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琉溪即便身为一只妖,也知道清誉对于一个人族女子来说意味着什么。岳珊珊不喜欢她,但这招也太过阴毒了。
她回到宫门前,冷冷瞥了一眼方才被她一掌打晕的岳珊珊。这个小丫头才不过十几岁的年纪,竟然在一上午之内可以在皇宫之中安置出来这样的圈套,实在也可以说是不简单了。
不如,就送给那个二皇子好好收着吧。
夜琉溪将岳珊珊抱起来仍用隐身诀进了毓林宫,随便找了一间宫室将她放下。然后又去封钰津所在的宫室用灵力吹进去一页纸:
人在进门左边第三间房内。
夜琉溪呆在窗边等着封钰津将纸条捡起来,看见他欢天喜地地往那房间里去了。
自然,封钰津等的是她自己,可岳珊珊在百花宴上那一舞也是出尽了风头,这样到嘴的肥肉,想来他也不会拒绝,何况他先前在这边房间中等了许久,早已受了那些催情药物的影响了。
夜琉溪待封钰津走了之后,进去将他扔在地下的纸条捡起来烧掉,然后掐好隐身诀退了出去。
岳珊珊既然要算计她,那么必然会做足了全套的准备,只怕稍后,必然会有人来揭发这毓林宫的事情,她不宜在此久留。
夜琉溪出来之后,便回了安华宫,随意找了一个宫人带她回到叶阶身边。
只是她不知道的是,这一趟,却是将这皇宫搅了个天翻地覆。
原本岳珊珊想着不会耽误许久,以寻找香囊为名将侍女支开。当中的事情却并未给侍女交代清楚。这侍女离开后等候许久,却始终不见岳珊珊回来,连忙便去禀告了户部尚书岳大人。
那岳大人也是朝中从一品大臣,手段惊人,这皇宫中少不得他的眼线,当下也只能按下不提,暗中却差遣了不少的人去找。
皇宫大内比不得市井之地,即便他手中人力不少,要在茫茫皇宫中找到岳珊珊却不是件容易事。
但见过岳珊珊和夜琉溪在一起的宫人不少。因此她刚刚出了安华宫,便被岳大人当头拦了下来,“叶大小姐请留步。”
夜琉溪早先在玉雪楼曾经大致翻阅过朝廷官员的名录,早上又听了叶阶的介绍,对这些个官员多少有些印象,认出来人是户部尚书岳文石。
照玉雪楼的说法,这岳文石也不是什么易于之辈,她不想明面上得罪了他,便福身行了一礼,“岳大人。”
那岳文石不见了爱女,正是心急如焚,见夜琉溪好说话,也不兜圈子,“适才我听宫人们说小女和叶小姐在一起,如今天色也不早了,老夫正要唤小女与夫人一同回去,不知叶小姐可知道小女当下身在何处?”
此时耳目众多,夜琉溪当然不能睁眼说瞎话,“早些时候岳小姐前来告诉小女,说是长公主有召请我过去,我因初次进宫,不认得前往长公主处的路,因此劳岳小姐带路。只是半路上不慎与她走失了,当时地处偏僻,小女找了好久才寻回安华宫来。怎的岳小姐还没有回来吗?”
她这话中还有些漏洞,既然是长公主召请,她又如何会径直回了安华宫?
只是岳文石也不是寻常之辈,宫中的情况,他不说是十分清楚,但多少有些把握。长公主常年卧病,又岂会真的召请一个初次进宫的庶女,这件事情追究起来,必然是岳珊珊假传长公主口谕,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因此他只能忍了这一口,只是毕竟放心不下岳珊珊。知女莫若父,她既然假传公主谕令将这个夜琉溪叫了出去,必然不会是什么好事,现在夜琉溪像个没事人一般的回来了,那岳珊珊的处境又是如何?
