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到底怎么了?”夜琉溪一肚子窝火,又说不清楚究竟为什么窝火。她原本以为封桤泽不是这样容易发神经的性格。
她一直接触的都是那个沉稳睿智的封桤泽,但现在的封桤泽是怎么回事?
封桤泽不知道她在想什么,用手撑着头,仿佛有些疲累,“琉溪。”
她听了他这样叫她,心里竟有片刻的松动,这样叫她的人不多,但无一不是她最亲近的人。
封桤泽是第一次这样叫她吗?为何会这样的熟悉?竟好像他已经这样叫了几千年一样,带着宠溺的语气,叫她别闹。
她皱着眉头在想,封桤泽却转过来认真看着她,“我想我是喜欢你了。”
啥?
夜琉溪毫无准备,甚至可以说是毫无防备。
封桤泽如黑玉一样透彻又深邃的眼睛凝视着她,长眉深锁,仿佛他说出这句话来他自己也没有意料到一般。
他的脸紧绷着,更突出了轮廓分明的五官,他竟然也会紧张的吗?
“你……说什么?”夜琉溪不知道怎么接他的话茬。
她心里乱了。
封桤泽却不管她是真的没有听见还是反应不过来,只是一把将她抱了过来,“夜琉溪,我说我喜欢你!”
夜琉溪觉得自己脑子里突然就嗡地一声,停止了思考。谁会想到封桤泽这样突然地向她表白了?且他实在笨拙得让她难以置信啊。
只是她为什么会因为封桤泽的话而有些发晕?
“那……那个,你之前喜欢的人,怎么办?”夜琉溪被他抱在怀里,想了半天,终于找到一个话头。脑子短路的情况下,她也没有去想这个话头到底是否合适这时候说出来了。
封桤泽听她问,不仅没有不高兴,反而勾起了嘴角,“你在意?”
夜琉溪被他问的一窒,自然也知道他的意思,“并没有!”
他却丝毫不在意她嘴硬,果然他隐约觉得她有些不高兴,原来她在想着水月说的事。这个丫头,她原来并没有她说的那样不在意。
封桤泽的心情仿佛一场夏天的大雨,电闪雷鸣地下了,却因为夜琉溪这一点小心思,瞬间雨过天晴。
他又成了那个让她摸不透的人。
“几天不见,小妖精你想我了吗?”既然夜琉溪说不在意,他便没有再纠缠于上一个话题。这时候他嘴角有一抹邪邪的笑意,将夜琉溪更紧地搂在怀里。
夜琉溪蓦地红了脸,倔强地将头偏向另一侧,自己却知道从此她恐怕真的要放不下封桤泽了。
她执拗地不肯回答他的话,封桤泽像是惩罚一般地衔住了她的唇。
“唔……”夜琉溪伸出手去推他,可身体里他的灵力还在作怪,即便她用尽了力气,仍是软绵绵欲拒还迎的样子。
封桤泽却十足地满意。
那天在宫里吻到她之后,他总想起那个吻,像是斋戒了数月的人忽地闻到了一点油腥,那样不可遏止的渴求,让他上次忍不住又……
害得他被玄风好一阵调侃,可惜那却丝毫没有得到缓解。
她的味道香甜温软,他舍不得放开,却将夜琉溪闹得有些尴尬起来,她怎么就能这么莫名其妙地被他占便宜?
封桤泽霸道地吻着她,像要将她一口吞下去一般,但夜琉溪又岂是坐以待毙的人。她趁着封桤泽换气的时候狠狠一口咬在了他舌尖上,疼得他本能地住了口,捂着嘴表情痛苦,却又好面子地没有叫出来。
夜琉溪挑眉,颇为得意地回望着他。
“小妖精,我生气了”,封桤泽早知道她像是匹野马一样地难驯,可她要么就咬他要么就踢他,这样的习惯他可不会惯着。
夜琉溪骤然听了他这一句,心里下意识地慌了一下,像是封桤泽这样的人生了气,后果应该会很严重?
