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明保说着又瞪圆了眼睛,“皇后娘娘的族妹?皇后娘娘是我们裴家人,我怎么没听说啊?”
虽然京里官场上的人差不多都知道所谓裴家女儿被选为未来皇后是怎么回事,大家都是老相识,谁家有几个孩子还有个什么不知道的?
裴寂夫人嫡出的两个女儿,一个出嫁几年了,一个就是那骄纵蛮横的裴明珠,哪来的其他女儿?
尤其是裴家多了一个女儿的时候儿,颐和宫里的那位颜姑娘就忽然不见了,群臣心里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了,只不过夜子玄既然宁愿这么做都不肯另选名门淑女当皇后,可见是铁了心要娶这位前南月国的太子妃了,众人也没法再说什么了。
真要寻死,没有人是想自己死的,都盼着同僚去完成这件大事,人人都看着别人,巴不得别人去死谏,一来二去的别说撞柱子撞墙的了,连个上折子反对的人都没有了。
且,众大臣又觉得,既然夜子玄肯让那上官颜夕做了裴家的干女儿,未来皇后就算是姓了裴,将来无论诏书还是史书,大可以说皇后出身裴家,把上官二字轻轻抹去,大面上也交代过去了。
改姓历来都是不能为正常人所容忍的事,地位越高的人越不肯这么做,因此又有人认为,夜子玄能这么做,上官颜夕又能同意,本身就是对他们的一种妥协。
没人知道此时的上官颜夕已经换了个人来做,只那张脸还是原来的脸,其他都不对了。
众人只觉得大获全胜,又都皆大欢喜起来。
裴寂当然不会大肆宣扬,这事也只是在京城官场里私下流传,还远远没有传到外地,外边的官员们,若是从前跟裴寂不熟的,还以为是裴寂的亲生女儿被选做了皇后,明里暗里的十分羡慕。
那些略熟悉些的,便是裴明保这等裴家人,都以为起码得是个裴家的族女,压根没想到是个干女儿。
因此上裴明保这么一说,师爷也拿不出有说服力的理由来了,他想了想试探道:“学生记得您说过裴相的夫人只有一个待嫁的女儿了,如今这位娘娘乃是族女,那会不会信中说的这位真的是裴氏族人,只不过我们还没听说?要不要写信上京里问问?”
裴明保想了想,点头道:“也有这个可能,我们裴氏一族大得很,我到现在都没打听出来娘娘到底是哪家的女儿,怎么就撞了大运给丞相收做干女儿如今要去当皇后呢,没准还真丢了个妹子呢!若果然把她寻回来,就是大功一件,到时候还怕马家哥儿俩告我的状?”
师爷笑眯眯的道:“大人说的没错,就是这话了。”
裴明保又对师爷笑道:“这件事若果然成了,就是你的头功。”
“只要大人立了功劳能够高升,学生就什么都有了。”师爷得了裴明保的话,更是笑得见牙不见眼。
裴明保怀着私心,怕马家兄弟俩跟他抢功劳,又怕万一不是真的,再大张旗鼓的说出去又增一项罪名,并没把这事告诉他们,只不过马贺是干什么的?原是在夜子玄手下负责搜集传递情报的,不然也不会昔日在南月冒充了太医跟金铭儿联络。
裴明保自以为谈话机密,根本瞒不过他,得了消息马贺就陷入了沉思。
一个边陲小镇,竟有人自称是皇后娘娘的族妹,这人会是谁呢?又有什么阴谋呢?
冒充皇亲那是杀头的罪名,等闲没人敢这么做,这人难道是昔日扶摇国的宗室?马贺摇摇头觉得不可能,扶摇国的宗室当日灭国的时候都给易少君杀得差不多了,就算侥幸活了几个,也未必知道上官颜夕此时的身份。
再者说了,皇族中人行事自有章法,就是要来寻上官颜夕认亲,也不会用这么拙劣的手段,大可以先来到新朝京都,设法见到上官颜夕。
那么就是裴氏族人了?
可若是裴家人,也没必要拿皇后出来说事,毕竟连明旨都没有呢,她与其抱皇后大腿还不如自称是裴寂的侄女儿更让人信服些。
他就跟自家哥哥商议,自从被夜子玄训斥了,马贤多日不敢听戏,更不敢唱戏,心里痒得很,听了马贺的话便道:“这事要按戏里头说呢,保不齐就是一件离奇诡异的大事,你听我的,赶紧派人去查,看看裴家到底有什么秘闻。”
马贤也只能想到是裴家的龌龊事,再给他十八个脑子他也想不出真相来。
马贺哭笑不得,“裴家就算有私隐,又与你何干?咱们还是赶紧查清了河中无名尸的案子上报的好。”
“是你要来跟我商议裴家这件事的。”马贤不满意的嘀咕。
“我是要跟你商议,我觉得这里头未必是裴家的事,或许另有内幕。”
“有什么内幕?”马贤又来了精神。
“不知道,得去查,我派人去查。”马贺面无表情,马贤撇撇嘴,“你都打定主意了要派人去查,你还来问我,你这不是多此一举吗?”
“你不是我哥吗?既然现在大家都在金州府,我就顺口问你一句呗。”
马贤却又想起一件事,“要不要跟皇上说一声?”
马贺想了想,反对道:“跟皇上说什么呢?说外面有人自称是姑娘的族妹?那还不如跟姑娘说一声呢。”说完了又道:“先算了,先把事情打听清楚了再说吧。”
马贤听了自然无话。
马贺派人去了大苍山那边,裴明保的信也送进了裴府。
裴寂当时不在府内,因是家信,下人就送到了裴夫人面前,恰好红衣也正在裴夫人面前说话解闷儿呢。
裴夫人就当着红衣的面拆了信看了一遍,她自然不会将此等小事瞒着自己的干女儿,她所以为的上官颜夕,看过了笑一笑又把信递给红衣看。
嘴里还说道:“明保这孩子听风就是雨,咱们家哪有走失的女孩儿啊?”
红衣一目十行的看完了,心里就是咯噔一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