“既如此,那便不耽误叶小姐了,若是见到小女,还请替老夫传个话,叫她速速前来见我”,岳文石虽然见夜琉溪看似乖巧懂事,可是岳珊珊的手段岳文石再清楚不过,虽然还算是稚嫩,可是在她这般年纪,能有这样的手腕已属难得。
夜琉溪能够全身而退,足可说明她的智谋远胜于一般的闺中丫头了。
夜琉溪乖巧点头,“那是自然。”
岳文石原地看着夜琉溪满满走远,心中的不安却是越来越甚,挥手将身旁的心腹唤来,“木心,你快往泽亲王那里走一趟……”
这心腹乃是一名女子,是岳文石特意培养在身边的,如这皇宫大内,那些男人们做起事情来却远远没有木心来的方便。何况她的身手也不弱。
木心得了岳文石的令,快步便往泽亲王的歇脚处赶去。
玄风则是正站在封桤泽面前有些无语,自家主子听了这消息,这不骄不躁的态度是怎么回事?那可是户部尚书的女儿啊。
封桤泽听完了玄风的描述,对夜琉溪做坏事的能力又有了新的认知。果然是个不吃亏的主。
“好了,我知道了,你去门口等着吧,若是有人来找我,便直接带进来吧”,封桤泽说。
玄风心里很想知道封桤泽到底打算怎么处理这事情,却也知道现在不是问话的时候,答了一声是,退了出去。
封桤泽看着玄风出去了,将手中的折扇收起来,轻轻地在脑袋上敲着,“一点也不让人省心。”
他自己说不清楚对夜琉溪到底是什么样的感情,只是方才听到玄风那一句,岳珊珊设计想要毁了她的清白时,纵然知道夜琉溪即便再怎么蠢笨,有玄风的保护也不会有什么问题,心里却是莫名地涌起一股子愤怒。
这实在太过反常。
他身上背负的东西太重,要走的路也太过凶险,如何能对一个女人这般的在意?不自觉地,长眉深锁起来。
他没有多少清静的时间,玄风才刚出去,就碰上了火急火燎赶来的木心,连忙照封桤泽的吩咐将人带了进来。
“拜见泽亲王”,木心一进门便行了个大礼。
封桤泽对着跪在面前的木心轻点折扇,“起来说话。”
木心应了一声,便起了身。只是封桤泽没有开口,她却有些不敢就这么将事情说出来,只能乖乖地站在堂中。
“岳大人竟将你派过来,想来不是寻常事,你且说来我听听吧”,封桤泽说道。
木心松了口气,这才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封桤泽。
封桤泽虽是已经从玄风那里知道了,却还是安静地听着她讲完,然后补了一句,“岳小姐是聪明人,在这皇宫中一时贪玩也是有的,且不说偌大皇宫要找一个人谈何容易。即便本王有这心,也需要些时间。”
木心见封桤泽有推辞之意,连忙又再跪下,“岳大人交代了小的,此事绝非小可,还望泽亲王能鼎力相助。事成之后,必有重谢。”
“若是这样的话,你还是请回去吧”,封桤泽不以为意。
木心愣了一下,却是反应过来,“王爷赎罪,是小的说错话了。今日之事,若泽亲王肯出手相助,无论是成与否,岳府上下,定不忘记泽亲王的恩德。将来的事,必会站在泽亲王这一边。”
这个岳文石,果然嗅觉灵敏。这六部尚书连带着两位丞相,最先察觉了封桤泽夺位之心的,便是这个岳文石。
只可惜的是,岳家在六部之中乃是唯一一个草民出身的官员,历来为其他重臣所不屑。眼下皇子夺嫡的形势尚且算不上激烈,这户部尚书可受了不少的冷落。
“岳大人言重了”,封桤泽道,“将来有什么事情尚且不明朗,只是岳小姐若真是有什么意外的话,可是已经迫在眉睫了。”
木心听了他这话,却是有些沉不住气了,这样既不答应又不推辞的态度,要拖到什么时候去?“敢问泽亲王,到底要什么样的报酬?须知岳大人将那件事情放在心里,也是给足了泽亲王面子的。”
封桤泽这次没有答她的话,只是淡淡地看着她。
岳文石那是因为知道了封桤泽的念头,少不得要给几分面子,以免他过早地暴露了自己。只是这并非是什么致命的把柄,对于封桤泽来说,即便现在就公布他参与夺权,也足够自保。岳文石若是想以此为要挟,未免太看轻了他。
木心话一出口,自己也觉得太过于冲动了。周围的温度忽地就冷了下来,封桤泽没有说话,只是这沉默,更显得房中的空气都仿佛凝固了一般的冷。
木心吃不准封桤泽的脾气,她虽然无所谓自己的性命,但是这件事情若是没有办好,有负主人所托,是她不愿看到的。
玄风看封桤泽没有开口的意思,替他回了一句话,“姑娘方才所说,可能代表得了岳大人的意思?”
木心咬咬牙,“方才是小的失言,小姐的事情……”
玄风还待要在杀杀她的气势,封桤泽却是示意他不必,“既然如此,你便去回了岳大人吧。就说本王愿意帮他这个忙,只是以后若再要人到我这里传话,派个有脑子的来。”
地上木心听了这句话,却并不甚在意,一个泽亲王罢了,在后宫中无根无基,前朝也没有什么势力。岳文石岂会为了他而随意放弃自己的心腹。
她当即起身告退,出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