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然,是他的,谁都不可以从自己手中能够把他抢走!
连城终于也倒了下去,张开四肢,瘫躺在地上,看着夜空,已经变得四周天旋地转,他只觉得自己好累好累,可是一下子似乎又因为连炜的死释怀了。
连城的眼睛沉沉的闭上,思绪里却一直都是那个女子,一颦一笑,魅惑人心。
然然,我终于懂得,我爱的不是自己,从来都是你。
老天,命运是如此的不公平,我便时常会想,为什么我要经受如此多的磨难,可是直到后来,我不会再去傻傻的问,我只是努力的活着。
可是如今,不再相信命运的我依然想卑微的请求,我想活着,我真的是想活着,我还要和那个女子一起,她还说要为我生个孩子,她还说要和我一起共度余生。
老天,你知道吗?她说永远不会离开我,她说要我陪她走遍万水千山,她说要我背着她去看日出日落,她还说,以后我们会是最好的母亲,她也说,只要和我在一起,就是最幸福的女子。
老天,你看,我的幸福就这么多,可不可以不要死,如果我死了,谁来给她穿衣呢,早上那么早,她最是浅眠,若是有人扰了她的清梦该怎么办,她的身子那么凉,天冷了,再也不能给她温暖的怀抱怎么办,谁来给她穿衣,谁来给她梳妆,弄疼她了怎么办?她的心那么狠,如果不爱我了…怎么办?
男子躺在地上,没有一丝生气,只是眼角却流下温热的泪滴,滴滴晶莹,滚落到草坪里,身上尽是染红的鲜血,无不昭示着生命的脆弱。
谢韵然紧紧咬住自己的嘴唇,泪水翻涌,提着裙子一路向山下跑去,她知道,那个男子在等她。
“爷爷,他什么时候会醒?”谢韵然容颜憔悴,对着两日前赶回将军府的神算发问。
神算看着谢韵然,爱抚的摸了摸她的头,宽慰道:“别担心,最迟明日就该醒了,他的武功底子厚,好调养,这伤并不致命,可是这毒这毒却…”
“怎么样?”谢韵然语气平淡,似乎早就预料到了神算要说的话。
“这毒怕是要撑不了半年了。你要有所准备。”神算似乎有些不忍将这残忍的事实说出口,谢韵然虽然不是他日日见着带大的,可是就是这么一个坚强薄情的女子却是让他生出怜惜,让他一个老头子却也为她感到心疼。
谢韵然的眼神中充满期待,温柔的拿着棉布为连城擦了擦额头,似乎完全没有听见神算所说的残忍的事实。
“还有半年呢,真好。”谢韵然看着躺在床上脸色苍白的男子,眼神是说不出的温柔。
神算却是被她的话弄得心堵,看了一眼女子的身影,长叹一声,便把空间留给了两人。
不错,这已经是自那日回来后的第二日了,和连炜的一战,连城受了很重的伤,连炜的内力比起连城还要高上一些,不过幸得老天眷顾,到底是连城胜了。
那日战后,大雨倾盆,山河永寂,她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搂着他的头,失声痛哭,泪水混合着雨水不见踪迹,语凝噎,泪入烟波几万重,直到后来,气力耗尽,嗓音沙哑,不知是怎么便回到了王府。
醒来时发现神算不知何时赶了回来,和浮生两人一同替谢韵然和连城疗伤,等到谢韵然醒来,已是过了一日。
醒来后,她一直守在床边,看着被包扎好的男人,心中不知生出多少疼痛来,细细的数着他身上的伤痕,一刀刀,一道道,刺痛着她眼,针扎着他的心,她不知自己是用怎样的心情数遍那无数刀疤。
谢韵然就那样呆呆的守着,好像没有了灵魂,直到夜里,连城的手指微动。
修长的一双手上布满细碎的伤痕,微微的颤动却没有逃过谢韵然的眼睛,谢韵然欢喜的握住了连城的手,眼神中依旧闪烁着希冀,轻声呼唤,“连城,连城,快醒来,快醒来看看我。”
谢韵然焦急万分,“连城,你再不醒来我就不理你了,我就不要你了。”
连城终于有了反应,一双眼睛是一汪清泉的澄澈,沙哑着声音道:“你敢!”
