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五爷说完就不再理我了,转而去摆弄那张身份证。
隔离墩生死未卜,我心里糟的不行,也没心思再跟他聊。
我们两个谁也不说话,一时间,铺子里静的有些诡异。
这时候,秦五爷忽然问我:“六子,知不知道艾倩的老家是哪儿的?”
这话问的毫无征兆,我一时也蒙了,想了半天才回答说不知道。
以前跟隔离墩一块儿的时候,他只跟我说过和艾倩如何情比铁坚,但具体到这种小细节上,却只字未提。
我诧异地问秦五爷,“你问这个干嘛?”
秦五爷捏着那张身份张,把正面朝向我,幽幽地回答说:“艾倩的老家,就是这儿!”
“什么!”我噌的就从椅子上蹿了起来,抢过身份证来看,上面清清楚楚地标着东关9号,果然就是本地的地址。
刚才我看的时候,只顾看那张脸了,完全没注意上面的文字信息。
此刻看来,就觉得背后发寒。
我和隔离墩认识这么久,他可从来都没提过这里就是艾倩的老家,他是故意的,还是给忘了?
这小子选择在这里安身,要说是巧合,打死我都不信。
隔离墩肯定还有什么事瞒着我!
我越想心里就越凛,整个人开始怔怔地出神,知道秦五爷问我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才惊醒过来。
我苦笑了一声,心说还能有什么打算,隔离墩虽然有事瞒着我,但是现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我也不见死不救,撇下他不管啊。
于是我反问秦五爷,“五爷你呢?”
秦五爷脸上的表情有些发狞,“本来我是不想趟这趟浑水的,但是她动了我的人,我就不能不管。”
说完他盯着那张身份证,眼睛里闪出寒森森的光来。
我立即就明白了这话是什么意思,他是要去掏艾倩的老窝儿。
看样子,我也免不了要跟着走这一趟。
这人两年前就死的透透的了,而且还被我抛尸过一次。现在居然要我主动去找她,我不禁就有些头皮发麻。
打定了主意,我们两个直奔东关。
这里本来属于老城边缘,但是新城扩建,就给囊括了进去,成了名副其实的城中村。
现在老城改建,这地方自然就成了拆迁区,现在已经没人住了,这倒是方便了我们两个行事。
可是到了地方之后,我才发现,压根就不是那么回事。整个老城区都被铁丝网给围起来了,边儿上还有几个穿迷彩的站岗。
一问之下才知道,原来老城区拆了几年了,但是并不顺利,后来干脆就围上了铁丝网,白天有人看着,根本就进不去。
我和秦五爷互望一眼,谁都没想到中间还能出这种茬子,都颇为无奈。
最后我们两个一商量,决定晚上再来。
于是我们在附近找了一家茶行,边喝边等。
秦五爷是茶道里的行家,一边喝一边品评,颇为享受。可是对我而言,除了能品出水温不一样之外,其他一概不懂。
秦五爷一边品一边摇头说可惜,这里的茶叶虽然好,但是茶具档次太低,如果用他铺子里的人头杯来品,肯定会别有一番滋味。
我知道他说的是那个叫嘎巴拉的东西,心里不由得一阵腻味,拿人头骨喝茶,不知道他怎么喝的下去。
秦五爷大概是从我脸上看出了异样,嘿嘿一笑,“六子,那东西口味虽然重了一点,但口感极佳,说得上是妙不可言。你是没试过,只要试过一次绝对是上瘾。”
我心说不就是人头杯吗,老子连人皮酒都喝过,一点儿都不上瘾,可他妈恶心了。
我们一边喝茶一边等,知道晚上十点多钟,灌的我肺叶子都漂起来了,那些守着铁丝网的人才陆续离开。
我催秦五爷赶紧的,谁知道老头子一点儿要动身的意思也没有,还劝我再等等。
我耐着性子又熬了近一个小时,果然就看见从暗处的角落里,又陆续钻出几个人来。
卧槽,这地方居然还有暗桩!
我不得不佩服秦五爷,姜还是老的辣。
不过,就为拆这破地方居然安插了明里暗里两套人马,真是有点儿大题小做了。
秦五爷听见了我的嘀咕声,嘿嘿一笑,“这你就不知道了吧,别看这地方破,可邪门儿的很。从前年到现在,已经死了好几个了,听说都是半夜溜回老宅子住的。至于那几个人怎么死的,到现在也没查出来,所以拆迁才一直停到现在。”
我一下子就明白了,为什么这地方拉了铁丝网,还要配两套人马看着。
拆迁这种事本来就敏感,现在出了人命,还死的不明不白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要是这种时候再死一个,那就彻底拆不动了,所以他们才会派人守着,拿铁丝网拦着。
而且我从秦五爷的话里,也听出了点别的门道儿:死人是从两年前开始的,两年前正是艾倩的尸体丢失的时候。
两件事凑到一起,怎么看都不像是巧合。
我有点奇怪,他怎么会对这地方了解的这么清楚。
秦五爷这才告诉我说,死在这儿的那几个人中的一个,就是他铺子里的伙计。
本来那个伙计那天是要出货的,可结果人不明不白就这么死了,货也没了。
秦五爷一直怀疑是有人黑了他的货,所以这两年里,他私底下一直在查这事却没什么结果。
直到艾倩出现,才把这两件事给串了起来。
我心里暗骂秦五爷这个老鸡贼,难怪他肯为了一个伙计只身犯险,原来里面还有这么一段隐情。
他要是不说,我还真以为他对吴儿情同父子呢。
不过这老头子还算有良心,好歹是在进去之前把事情告诉我了。不然待会儿进到里面,万一出点儿什么岔子,可能连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说话间,我们两个已经出了茶行。
这会儿已经是半夜了,我喝了一肚子的水,被冷风一打,禁不住就觉得下身一紧,有种想尿的感觉。
秦五爷带我围着铁丝网一阵绕,一会儿工夫就找到一个虚掩的破洞。
我瞭了秦五爷一眼,“五爷,你这是早有准备啊。”
“不是。”秦五爷向四下望了一圈,回答我说,“不是告诉你了吗,前两年我在这地方出货,那时候准备的,没想到今天还能用上。”
说着话,他从口袋里翻出一个挂件一样的东西,戴在了脖子上。
我问他:“什么东西?”
“这地方邪门,死了这么多人了,不得不防,所以我带了一些金粉,从坐化高僧的金身上刮下来的,能辟邪。”
“草,居然把尸粉戴在脖子上,这他妈是想辟邪啊,还是想招邪啊!还有没有,给我也来一包。”
秦五爷扒开铁丝网一边往里面钻,一边瓮声瓮气地回答,“没了,这东西挺贵的,我就准备了一包。”
“草!”我恨的牙根直痒,恨不得一脚把这个死老头子给踹趴下。
我心说以后跟这种老狐狸,能不合作就不合作,太他妈猾了。跟他共事儿,被他卖了都不知道。
随后,我跟着他钻进了铁丝网。(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