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迎岩王爷大驾。”
一群气宇轩昂的男音中夹杂着一个阴柔尖细的声音,听得轿中的一主一仆忍不住一阵恶寒。
不过这声“岩王爷”听起来比这阴雉的声音更瘆人,艾卿将帘子掀起来,只看到周围的百姓都离得远远的,用一种惊恐的眼神望着骑在马上的穆淸决,像是他随时都有可能扑下来咬断他们的脖子似的。
艾卿正得意于自己自家相公恐怖值爆表时,阴雉的男声又在耳畔响起。
“岩王爷,奴才是宫里的掌事太监尹公公,奉了皇命特来接驾。”
“那就有劳公公在前引路了!”穆淸决骑在马上客套了一句,脸上却没有半分表情。
“是!”尹公公应了一声,便捏了兰花指招呼着侍卫:“都愣着干嘛?快!给王爷带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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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羅不愧是五国之中的翘楚,建筑之宏伟、商贸之繁盛都让人咂舌,艾卿知道穆淸决看着这番景象心中一定更是愁然,虽说条条大路通罗马,但有人就出生在罗马!古羅得天独厚的土地资源在科技并不发达的时代,成了雄霸五国最重要的决定因素。而赤云却因贫瘠的大漠始终屈居人后。
入了宫门,尹公公令队伍停了下来,俯身说道:“岩王爷,这些个侍卫怕是不宜再上前,奴才给他们安置好住处,劳王爷王妃移步乘软轿进殿。”
穆淸决自然知道这合宫的规矩,跳下马来吩咐道:“你等便留在此处依着公公的安置退下吧!”
“是,王爷!”随行的侍卫应道。
“哦!对了!这几辆马车上运的都是我赤云对古羅的一点心意,有劳尹公公命人收下。”穆淸决说着从周将军手上接过礼簿递给了尹公公。
尹公公接下礼簿哈着腰拱手笑道“王爷有心了”,随即又吩咐身边的侍卫:“快!将这些箱子清点了运到库房。”
“是”
见两国侍卫交接了车马箱子,穆淸决朝后方喊了一声:“黑戟”
黑戟便径直从马车内冲了出来,把周围的古羅侍卫下了一跳,还有好几个离得近的都出于本能的拔出来了剑护在身前。尹公公更是大叫着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穆淸决看着眼前的这番景象就知道狼军此时在其他四国眼中是怎样恐怖的存在,不禁冷然一笑,将黑戟招到身前,摸了摸它的毛发说道:“这是本王豢养的黑狼,性情温顺,尹公公和诸位将士不必惊慌。”
“哦,是!是!不惊慌!”尹公公望着眼前露着獠牙紧盯着他不放的黑戟,颤抖着从地上爬起来,不自觉的退后了两步。
艾卿透过小窗将这一切看在眼底,唇角浅笑,在阿琪的搀扶下下了马车。黑戟现下和她已经十分熟络了,摇着尾巴就跑上前去蹭了蹭她的衣裙,一副讨好的模样。
“呵呵~~这黑狼,果真温顺......”尹公公哆哆嗦嗦的望着面前一人一狼的和谐场面,干笑了两声,说道:“那便请岩王爷和王妃坐上轿撵,奴才引你们入殿觐见。”
“嗯”穆淸决答了一声,走上前将艾卿扶上了软轿,自己也坐上了另一架软轿。
“起!”尹公公阴雉尖细的声音响起,奴才们便抬着软轿向宫殿走去。周将军、阿琪和黑戟紧随其后。
那几个抬轿撵的奴才感觉到黑戟跟在身后,才走了数百米便满头冒汗,腿脚也抑制不住的微微颤抖。
下了软轿,周将军、阿琪和黑戟被留在了殿外等候,穆淸决和艾卿随着尹公公走了进去。古羅皇帝端坐在龙椅上探不出神色,官员们却都是一脸探究的模样。艾卿一眼便认出了站在首位的戚将军,也就是戚沁儿的父亲。或许是因为看到了艾卿此刻的容颜,他显得十分惊讶,但碍于这是在朝堂上,也不好马上上前询问。
艾卿只凝了笑意与他对视了一眼便随着穆淸决上前给皇上行礼道:“小王(妾身)参见皇上。”
“嗯,岩王王妃来访古羅舟车劳顿,不知一路上可还顺遂?皇帝坐在龙椅上客套着,脸上却还是没有半分表情。
“古羅富饶,百姓安居乐业,小王一路上自是未受袭扰。说来惭愧,我赤云大漠到是时常发生异事,惊扰路过的他国将士。”穆淸决拱了拱手将路过二字咬得极重,表面上是在恭维古羅的治安,实则却是在暗指数月前送亲将士尾随之事。
皇帝听了这话面色终于有了些变化,接了话头说道:“赤云虽黄沙遍地,却自是有它的好处在,否则又怎能养得出如此骁勇善战的十万狼军来!”
