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放弃希望的谢韵然终于又燃起生的希望,顺着那人的拉扯拼命的向上游。
等到被救上岸之后,谢韵然就整个失去了意识。
此时,看到被人救起的谢韵然,谢晨贝小手拈起衣裙,慌慌张张跑去找林丹瑶。
谢晨贝知道她这次是闯下大祸了,若是谢韵然因此死了那还好说,可是偏偏却被救了起来。
谢晨贝跑到林丹瑶那里的时候衣服散乱,发髻也歪了,整个人像是疯子一样。
林丹瑶看见谢晨贝这样一副狼狈样,眉头不由得皱了皱,“你是撞了鬼了么,还是跑到哪里疯去了,怎么弄得这样一副狼狈样子?”
“娘...”谢晨贝一个没忍住就哭出声来,整个人都躲到林丹瑶的怀中。
林丹瑶被谢晨贝突然的哭声弄得有些愣神,连忙搂住谢晨贝小小的身体,“这究竟是怎么了?”
谢晨贝原原本本的将事情阐述了一遍,池塘边的狠辣表情早已经不见,换上的是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你...”林丹瑶现在被气得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才好了,她原来只是觉得自己的这个女儿有点蠢,没想到竟然这么白痴!
谢晨贝急得哭了出来,“娘,你一定要救救我!”
“她死了么?”林丹瑶狠狠的白了一眼谢晨贝,若不是谢晨贝是自己亲生的,这一次肯定不能留她。
谢晨贝摇了摇头,“没有,有个陌生的男人把她给救了,然后就把她送回去了。”
听见谢韵然没有事,林丹瑶不禁有些失落,不过在失落之余心中还有着些许窃喜,若是谢韵然死了那这件事还真的就不好办了。
“有没有人看见是你把她推下水的?”林丹瑶这个时候已经顾不得责骂谢晨贝了。
谢晨贝摇了摇头,“没有!”
当时谢晨贝一时冲动之后还特意望了一下四周,并没有发现有人在,那是正是人少的时候。
“你先回房间去把你自己好好收拾一下,接下来的事情交给娘处理就好了。”林丹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
谢晨贝看见林丹瑶表现出来的不悦,心中一缩,应了一声之后就赶紧跑开了。
林丹瑶一个人在房间里皱着眉思考着,若是谢韵然就此溺水而亡,那还好说,偏偏被救了上来。
谢晨贝这个丫头还真是不叫自己省心,隔三差五的就给自己惹回来一堆麻烦。不过他可不忍心谢晨贝受到责罚。
谢淳在府衙忙了一天,回到家中的时候早就已经身心俱疲,他刚坐在桌子旁边水都没来得及喝上一口,就听门口有声音响起,“启禀老爷,三小姐溺水了。”
一听到这个消息的谢淳连忙放下手中的茶杯快步赶去,谢淳远远看见整个四合院灯火通明,如同白昼一般。其他的几个姨娘早得了消息,都在门外等候。见了萧彻忙下跪请安。谢淳道一声“起来”,方问:“怎么样了?”
苑姨娘回道:“大夫已在里头抢治了,三小姐现时还未醒过来。”停一停道:“我已经叫人去回了娘了。”
“嗯。这时候娘该睡下了,再打发人去告诉让娘好好休息,就不用过来了。”
“是。”苑姨娘一应声,忙有丫鬟悄悄退了下去回话。
谢淳对众姨娘道:“既然大夫到了,这么一窝蜂人进去反倒不好。你们且先去歇着吧。苑儿,你跟我我进去瞧瞧。”
一进屋苑姨娘就已按捺不住,发急道:“三小姐的情形到底如何?”
白御风回道:“三小姐已经没有大碍,只是呛水受了惊所以一时还未能醒转过来。”听得大夫如此说,在场的人方松了一口气,谢淳紧紧攥着的拳头此时才松了开来,攥得太紧,指节都微微有些泛白。
谢淳疑惑的看了身边的白御风一眼,觉得十分的面生,忠勇侯府的大夫他都是知道的,可是眼前这一个明显是自己不认识的。
“你又是何人?为何会是你为三小姐看病。”谢淳的语气明显变得不太友好起来。
一旁的苑姨娘看见谢淳这个样子连忙跑过来打圆场,“老爷,这是那神算的弟子,这次下山是奉了神算的命令来忠勇侯府送信的,正是这小哥救了然然的。”
白御风见谢淳“唔”一声,才接着道:“我已经拟好了方子,三小姐照方调养身子应该会很快康复。只是……”白御风略一迟疑。
“只是什么……”谢淳道:“说话莫要吞吞吐吐。”
白御风缓缓道:“只是...只是三小姐受惊不小,怕是要好好调养一段日子精神才能完全恢复。”
谢淳听见白御风的回话不由得皱了皱眉,“如此你们更要加意伺候,不得大意。”
众人唯唯诺诺,见谢淳再不发话,方才退了下去。
进了内堂,谢韵然的贴身侍女青曼和青柳脸上犹挂着泪痕,半跪在床边忙不迭的替谢韵然收拾换下的湿衣,用热水擦拭额头。见谢淳进来忙施了礼。
两人伫立床边。谢淳犹可,苑姨娘已忍不住探身细看谢韵然。
谢韵然已然换过衣服,头发犹是湿的,洇得颈下的香色弹花软枕上一片黯淡凌乱的水迹。面色苍白无血,衬着紫红的米珠帐帘和锦被,反而有种奇异的青白。因整个人昏迷不醒,连那青白也是虚浮的,像覆在脸上的纱,飘忽不定。一滴水从她额前刘海滑落,径直划过腮边垂在耳环末梢的青曼上,只微微晃动着不掉下来,一颤又一颤,越发显得谢韵然如一片枯叶僵在满床锦绣间,了无生气。
鼻尖一酸,眼眶已尽湿了。苑姨娘历来端庄自持,见谢韵然如此情状也不由触动了心肠,拿起绢子轻轻拭一拭眼泪。谢淳并不说话,只冷冷看着内堂中服侍的丫鬟,一一扫视过去。目光所及之处,丫鬟们神色皆是不由自主的一凛,慌忙低下了头。
谢淳收回目光再不看他们,道:“怎么服侍三小姐的?”语气如平常一般淡淡,并不见疾言厉色,丫鬟们却唬得跪了一地。
苑姨娘怕谢淳动了肝火,忙回头朝地上的丫鬟道:“还不快说是怎么回事!三小姐好好的怎会溺水?”
