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我在火车上的第二天,整个人都给晃迷糊了。
我钻进厕所,想方便一下。没成想我前脚刚一进去,后脚就跟着挤进一个人来。
跟进来的是个黑胖子,又胖有矬,长得跟个隔离墩儿似的。
我腻味地看了他一眼,心说你他妈不开眼啊,没看见这里已经有一个了吗
隔离墩朝我嘿嘿一笑,“嘿,兄弟,对不住,实在憋不住了,凑合凑合吧。”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我再往外撵人,就显得小家子气了。
但是火车厕所里空间狭小,我们两个大男人,只得分别侧身而立。
这种尿法实在尴尬,对方根底一览无余,还得时刻提防别让对方尿在自己鞋上。
隔离墩大概是瞧出了我脸上不爽,冲我嘿嘿一笑,“那什么,兄弟你贵姓啊。”
我没好气地瞥了他一眼:“干嘛?”
隔离墩依旧不知道好歹,跟我说:“那什么,跟你打听点事儿,你们那片有个叫王琳的大师,他家儿媳妇你认识吧。”
我一听到王琳的名字,浑身就跟电击了一样,下意识地转身朝隔离墩看去。
隔离墩躲闪不及,被我甩了一手的尿,“哎呦我草,你甩我手上了!”
我赶紧提裤子收起家伙,“你他妈到底是什么人!”
隔离墩甩了甩手上的尿,回答说:“我是艾倩的男朋友,前几天给你打电话的那个,就是我。”
我听的一怔,心说这孙子真他妈阴魂不散啊,他是怎么找上我的。
隔离墩明显看出了我心里的疑惑,解释说:“那什么,那天我给你发了条短信息。那东西就是个木马,只要你打开看了,我就能给你定位。”
我心说卧槽,这种歪门邪道的东西他都能玩儿的转,隔离墩果然也不是什么好货色。
只是我想不明白,他都长成这个德性了,艾倩是怎么看上他的,贵圈的口味都这么重吗。
我眯了他一眼,跟他说:“你还不如根黄瓜!”
隔离墩明显没反应过来,“啊,什么?”
我没搭茬儿,隔离墩继续跟我解释。
等他说完我才知道,这小子叫赵旭,他还真是艾倩的男朋友。
他俩从上学的时候就是一对儿,后来这小子学了艺术,毕业后最大的理想就是当导演。
后来虽然有了剧本,但一直都筹不到钱。
艾倩为了这事儿,没少给他跑关系。后来她大学的一个主任,说是要给她介绍一个大金主。
再后来的事,就连隔离墩自己也不太清楚了。他只知道,拍电影的钱是筹到了,可是艾倩跟他分手了,好像是嫁了那个大金主的儿子,进了豪门。
从那以后,他就再没联系上艾倩。
这已经是几年前的事了,可是就在前一阵子,艾倩忽然又联系上了隔离墩。
艾倩告诉隔离墩,她当初答应嫁进豪门是有条件的,那就是王琳必须给隔离墩的电影投资。
这其实就是一笔交易。
可是现在,她怀了王家的孩子,可能活不成了。
隔离墩一听艾倩是为了自己才卖身的,立马就血灌脑壳了,发誓要把艾倩救出来。
可是那次电话以后,艾倩就神秘失踪了,再也没联系过她。
我心说她可不失踪了吗,现在死不见尸,这下子谁都不知道她人在哪儿了。
我把隔离墩说的那些事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很快就理出了一个头绪来。
艾倩怀孕这事儿应该跟王琳儿子没关系,一个瓮尸早没那功能了。
要说这事儿最有可能,那就是王琳干的。
我心说这老神棍是吃了窝边草啊,贵圈还真他妈乱!
不过她后来为什么就死了呢。
这件事,处处都透着古怪。
我扫了隔离墩一眼,心说这小子真他妈可怜,他是不是痴情我不知道,但是他这辈子都不可能在见着艾倩了。
于是我把艾倩已经死了的事告诉了他。
隔离墩没太大的反正,但是我看得出来他很激动,手指关节都攥地发白了,他明显是在努力控制自己的情绪。
看着他那个样子,我叹了一口气,最后告诉他,艾倩的事儿就此打住吧,以王琳的手眼,不是他这样的小角色能惹得起的。
隔离墩什么都没说,我还想劝他几句,可是这个时候,厕所外面已经有人在砰砰敲门。
我一想,我们两个在里面待的时间也不短了,再憋着不动,出去就要挨揍了。
于是开门推他出了厕所。
外面一票人见我们两个从厕所里双进双出,眼神儿一下子就亮了。
我愕了一下,随后就明白那个眼神儿是什么意思了。我心说卧槽,老子是直的,你们别误会啊。
出了厕所以后,隔离墩就离开了,一直到火车进站,我再没见过他。
等下了火车,我就后悔了。
我当时只顾听故事了,此刻才反应过来,无论是艾倩还是隔离墩,他们的事都跟我八竿子打不着啊,他怎么会找到我头上来呢,而且他又是从哪儿得来的我的手机号。
这些,我都忘了问了。
不过现在,这些事情都不重要了。
我想起隔离墩在我手机上中木马的事情,心里一阵膈应。于是出火车站,就把手机给换了。
现在我好不容易逃出来了,王家的那些破事儿,我再也不想卷进去了。
我本来还想继续干老本行,可是到了之后才发现,满不是那么回事儿。
有道是十里不同风,更何况千里之外的一线城市,这里的殡葬行业那都是垄断的,外来人根本就挤不进去。
我这才发现,这里也不好混。所谓大城市,也就是个大一点儿的林子,可这里的鸟儿可坏多了。
有次我就理了个发,愣是干了我五千多块。我不服,就跟他干了。对方报了官,然后就因为寻衅滋事被拘了半个月。
等我给放出来的时候,身上都他妈馊了。
我又晃了一阵子,最后实在没辙了,拿出了自己的家底儿,再加上从王琳那儿弄来的几万块钱,一头就钻进了股市。
结果误信了一个什么专家的话,买了一只垃圾股,最后赔了个底儿掉。
这下子我算是彻底的抓干毛净了,最后给房东赶出来,饿了两天之后,实在扛不住了,只能找了个工厂,下车间。
肚子是能糊弄饱了,不过这地方真他妈不是人待的,简直就拿人当牲口那么使唤。
唯一的好处就是,不用时时担心自己的脑袋会被人敲碎。
我就这么硬抗了小一年,好歹混个一日三餐,捎带着还撩到一个妹子。
不是我地域歧视,跟北方姑娘比起来,南方妹子真是水灵的不要不要的。
我跟妹子交往了小半年,心里就已经计划着攒钱结婚了。
这妹子什么都好,就是有一点儿,从来不让我碰。
确定关系以后,我们俩就一起租了房,算是同居了,我以为生米能做成熟饭了,结果就亲了一次嘴,还挨了一个耳刮子。
最后,愣是让我抱着枕头睡了一宿。
后来小半年的时间里,我愣是没能突破她的防线。
就这么看得见吃不着,我也是干着急。
不过后来我也想通了,这种保守的姑娘不就是我想要的吗。
妹子要是什么都看开了,什么都不在乎了,那我就得担心以后结婚以后,我的脑袋会不会绿成呼伦贝尔了。
那天早班完了,我想约妹子出去逛街,谁知妹子已经约了人了。
我问她什么人,她告诉我是老家堂哥来了,她去见见。
既然是老家来人,我也不能拦着。但我多了个心眼儿,偷偷跟了一段,发现妹子最后居然上了一辆豪车。
我心里咯噔一下,随后妹子的电话就打不通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