听着皇上的话一旁为首的大臣也开了腔:“皇上说得极是,这赤云与娄契一战,当真让人咂舌,只是不知岩王是如何将这浩浩荡荡的十万大军藏得滴水不漏的?”
“藏?大人说笑了,小王从不曾隐瞒过狼军一事,每月十五狼军集结之时狼嚎震彻赤云大漠,这是天下人皆知之事。小王与狼为伍的名声不也在各国广为流传吗?”穆淸决轻笑一声,像是自嘲却又带着几分得意。
方才问话的大臣似乎对这个回答并不满意,沉着眸冷哼一声说道:“不论是否隐瞒,赤云豢养如此凶残之军都是有违天道之事,经此一战,天下万民人人自危,这和歪门邪术有何区别。”
不待穆淸决辩解,站在一旁的戚将军便迈出一步,开口道:“丞相这话说岔了,娄契一国向来奸佞,最善研究邪毒之药,本将看来此次赤云以狼军将其击败,倒是天下万民之福。”
艾卿看着这个为了维护自己女儿女婿公然与丞相为敌的老将,心中顿生感动,戚沁儿的一生虽凄苦短暂,所幸她这父亲却是真心疼她的。想开口替戚沁儿叫他一声父亲,却碍于在朝堂之上还是忍了回去。
这时被唤做丞相的人却一脸怒意的朝他吼道:“戚呈章,赤云豢养狼军本就是行天下之大不违!你莫要因自己女儿嫁了去便不分是非,出言袒护,别忘了你自己的身份!”
“丞相,你......”
戚呈章刚想出言辩驳,皇上便开口了:“好了!两位大人都是我赤云的肱股之臣,何必为了此事在这朝堂之上争论不休!狼军一事虽牵涉甚广,但岩王来访自是带了极大地诚意,我们何不听一听岩王如何说。”
听了皇上的话,戚呈章和丞相才甩了甩袖子,不甘心的拱手称“是”。
穆淸决见两人消停了,向前迈了一步凛然说道:“正如皇上所说,今日小王来访古羅正是带了极大的诚意,小王既娶了古羅将军之女,为着这层姻亲关系也是想与古羅结百年之好的。两国若是能长久和睦,自是无需畏惧我赤云狼军。只是小王不知丞相如此忧心我赤云狼军,莫不是盼着有一日要与我赤云为敌?”
“我......”丞相一时气结,刚想开口又忍了回去。
穆淸决睨了他一眼,冷哼一声又接着说道:“何况这豢养狼军之事说到底也是我赤云自己的事!赤云虽不及古羅强盛,但也绝不是古羅的藩国,无需给古羅什么交代。丞相之手伸得未免也太长了些!”
这话是说给丞相听的,更是说给古羅皇帝听的。诸位大臣看丞相被兑得神色扭曲,也面面相觑的不敢吭声。
大殿之上一时鸦雀无声,气氛像是与这寒冬的气候一样凝滞了起来。皇上看着穆淸决眸光凛冽,只能轻咳了两声转了话头说道:“大将军数月未见女儿想必也难敌思念之情,朕已吩咐下人备了晚宴为岩王和王妃接风,退朝之后大将军可留在宫中一同赴宴。”
“老臣谢皇上恩典!”听了皇上的话戚呈章连忙下跪称谢。(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