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颜夕原是打算站起来就走的,听了这话倒有些好奇起来,这潘妃究竟想干什么?不见得是要把什么气撒在她头上吧?
不由得道:“贵妃说起话来云遮雾罩的,本宫竟不知道贵妃想要说什么?”
潘妃的语气却甚是诚恳,“我知道太子妃自重身份,并不愿与我等相交,然我自看见太子妃的那一日起,就对太子妃有了好感,别的不说,能长得相似也是一种缘分啊!”
她的笑容益发亲切,面上带着一股隐隐的担忧,“哪知我前几日无意之间听了几句闲话,这才知道原来太子妃在东宫里头的处境十分不好,我焦急得很,却又见不到太子妃,是以一直拖到了今天。”
她哀哀叹了口气,眼圈儿一红,“从身份上来说,您是太子的正妃,未来的皇后,而我终其一生也不过是个嫔御罢了,您看不上我,原也是情理之中。”
这话上官颜夕可不能默认了,她急忙起身,面上带着一丝恰到好处的惶恐,“贵妃言重了,您是正一品的国朝贵妃,又是荣亲王的生母,谁敢看不上您呢?贵妃拿这话指摘于我,我受不起。”
潘妃一笑,又是媚态横生,“早就听说太子妃是个四平八稳的稳重人儿,几次相见果然如此,我不过是自感身世罢了,并不是指摘于你。”
潘妃让上官颜夕坐下,心知这么绕来绕去的,她始终也不接招,却也没办法,不如直说了罢。
拿定了主意,潘妃坐直身子,面上也换出一幅冷肃的表情来,“太子妃想必也知道,历朝历代,并不总是中宫嫡子登了大宝,那庶子偏妃掌了大权的也多的是。”她目光炯炯看向上官颜夕,“太子妃就不为自己着想?”
上官颜夕慢慢的笑了笑,“贵妃志向不小。”
“您呢?您就甘心如此吗?看着太子宠幸别人,看着别人生的孩子未来当上国主?”因是在自己宫里,潘妃说起话来也没什么顾忌。
上官颜夕看着潘妃那保养得宜的脸,随口说道:“有些事并不是本宫所能控制的。”
潘妃却是笑道:“我知道,您是想以当今皇后做榜样,可是您与她处境大不相同,她无处可去无路可走,除了当上皇太后她别无他法,您却是扶摇的公主,您即便无宠无子,您怕什么呢?大不了回扶摇就是了,日子定是比现在逍遥自在得多。”
“怎么贵妃就觉得本宫现在的日子过得十分不好?”
“自然不好!东宫里头的事儿我都听说了,把您赶出去的人接回来,纵容了那人半夜里搜宫,这是压根就没把您放在眼里,也没把您的国家放在眼里。您难道就一点儿都不动气?”
不得不说,潘妃很是会游说人。
上官颜夕幽幽叹了口气,“我动气又如何?我已是嫁了过来,从此夫妻一体,除了忍,我还能有什么法子呢?总不能为着这小小的一点不如意,就去喊打喊杀。”
潘妃却甚是激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太子妃,您是何等身份?您又何须要忍?再说了,您又要忍到哪里去呢?眼看着别人得宠生儿子爬到您的头上,您只留一个身份不成?”
她冷冷一笑,“我实话实说您别动气,只怕到时候您连这个身份都未必保得住!”
上官颜夕眨眨眼睛,不解的看向潘妃,“那么依着贵妃所见,我又能如何?”
潘妃走到上官颜夕面前,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公主殿下,易少君对您不仁,您又何必对他有义?倒不如拉他下马,一拍两散,让他做了那阶下囚,也好出您心头一口恶气!”
上官颜夕仿佛被她说动,目光灼灼的看着她,思量片刻问道:“便是如此,与贵妃又有什么好处呢?”
潘妃冷笑一声,又回到自己位子上坐下,“我以诚意待太子妃,却不想太子妃要如此取笑于我!”
上官颜夕慢吞吞的道:“非是我要取笑贵妃,只是……兹事体大!”
潘妃一笑,眼角是掩不住的嘲讽和轻蔑,“公主殿下的胆子竟这般小,连我这个市井出身的人都不如了。”
上官颜夕毫不在意,只是一笑而已,“历来舍命相搏者,皆是一无所有之人,正所谓光脚的不怕穿鞋的,贵妃你说是不是?”
看潘妃已经面上变色,上官颜夕不想继续撩拨她,便说道:“我知道贵妃的意思,不过是想与我合作,把易少君拉下来,让您的亲生子荣亲王上位,是也不是?”
她慢慢的一笑,“待事成之后,贵妃便是南月未来的皇太后,而我自可回归扶摇,无需再与易少君周旋,过这等憋屈苦闷的日子。”
潘妃拍手道:“没错,公主真是爽快人儿,只需你我联手,不怕那易少君无法倒台,至于群儿上位的事,倒是不敢劳烦公主殿下费心,我自有主意。”
她为了说服上官颜夕,索性连太子妃也不称了,只以公主称之,为的,就是唤起上官颜夕对自己身份的认同,不要以为一辈子就要困守东宫了。
“贵妃何以笃定本宫就一定会答应?”
不待潘妃回答,她继续说道:“本宫纵然是扶摇的公主,也仅是公主而已,如今父皇母后在位自然是好的,可若有那一日,纵使是在扶摇,本宫的日子也未必好过,倒不如留在南月,哪怕仅剩个皇后的身份,那也是皇后,至于将来,谁又说得准呢?”
她看向潘妃,这个女人也不知道是真蠢还是假蠢,居然来游说她?在外头人看来,她跟易少君,早就是夫妻一体,除了她自己,谁都想不到她此番嫁过来的真实目的。
上官颜夕却不知道,潘妃是真的打心眼儿里瞧不上她。
在潘妃看来,上官颜夕就是个蠢货,除了出身一无是处。她以一国公主的身份嫁过来,拢不住易少君的心不说,居然还让个李梦蝶骑在她头上,半夜里搜宫的事都干得出来。
若非如此,她也想不到这个主意。(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