?伍总监的手上拿着你的保温杯?看来刘总追得很用心啊,这都开始出动美食攻势了。但我劝你最好不要,伍总监有男朋友,她亲口跟我说的,像她这样长得不算歪瓜裂枣,要身材有身材的女人,别说找一个,找一打都不在话下,刘总你还是别淌这趟浑水了。省得到时候收获一场伤心。”
“毕竟,爱上一个冷酷无情内心不知道在哪里游荡的女人,只能收获一场伤心。”(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