壮硕汉子一愣,随即摇头道,“没有啊,我们发现山魁死了之后,立刻就去找你们去了,哪里有时间打扫?”
我没有说话,看向了那墙角处搭着厚蚊帐的竹床,而浓郁又强烈的尸臭正是从床上涌出来的,显然老山魁是死在了床。
滇南多毒虫,所以在床上搭着蚊帐是很常见的,可是让我有些奇怪的是这个蚊帐的颜色似乎有点怪异,干黄色中泛着一点水红,怪异无比,而且好像有点小?
该来的总要来,我缓缓的吐出一口气,又让壮硕汉子将我们身上的麻绳给解开,这才快步来到床前,想要看清楚老山魁的死状。
待我打眼朝床里看去之后,登时一股凉意直窜天灵盖。
只见那竹床内侧,一具尸体呈大字型躺在那里,全身黢黑并且已经高度腐烂,骨肉已经完全分离,黢黑的尸块也化成了冻状,更是令我悚然的是,那尸冻的中央,是一具完全发灰的骨架,根本就分辨不出这是不是老山魁。
整个床上的惨状,完全无法入目,跟在我身后的壮硕汉子直接将脸扭向一旁,干呕出声来。
隔离墩和柳老板之前经历过新阳火葬场的事件,心理承受能力已经上升到了一个高度,皱着眉头平静的看着床上的惨状,倒是壮硕汉子带进来的寨民吐了不少。
等到壮硕汉子停止干呕之后,我皱着眉头说道,“你确定这是老山魁的尸体?”
壮硕汉子脸色难看的应道,“当然是,只不过我想不到他会腐烂的这么快。”
“老山魁大概是在什么时间段死的?”
“大概是在...”壮硕汉子回忆道,忽然像是反应了过来,冷声说道,“你们自己做的事情,自己不知道吗!”
我冷笑一声,“正常人死亡之后,由出现尸斑到腐烂的过程最短也需要四十八小时,冬天则迟一点有七十二个小时,但现在这老山魁的尸体都快化成水了,就算是从昨天到家就被杀了,会变成现在这样?你有没有脑子!”
壮硕汉子被我骂的有些反应不过来,结巴的说道,“那,不是你们杀的,他是怎么死的?”
“是谁先发现老山魁死了的?大概是处于什么时间段,同时你们又是怎么知道的?”我反问道。
壮硕汉子略微犹豫一番之后,便说道,“大概是在夜里三四点钟的时候,是山魁的儿子,也就是刚才那个小年轻阿奎发现的,挨门挨户的通知我们,我们在确认老山魁死后,便连夜的顺着车轮印去捉你们。”
夜里两三点,甚至有可能一两点就已经死去的老山魁,紧紧只隔了一夜就高度腐烂,这似乎完全不能由常理来解释,而在我的认知中也找不出相同的死法。
老山魁离奇死亡,似已经成为死局,我完全不知道该从何查起,同时我像是响起了什么,看着壮硕汉子说道,“钱呢?就是我们给你们的那些买药钱呢?!”
壮硕汉子咬牙说道,“钱先统一放在老山魁这里,准备今天分配的,谁知道,钱也跟着没了!”
事情到这里似乎所有的矛头都是指向了钱,难道是有人见财起意,于夜里偷偷的潜入老山魁的家中,以残忍的手法将老山魁杀害,然后带钱离开?
经过这么一盘算,案件的走向似乎完全正确,可是这个带钱逃走的人,究竟是谁呢?
壮硕汉子不是个蠢货,也知道钱没了是有人见财起意杀害了老山魁,一旦刨除了我们身上的嫌疑之后,那么这个案犯也就缩小了范围,变成了这整个寨子里的人。
壮硕汉子显然也是意识到了这一点,但还是有些不确定的看着我。
我没有去接受,开始仔细的观察着这屋内周围的情况。
我注意到这屋内的地面虽然是很干净,但四周的墙壁以及不远处的桌子上都是蒙了一层细密的灰尘,这些都足以证明老山魁常年不在家,同样也不可能在昨天夜里打扫地面。
随后我缓缓的弯下身子朝床下看去,企图找到一些有用的线索。
这一看之下,果然让我发现了些情况,由于大床底下同样蒙了一层浮尘,所以有什么痕迹都是一览无余。
此刻的床下则显得凌乱不堪,拖拽东西的痕迹以及几个手印都是非常的明显。
我急忙蹲下身仔细的看去,最终确认那整整六箱的钞票是被老山魁放在了床下,同时那两个手印也极为的明显,似乎凶手当时是趴在地上,非常镇定的将一箱箱钱钞拖出,然后将钱钞尽数运走。
这时,壮硕汉子也是蹲在了我的面前,看着我说道,“你干什么呢?到底找没找到?你要是还没找到的话,我可就确定是你们了啊!”
我没有说话,将自己的手掌对比了床边的掌印,发觉这个手掌远比女性的手掌要大,和我的手掌差不多大小,但却是细长干瘦无比,极具特征性。
随后我指了指地上的掌印说道,“这个应该就是凶手的掌印了。”
壮硕汉子立即跟自己的手掌比了比,显然这个手掌要细长的多,紧接着壮硕汉子挨个让屋内的众人量了量,但无一例外的这个手掌都是要细长不少。
“奶奶的这倒是怪了,谁的手能长成这样,怎么跟个鞋拔子似的。”壮硕汉子疑惑不解的说道,“你确定这就是凶手的手掌印?”
“现在看来,似乎已经大差不离了。”我皱眉说道,“可这凶手到底是什么人呢?”
正在我陷入沉声的时候,门口响起了一阵哭天抢地的声音,紧接着那个刚才被我踹下二楼的小年轻,也就是阿奎冲进了屋子,然后没等众人有所反应,便是扑向了床上老山魁的遗体之上。
“咕叽...”
一声怪异的粘滑声音响起,紧接着一阵杀猪似的吼叫声从阿奎的嘴里迸发,同时他快速后退两步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直接趴在地上干呕了出来。
我赶忙窜了起来,尽量离他远远的。
阿奎趴在地上,抑制不住的大口干呕着,整个上半身也黏满了黢黑的尸冻,看起来令人作呕。
在吐出来一大堆乱七八糟的东西之后,阿奎红着眼睛说道,“我爹他,他怎么变成了这样?”
壮硕汉子勉强忍住干呕使劲的摇了摇头,同时阿奎竟然朝我爬了过来,“是不是你把我爹给杀了?是不是你!我要杀了你替我爹报仇!”
话毕,阿奎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摸出来一把匕首,想要朝我捅来。(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