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到底是怎么了?
夜琉溪两眼懵逼。
可慕绾的愤怒却如此鲜明,甚至没有给她一个解释,更不要说什么辩解的机会了。
“到底怎么了?”夜琉溪忍不住问道。
到底她还是只小妖,虽然她的实力突飞猛进混到了魔族护法的位置上,可是在魔族的时候习惯了慕流年和慕绾的高高在上,到现在还是有些惧怕他们俩发怒的。
慕绾正是盛怒之下,显出了真身火凤凰,身上的火焰将空气烧的腾起层层的热浪,嗓音也变得更加尖锐,“你当真不知道这凤血镯子代表了什么?”
代表了什么啊?
夜琉溪摇摇头。
好象有很多人都知道这凤血镯的作用,却偏偏人人都有一个不告诉她的理由。她实在是心里憋屈。
慕绾见她不知道,心里的火气稍稍地消去了一些,“那封桤泽可有对你做过什么?”
做什么?
“他与我合作查找月痕的下落,我替他夺皇位”,夜琉溪简单地说了一下封桤泽和自己的接触,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他把这个镯子给我,说是可以掩盖住身上的妖气。方便行事。”
慕绾听得将信将疑,“没有了?”
夜琉溪想了想,她和封桤泽应当是没有别的关系了,至于那天封桤泽竟然亲了她的事情,似乎没有必要给慕绾说吧?
她这么想了一遍,只摇头,说:“没有了。”
那个封桤泽会不会因为要夺皇位就将这个镯子送给夜琉溪?
这事情慕绾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毕竟她虽然听说了封桤泽的事情。可是一来毕竟封桤泽是人间界的人物,又自小被皇帝养在宫外,回到汴京才不过一个多月,她是不知道封桤泽是什么样的人的。
因此也就淡淡地平静了下来。
只希望不是那样便好,否则慕流年现在所做的一切,不全都是白费了吗?那时候他该有多失望,慕绾连想想也不敢。
夜琉溪正要开口问这镯子到底有什么名堂,慕绾却眼明嘴快地一句话堵了回来,“这你就不要问了,不知道比知道了好。”
说完,她便自己中断了通讯。
夜琉溪只觉得莫名其妙,竟然又被一个人瞒住了。
似乎每一个认识凤血镯的人都知道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这感觉极其不舒服,可惜她却偏偏又取不下来这镯子,当真是郁闷至极。
总要抽个时间去找封桤泽问清楚的,她想。
可封桤泽到底会不会告诉她呢?
她没来由地感觉到一阵恶寒,翻身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便听见了院子里吵闹不休,夜琉溪原本想要好好睡上一觉的,却是被人扰了清梦。
她一脸愤愤地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施了个术法,将自己的妆容收拾整齐,从房中出去看到底是什么事情。
看热闹这种事情不是很适合夜琉溪来做。
她听了半天也只听清楚似乎是有个女人在哭诉什么。
可是到底是什么呢?
她不得不走到近处去看,这一下不打紧,她却是激灵灵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只看见叶夫人正素服裸冠地跪在了叶家的院门正中,哭得伤心欲绝。
夜琉溪稍稍联想,猜出是为了昨天叶念璃的事情。
可是这件事情叶阶已经给出了处罚,恐怕再怎么哭也无济于事,毕竟当时叶阶可是实打实真的生气了的。
叶夫人余光瞥见了夜琉溪出来,哭得更加伤心,这次却嘟囔着喊出来些夜琉溪听得懂的话来。
道是,“我知道你心里还忘不了那个女人,因此对我娘俩也这般的刻薄。可是念璃再怎么不好,也是你亲生的女儿,你竟然忍心出手打她!”
她哭得嘶声,就连夜琉溪看了也觉得是真的,毫无半点做作。
叶远皓也站在她旁边,只是面上却是尴尬无比。见了夜琉溪出来,赶紧用眼神示意她离开。
相比来说,这叶夫人和叶念璃,加上叶远皓,最懂事的却竟然是叶远皓。
这样和叶夫人闹得太僵,把他夹在中间,的确是有些不妥当的。可她们屡次挑衅,夜琉溪也不是个能吃亏的主啊。
她正纠结着要做些什么的时候,叶阶从她身后走了出来。
“怎么?还嫌不够丢人现眼?要在这么多仆人奴才面前丢脸?”叶阶的声音带着几分怒意。
叶夫人大清早的闹这一出,摆明了是要给他难堪。
女人是男人最好的装饰,可若自己的女人是个只知道哭闹不止的泼妇,实在是件丢脸到极点的事情。
“老爷说的是哪里的话”,叶夫人用手巾将脸上的泪水稍稍擦去,紧跟着又涌出新的眼泪来,“妾身这是在脱簪请罪啊。”
叶阶皱了皱眉,这叶夫人,竟越来越放肆了,竟公然出口讽刺他。
“哼,你便是这样的请罪法?”叶阶沉着声音说。
不管是夜琉溪还是叶远皓都听出了他声音中压制的怒意,夜琉溪是站着看戏,即便她要劝,叶夫人哪里会听她的话?
