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子玄也自惊奇,更是问那猎户,“口口声声说她是你的妻子,怎么你连你妻子有几个家人都不知道?”
他复又冷笑一声,“我看你倒像是个拐子!这姑娘看起来若不是出身世家名门,必也是官宦人家的姑娘,你一个深山里的猎户,又如何能与她结为夫妻?”
那猎户尚未答言,那女子忙道:“这位公子你误会了,他确实是我的夫君。”先说了这一句,不免又低下头去,有些黯然神伤的道:“我家道中落流落在外,是被他所救,我感激他,所以嫁了他做妻子。我知道公子是一片好意,只不过他对我是没有恶意的。”
夜子玄此时方点头道:“竟是我误会了。”又向那猎户施了一礼,“冒犯了。”
那猎户笑道:“无妨,公子是个热心人,想来必然不是拐子了,这位姑娘竟然失去了记忆,真是可怜又可叹。”
夜子玄叹了口气,道:‘只盼着这雪莲晶果可以发生效用,让我妻子得以恢复旧时记忆。’他一面说着一面又指着上官颜夕问那女子,“听你方才的语气,你认得她?”
那女子笑了笑,“长相竟跟我娘家一位姨母有些相似,只不过我跟我那姨母不过是多年前见过一面,后来……”她想了想又低了头,“后来就再没有见过了。”
一时又道:“我方才见她面善,不免多看了几眼,见她没认出我来,又觉得不是我姨母,我姨母断不会认不出我来,她可是我跟我娘的大恩人呢!”一时又迟疑,“可是公子说她失去了记忆……”
夜子玄暗想上官颜夕乃是扶摇公主,如何会跟眼前这女子有过一面之缘?若说是亲戚,那至少也得是扶摇宗室之人,金枝玉叶的天家女儿,会遇到什么事让上官颜夕去救?
若说是犯了事去求情,这种情况倒是常见,只不过放着国主和皇后不去求,偏会求到只见过一面的公主头上,这可能性却是微乎其微了。
他不欲在外人面前吐露上官颜夕的真实身份,便对那女子笑道:“或许只是跟你姨母长得像。”
那女子想了半晌又点点头,“我也觉得,我姨母断不会出现在此地。”一语未完,却又叫道:“不对,既然扶摇国灭,那么……那么……那易少君又如何能……”
话说到一半已经走到上官颜夕面前,握了她的手叫道:“你就是我姨母对不对?你是上官颜夕,我是莹中啊!您还记得吗?”
她这么一喊夜子玄倒是想起来了,昔日上官颜夕出嫁南月之时曾驻跸越州,当地出了一桩背主惨案,因受害者是扶摇宗室女,是以上官颜夕很是过问了一番,后来那宗室女携亲生女儿返回娘家,上官颜夕起身继续前往南月,后续如何他就不知道了。
“你就是景姑娘?”夜子玄记心甚好,还记得那户人家是姓景的,至于这景姑娘为何会流落在外,这就不用问了,扶摇都亡了,宗室凋零,这些昔日贵族们能活着已经是最好的结局了。
景莹中听见夜子玄这么问急忙点头,“是,我是景莹中,公子如何知道我?是姨母告诉你的吗?”
言辞之间已经认准了上官颜夕。
夜子玄点头微笑,“当日我亦在越州,你的事我听说了一些,只是没有见过面。”
“是了,我就说嘛,这件事对我们母女是救命之恩,可是对姨母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她必也不会四处告诉人的。”
此时那猎户在旁喜道:“果然是你的娘家亲戚?这可太好了,你不再是孤零零一个人了,我们也别在这大雪天里冻着了,先跟我回家,喝杯热茶好好叙叙旧。”
还是景莹中道:“这位公子带着姨母过来,不是说了要去采雪莲晶果的吗?且等姨母恢复了记忆想起我来,这旧也才好叙啊!”
那猎户又搔搔头,“是,竟是我糊涂了。”
一时又道:“说起这雪莲晶果,我家里倒是还存着一枚,不如且先跟了我回家去,把我那枚吃了看看效果如何再决定要不要去山上采新鲜的。”
“这……”夜子玄看这猎户的打扮也知道他们生活清苦,存了一枚果子想来也是要拿来赚钱的,忙道:“也好,您开价几何,我买了下来便是。”
那猎户却甚是豪爽,朗声笑道:“既然是莹儿的姨母,咱们就都是亲戚,还买什么买,若是这干的没效果,我再跟着你们去找那新鲜的便是,我虽然没什么本事,多个人好歹也多个帮手。”
夜子玄原不是那扭捏小气的人,更何况他是皇子出身如今更是国主,被别人奉承上贡惯了的,再是平易近人,天然也不把这些看在眼内,闻言就点点头,随了那猎户回家。
景莹中最是兴奋,“真想不到姨母还能活着,当日出了那件事,我母亲还说不知姨母会怎样了呢。若是母亲也在,看见姨母不知会怎么开心呢!”
“你母亲……”夜子玄问了半句,翻心一想必然是遇难了的,不然这景莹中也不会沦落到嫁给猎户为妻。
景莹中伤心了片刻,接着又道:“国破家亡,死伤者不知凡几,易少君四处搜索宗室,只要逮着了就立刻杀了示众,宗室里头十停倒没了九停,再后来他杀红了眼,国内都中凡是姓上官的都不能幸免,我能活着,还是亏了母亲拼死护着我,又因为我到底不是姓上官。”
猎户还是头一次听说景莹中的身世,不免搓着手道:“莹儿,你从未说过,我竟是不知,你竟是一位公主。”
景莹中一笑,“我哪里是什么公主啊,我母亲是扶摇宗室女,不过跟国主的血缘已是有些远了,我姨母倒是公主呢。”
一面说着一面又问夜子玄道:“姨母如何会离开南月?易少君必不会放过她的,是你救了姨母?”
夜子玄点头微笑,“我救了她,不过她也对我帮助良多。”(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