女子破涕为笑,睫毛弯弯,眼睛笑成了弯弯的月牙,紧紧的扑向男子的怀中,弄疼了男子的伤口却也不肯松手,“还好你醒了。”
连城满足的笑笑,费力的抬起手环住了女子纤细的腰身,他才舍不得死呢,他要是死了,她该跟别的男人跑了。
日子在相依相偎中一天天过去,少了争斗,一切温馨平静的不像话,连炜的其他子嗣也都没有再出现在两人面前,不知是到哪里销声匿迹了,总是,没有人打扰,一切美好的仿佛是童话。
连城穿着白色的亵衣在房间里走动,伸了伸胳膊,四处活动了筋骨,推开窗子,满面的风雪扑来,霎时间吹散了屋子里暖气,让他整个人也跟着清醒了不少。
这些日子,美好的像是做梦一样,没有仇恨,没有纷争,她整日陪在自己身旁,任何事都不假他人之手,过起了两个人的小日子,谁也没有提过中毒的事情,他则是借着受伤的名义耍起了无赖,她却每每都顺着他,让他的心都要化掉了。
男子的嘴角挂着浅浅的笑意,褪去了那份暴戾轻狂,释怀了仇恨的包袱,他纯净的像是个孩子,喜怒哀乐一如既往的从不掩饰,却是没由来的真实。
“夫人。”连城耳尖的听见门外的丫鬟向谢韵然问安的声音,连忙蹑手蹑脚的快步跑到床旁,掀起被子翻身而上,将自己裹得严严实实的,脸上则是一副病弱伤痛的样子,好不可怜。
谢韵然掀起厚重的门帘,端着药碗,迈过门槛走进屋子,只觉得一股子冷风正在向屋子里灌,四处张望了一下,发现窗子被打开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把碗放到桌子上,上前关上窗子。
床上的人竖起耳朵仔细听着女子的动静,一双眼睛越发透亮,发觉女子没有入预想一般的马上走到自己的身旁,不由得嘟起了小嘴,悄悄起身张望,正巧赶上谢韵然回身,连忙缩回了脑袋从新钻进了被子里去。
谢韵然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拿着药碗坐到了床边,冷声道:“起来,吃药了。”
连城摇摇头,一张脸皱成了苦瓜,眼中甚至晶亮的滚出些水雾,让人看了不由得心软,谢韵然只好放柔声音,“乖,不吃药就不会好,不会好就…”
谢韵然的话还没有说完,连城却笑嘻嘻的接了过去,“不会好就不能和娘子行房…”
谢韵然的脸刷的就红了,狠狠的剜了他一眼,却也不知该说些什么,不过好在他内力深厚,从小又是受贯了伤,所以恢复力倒是惊人。
可是这人竟日日同她耍起了无赖,饭不肯好好吃,觉不肯好好睡,一有什么不顺心的就嚷嚷着伤口疼,这里难受,那里不舒服。
更是一会不见她就开始闹腾,谢韵然只觉得头疼,却偏生又无可奈何。
每次男人要碰她的时候她就美名曰有伤在身,不能行房,恨不得伤马上就好,可是,他说好也不算,谢韵然却每次都指着伤口告诉他乱动伤口是会裂开的,若是他在不老实,她就去厢房睡,男子自然只能老老实实的,心里却把找的这个烂借口骂了个半死。
谢韵然不理他,吹了吹汤药送到他嘴边,连城乖顺的一口喝下,一双好看的眼睛直盯着谢韵然,仿佛他眼中的便是全世界。
谢韵然被这目光看的脸颊微微发烫,她曾经就觉得,他的这双眼睛若是真心的看着谁,那一定是谁都无法抗拒的蛊惑,只是不想,如今这个人竟然会是自己,到底何其有幸。
一碗汤药见底,谢韵然刚要走,连城却死抓着不放,正要开口,却被男子翻身压下,堵住了双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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