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来的日子是平淡而又写实的,我和隔离墩重新回到梧桐街的寿衣店中工作,隔离墩依旧是出去拉客户,而我则是加班加点的制作寿衣,这其间一切都在有条不紊的进行着,张队和宋许也从那一别之后,再也没有见面。
我也只能在心中默默祝愿张队能从青山医院的事件里走出来。
或许鬼婴的源头已经找到,入夜时分再也没有婴儿的哭声,我和隔离墩也彻底的放下心来,同时隔壁蛋糕店内仍旧只有段子大姐在照看着,段子的身影并没有出现,我也不好意思过问,只能在心里存下这个疑惑。
日子就这么的有条不紊的过下去,在这些日子里店内又进行一番彻底的装修,一件件的寿衣也被我做出来,依次挂在墙上,供来者挑选。
大概就在半个月后的一个清晨,阿文便出现在了店门前,而彼时的我正在仔细的为一件寿衣缝着针脚,见到来者是阿文之后,我急忙放下了手中的活计,快步的来到阿文的面前,笑着说道,“完全好了?!”
阿文依旧是亭亭玉立,全身的气质极为的干净,一颦一笑间满是温润,她用力的点了点头,眼中满是欣喜,同时朝我张开了双臂。
我哈哈一笑,随即张开双臂抱了一下阿文,伴着阿文身上的清香,我松开了阿文。
阿文满脸笑意的看着我说道,“我已经完全好了,另外再告诉你一个好消息,就是我的癌症突然神奇的好了。”
我心里并没有太多的惊讶,同时心中的石头也落回了肚子里,早在之前我就隐约感觉阿文得的不是癌症,而是有鬼婴作祟,当鬼婴被我和隔离墩取出之后,阿文那所谓的癌症便自然而然的好了。
“那就好,那就好。”我笑着说道。
阿文仍旧是满脸笑意的看着我,“那我,能不能继续留在这里帮你了?”
“当然需要,”我点头说道,“这么些天可是忙死我了,有你的帮忙我可就能继续专心的做衣服了。”
阿文紧接着有些忸怩的说道,“刘哥,我想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我意识过来,说道,“你放心工资照发。”
阿文赶忙摆手说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我现在不打算做那一行了,想在店里一直的干下去。”
我微微一愣下意识的说道,“阿文,你不做那一行了?”
阿文点了点头说道,“对,现在家里已经不再需要很多钱了,我也自然就想要离开这一行了,随便早点普通的活养活我自己就可以了。”
我笑着说道,“那这个可是好事啊,我支持你,另外我当然同意你在地店里一直干下去,我想隔离墩也会同意的。”
“真的?”阿文顿时兴奋的说道,“那可就太好了啊。”
又是询问了一番各自的情况之后,我又重新开始缝制起寿衣来,而阿文也开始收拾起屋内的卫生来。
直到正午时分的时候,许久未见的如芬也出现在店门前,因为考虑过阿文这么些天都是由她照顾的,所以一直以来的芥蒂也被我抛在脑后,随即我便点头招呼如芬进店。
如芬手里提着大包小包的饭菜,显然是刚从饭店里打包带来的,放在了桌子上后,如芬便招呼我过去吃饭。
闻到饭菜香味之后,早餐只嚼了几根油条的我当然没有推辞,推过来三个凳子之后,便围着桌子坐了下来。
在给隔离墩留好饭菜之后,我便首先开动了起来。
紧接着我眼角的余光一瞥,却是发现如芬的脸颊周围有着一些淤青的痕迹,不仔细看根本看不清楚。
算是半个朋友的份上,我问道,“你脸上的伤是怎么回事?”
如芬显得很慌乱,显然是没有意料到我会发现她脸上的伤痕,结结巴巴的说道,“哦,我脸上的伤啊,是,是我不小心摔的,不碍事的。”
听着她自己都不信的谎话,我无奈的摇了摇头,谁在地上摔一跤能摔到眼眶上?显然如芬并没有打算对我说实话,既然她不打算说实话,我也不好再说什么,只管闷头吃起菜来。
而一旁的阿文显然是有心事,犹豫不决的看着我,终于下定决心看着我说道,“刘哥,你之前给我的那五十万块钱,我现在还不上你了。”
“啪嗒...”一旁的如芬手中的筷子直接掉在了桌子上,随即慌乱的捡起筷子,满脸的紧张之色。
我咽下口中的饭菜说道,“那钱本来就是给你治病用的,不用你还。”
阿文紧接着说道,“可是我没...”
阿文的话还没有说完,如芬急忙说道,“阿文啊,刘哥都说了不用还了,你就放心吧。”
“不行!这钱必须要还!”阿文坚定的说道,“刘哥,这钱我一定会还你的,请你放心。”
我嘴里吃着菜,只得含糊不清的说道,“不用,不用。”
阿文并没有说话,而是皱眉看着满脸心虚的如芬,没有在继续这个话题。
整桌子菜几乎都是我吃下的,如芬和阿文都吃的比较少,等到我吃完之后,阿文收拾好之后,便快速的离开了店铺。
而我则继续心无旁骛的缝制起寿衣来。
阿爷还未去世前曾经说过熟能生巧,尤其是我们做寿衣这个行当,全在熟和巧这两方面下足了功夫,熟中取巧可需要的是火候,只有火候到了,寿衣中那股巧劲便会凸显出来。
普通的寿衣只会令生者满意,而火候到的寿衣可不仅仅只是让生者满意,而是以服务死者的灵魂为主。
小时候我听阿爷说过,前来拘魂的牛头马面,主要是靠看死者身上的寿衣来讨要领路钱的,寿衣品相极佳的那牛头马面便不敢讨要领路钱,反之牛头马面便会剥夺死者身上所有值钱的东西,就连口中的封口钱也不会落下。
这样一来,死者没了封口钱,等到了阴间后便会口无遮拦的说出子孙所做的错事,便会使得子孙诸事不顺,所以哪怕从古至今,寿衣和棺材这两样东西是万万不可缺少的。
直到我将手中的最后一记针脚缝密,便又做好了一件。
在我的帮助下,阿文便将这一件寿衣也挂在了墙上。
看着房间内被阿文收拾的干干净净,我不由得对阿文竖起了大拇指,阿文则不好意思的笑了起来。
此时已经是下午五点左右,天色也已经即将暗了下来。
我和阿文又是在店铺内等待一会之后,隔离墩厚实的身影便是出现在了门口。(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