至于叶远皓,却是使劲在拉着叶夫人的衣服,可是却无法撼动些许。
“老爷,妾身真的知错了”,叶夫人说着,像是演的起劲了一般,重重在地上磕了一个头,“早知道老爷的心思,便是将这当家主母的位子让给了您心上的人又如何?是妾身太过不懂事,才会与琉溪争风吃醋罢了?其实有什么好争的呢?老爷的心,何曾有过片刻在妾身身上?即便妾身服侍老爷多年,终究是比不过往日的恩情的,难道不是吗?”
“出嫁随夫,妾身愿意任凭老爷处置,只请老爷,莫要再将气出在念璃身上了,她毕竟是女孩子,面皮薄……”
她说得卑微,将头低得几乎贴到地面。
且声音毫不掩饰,恨不能让整个叶府都听见这话。
叶阶心中又是气愤又是冷笑,这叶夫人竟然会与他玩出这一手来。
她这样的做派这样的说话,不过就是为了能让所有人都知道,他叶阶偏袒刚刚回家的私生女,将正妻和嫡女逼得毫无容身之处罢了。
叶阶不同于寻常富人家的家主,他乃是当朝丞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若是做出了这样尊卑颠倒的事情,便是乱了伦理纲常,礼部尚书是有权可以进言弹劾他的。
以那位皇帝多疑刻薄的性格,若是听了这话,恐怕会因为有违天道等等莫名的理由,就将他削职了去。
他却是想不到,叶夫人竟不惜让自己降职,也容不下一个夜琉溪。
原本多年的夫妻,纵然没有多少感情,但总该有几分默契的,看来是他想多了。
“你闹够了没有?”叶阶喝止了跪在地上哭泣的叶夫人。
他久在相位,纵然没有皇帝那般的皇者气焰,但总归有上位者的那份威严,这一声却是将叶夫人镇住了。
叶阶甩了甩衣袖,这时候离上朝的时间近了,耽误不得太久,“你若是觉得委屈,今后便好好做事,我自然不会亏待你,你依旧是你的正室夫人。至于琉溪的事情,等我回来再仔细商议。”
叶夫人岂会甘心这样一个结果,她这一个早上,可是把这数十年没有丢过的脸丢了个彻底,像是仔细商议这样没有任何承诺的话,她哪里会接受?
只是叶阶却没有给她再说话的机会,“你该适可而止,我并不介意另娶以为妻子。”
她的身子猛地顿了顿,“你说什么?”
他竟然可以如此绝情?
他竟然说要另娶?
那她这数十年的含辛茹苦却是为了什么?
叶阶便直视着她的眼睛,“你听见了我的话了吗?”
当年她是以什么手段引诱他将生米煮成熟饭的,又如何加入了叶家,他可还历历在目。
只是那时候他刚才痛失了琉璃,心中正是空虚,便也随了她去。
只是这么多年,心中的那道伤始终也好不了。
她若是容不下琉溪,便让她走好了。她连丝毫的脸面都不留给他,就这样在大庭广众之下给他难堪,那她口口声声说的爱他,要放在哪里呢?
夜琉溪叹了口气,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若是为了她闹得叶阶和叶夫人离散似乎也不好,毕竟她的确不是琉璃的女儿。
“父亲,莫要动怒”,她走过去道,“女儿能回来与父亲团聚已属万幸,不愿父亲因为我的事情烦恼。叶阶在京城应当还有别的宅院,便让琉溪出去独住吧。”
叶夫人本来准备好了反驳她的话,可是听见她要自己搬出去住,心里却是窃喜。在叶府不方便做的事情,待她出去了,可就没有那么多顾忌了。
叶阶当然知道夜琉溪是为了他考虑,“可是你一个女孩子,自己住在外面太危险了。”
叶远皓在一旁听得心惊肉跳,可他是叶夫人一手带大的,也不好多说什么,叶夫人可不会听他,这时候难得夜琉溪肯站出来说话,他赶紧接声道,“父亲若是不放心长姐独住,便让我去陪她便好了,我定能照顾好她的。”
叶阶方才气得昏了头,这时候才想起自己还有这么个懂事的儿子,不忍心再与叶夫人置气,让他为难了。
“哼,恐怕是琉溪照顾你多些”,叶阶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