青曼吓得身子猛地一抖,膝行到谢淳跟前哭诉道:“奴才们也不清楚。”
苑姨娘听这话答的不对,不由看一眼谢淳,见谢淳微点一点头示意她问下去,话语中已含了薄怒:“这话好生糊涂!三小姐出了这样大的事竟有贴身的奴才不清楚的道理!”
苑姨娘待丫鬟一向宽厚,今见她怒气,又有谢淳在,青曼早吓软了,忙“砰砰”叩首道:“奴才冤枉。奴才真不清楚。白天奴才跟着小姐去杨园,回来的时候小姐说要自己一个人走走先遣了奴才回来。”
“如此说来,三小姐落水的时候,竟然没有一个人身旁?”苑姨娘问罢,悄悄抬头看一眼谢淳,谢淳目光一凛,苑姨娘忙低了头。
正要继续问下去,听得堂外有人通报林丹瑶到了。
林丹瑶见谢淳在,巧笑嫣然温婉行礼见过。谢淳道:“外头夜深,你怎么还来了?”
林丹瑶面有愁色,道:“我听说然然溺水,急的不知怎么才好,忙赶过来了。三小姐可好些了么?”
谢淳往榻上一指:“你去瞧瞧罢。”
林丹瑶走近一看,抽泣道:“这可怎么好?如花似玉一个人竟受这样的罪。”
苑姨娘劝道:“姐姐也别太难过。大夫说醒了就不妨了。”
林丹瑶抽了绢子拭一拭鼻子,回头对青曼、青柳道:“糊涂东西!怎么伺候你家三小姐的,生生闯出这样的大祸来,叫老爷忧心。”
谢淳冷冷朝青曼和青柳扫一眼,缓缓吐出几字:“不中用。”
林丹瑶听得这样说,忙道:“这样的奴才留在三小姐身边怎能好生伏侍,只怕以后三灾八难的事少不了。妾身思忖,不如打发了出去。”暗暗抽一口凉气,打发出去的丫鬟受尽苦役,生不如死,不出三五月不是被折磨至死就是自寻了断,鲜有活着的。又是林丹瑶发话,青曼和青柳断无生还之理了。
青曼和青柳的话叫苑姨娘心里存了个混沌的疑团。
一直在角落里的谢晨岚自然是听到了林丹瑶的话,青柳、青曼是谢韵然的家生丫头,一直带进来的,如同心腹臂膀。若是失了,实在是不小的损失。如今林丹瑶如此说,总觉得哪里不妥,来不及细想,出言阻止道:“不可。”
谢淳、林丹瑶、苑姨娘齐齐望住谢晨岚,谢晨岚一愣一时间只得搜肠刮肚寻了理由来回话,“青曼和青柳虽然服侍的不妥当,但事出意外也不能全怪他们。与其处罚他们两人,不如叫他们将功折罪好好伺候着姐姐苏醒。”
林丹瑶瞧着谢晨岚轻笑道:“怎么岚丫头以为罪不当罚,功不该赏么?如果轻纵了这两个奴才,难免叫人有所闲话,以为有错只要折罪即可,不用受罚了呢。”
谢晨岚不急不慢缓缓道:“大伯母,赏罚得当自然是应该的。只是我想着,青曼和青柳一直服侍着姐姐,两人又是姐姐带进忠勇侯府里面的,若此时罚了他们去,恐怕姐姐身边一时没了得力的人手,也不晓得这怎样才能照顾好姐姐,反而于姐姐养病无利。”
林丹瑶立即嗤笑一声:“这样的奴才连照顾三小姐周全都不能,怎么还能让他们继续留着伺候,岚丫头未免也太放心了。”说罢冷冷道:“何况,我身为主母怎能轻饶了过去。”
“大伯母正是因为您是主母,所以才更应该避嫌才对!”谢晨岚冷冷的目光像刀子一般扎进林丹瑶的心里。(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