她没有问出来,他便用行动给了她答案。
夜琉溪感觉到自己被封桤泽抱起来丢到了软榻中间,下意识便觉得有些不妙,下一刻他竟欺身而上,将她牢牢锁在了身下。
“你……”夜琉溪这下是真的慌了,“你干嘛……”
封桤泽看着她微微涨红的脸,一双无辜的大眼迷蒙地看着自己,只觉得有什么在自己身体里蹭地一下燃烧起来,且越来越烈。
她再次被他吻住,只是却再难以报复——他的手总是在她蓄意一击的前一刻不轻不重地揉在她身上,轻巧地将她攒起来的所有力气化为乌有。
连夜琉溪也清楚地感觉到他的变化,手足无措起来。她未曾有过这样的经历,觉得身上绵软软地没有力气,但脑子却转得越来越快,想着她自己都觉得搞笑的事情。
但她想得最多的是,她可是妖啊,妖和人不能在一起的吧……咱不是一个物种啊。
她被他逼得有些急了,呜呜咽咽地想要说什么,却被他的吻搅扰得难以成言。夜琉溪又羞又气,一咬牙,干脆散了自己的妖力,变成了一颗灵木,直愣愣地倒在封桤泽怀里。
封桤泽感觉自己手里突然便重了许多,再片刻,怀里的夜琉溪却现了本体。
他又是好气又是好笑,她竟做出这种事情来。
向来妖都是在战斗或者生死一线的时候才会变回本体,这小妖精,竟然这样躲他。
他玩味地笑着,“怎么?不咬我了?”
木灵的树冠哗啦啦地摇动了几下,却没有听见夜琉溪说话,也不知道她这树冠的摇动,到底是气的,还是因为羞的。
“嗯,你要是不说,我可不会放你走的”,封桤泽虽然渴求着她,但毕竟也不会对一颗树有什么非分之想。冷静了下来,却觉得打趣她更为有趣了。
夜琉溪只觉得自己前世必定做了什么天大的坏事,才会遇见这样一个封桤泽。但她好歹大概知道一点封桤泽的脾气,这时候还是应当服软的好。
封桤泽旁边的树干扭了扭,显出夜琉溪那张精巧可人的脸来,只因是树干的颜色,看不出她脸上的两团羞红,那脸咬了咬唇,嗫嚅着说,“不咬了……”
“乖”,封桤泽满意的点点头,他原本也没有打算就这样要了她,却是意外地发现了夜琉溪竟这样的脸薄,越发觉得她可爱得紧。
封桤泽起身离了她,夜琉溪这才又变回人形,一脸悲愤地看着他。
他自动无视了她的小怨念,“时候不早,你今天就歇在这里,明天我找人送你回去吧?”
夜琉溪把头摇得像是拨浪鼓,她可是一刻也不想呆在封桤泽身边了。
“这里没有别人来的,帝玉刚刚拍卖出去,外面乱,你自己出去也不方便”,封桤泽换回了一副说正事的口吻。
夜琉溪不得不佩服封桤泽竟然可以这样顺畅地切换自己说话的语气,不过他说的也的确有几分道理,帝玉刚刚被人拍走,今夜的汴京,恐怕不会很太平,她还是应该低调些的好。
说起来,封桤泽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你怎么在这?你要帝玉也没用啊?”夜琉溪的脑子终于开始转了。
封桤泽瞥了她一眼,“这拍卖行是我开的。”
不出他所料,夜琉溪长大了嘴不知道说什么好,那样的表情着实像是突然见了鬼一样。
难怪他大言不惭要夺位,其实手上有的牌有不少吧?
她苦笑了一下,“你到底有多少事情是我不知道的。”
封桤泽却没有觉得不妥,“你若是想知道,以后我慢慢讲给你听,现在你好好休息吧,我要出去一会儿。”
是谁刚才说今晚的汴京会不安静?竟然他自己又要出门了。夜琉溪撇撇嘴,看着他从门口离开,正要躺下睡,又见他回过头来道,“明早在这里等我。”
夜琉溪不去理他,但封桤泽显然抱着她不会不听话的自信,也没有去等她的回答,就出去了。
夜琉溪躺在软榻上却翻来覆去地难以成眠,仔细想的话,恐怕还是因为水月口中所说的那个女人吧……
她想自己是喜欢上了封桤泽,但却说不清楚有多喜欢。或许只是因为他曾多次帮她,又或许因为他待她好,再或许是他身上那让她疑惑的熟悉感。
以至于就算他强吻了她,她也自然地接受了。
这可不是夜琉溪应该有的态度啊。
她失眠了。
夜琉溪在辗转反侧中,天很快便亮了。她起来洗漱好,想起封桤泽所说的要她等他回来,突然觉得自己这样竟像是等着丈夫归来的妇人一样,心里又砰然凌乱了一下。
她走到房门口去,天已经快要亮了,只是房外仍然没有人。
她想封桤泽恐怕还要过一会儿才会回来,自己却不知道为何不想就这样走。只能将灵识放出去,想看看他到底在哪里。
只是她这一眼,却是看见了昨天拍下帝玉的人前来领取帝玉。
那人身后带着好几个马车,想来是为了掩人耳目,这帝玉除了拍卖行之后,安全问题便要自己负责了。这些马车应该都是用来运送帝玉的。
夜琉溪看着来人将帝玉转移的其中一辆车上,又仔细看了半晌,才终于觉得有些不对了。
那块帝玉,是假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