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若也不理她,只是对伴云道:“国主在哪儿呢?”
伴云不敢把秋若留在这里让她跟金铭儿对着,忙道:“国主应该在太上陛下的寝殿里呢,你且随我到外间候着,我先去禀报一声。”
夜子玄听说是上官颜夕的事,倒是沉吟了一下,她入宫也有一段时日了,从未曾主动使人主动找过他。他若是主动去看她,她就接着,他若是不去,她也无所谓。
如今却忽然使了秋若过来,也不知是有什么事。夜子玄心里七上八下起来,本能的觉得不是好事。
此时夜谨的情况已经基本稳定,夜子玄便走出来见秋若。
“陛下!”秋若看见夜子玄仿佛有了主心骨,忙忙的请了安,又道:“您快些去看看我家主子,情况很不好呢。”
夜子玄让秋若的神情语气给唬了一跳,忙问道:“怎么了?可是你家主子身上的毒又发作了?太医不是说都好了吗?”
秋若先点点头,复又摇摇头,红着眼圈儿道:“奴婢也不知道是不是跟那毒有关系,如今主子竟是失去了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不过一个早上的功夫,已经问了两遍奴婢叫什么名字了。”
夜子玄听了这消息也是大吃一惊,“如何会这样?”
“还不止呢,主子是把自己是谁也给忘了的,竟是什么都不记得的样子,奴婢心里害怕,赶着来见您,您过去看看她吧。”
“好,我这就去。”夜子玄说着吩咐了伴云几句话,又对他道:“你且在这里好生守着,若是太上陛下有个什么,即刻去颐和宫找我。”
伴云答应了,夜子玄这才大踏步出了大兴宫,往颐和宫的方向去了,金铭儿在外头听了个遍,心中对李梦蝶的做法很是不解,像上次那样折磨她不是更好?失忆什么的,有什么好玩的。
她且没时间去想这些,且觑着夜子玄不在的空儿,赶紧谋划自己的事,伺候着夜谨用罢午膳,立时又换了一件衣服,瞒过了所有人悄悄的出宫去了……
且说夜子玄进了颐和宫,只见四处里鸦没鹊静的仿佛没有一个人,素日里站了一院子的宫女太监也都不见了,整个院落好像空了一般,又没有声音,没来由得让人觉得心悸。
秋若也是一呆,忙忙的进了上官颜夕日常起居的偏殿,大叫道:“姑娘!”
李梦蝶匆忙迎了过来,“嘘,姑娘在后院呢,说了不许人打扰。”
夜子玄此时也已经走了过来,问李梦蝶道:“院中的人都哪里去了,觑着姑娘好性儿,就敢自去躲懒不成?”
李梦蝶忙道:“他们不敢躲懒,实在是姑娘自个儿吩咐的,姑娘如今倒似变了一个性情,只说院子人多惹得她心烦,都给遣走了呢,秋若姐姐不在,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想着且按姑娘的意思来,也免得她又动气。”
夜子玄点头道:“我去后头看看她。”
他说着就起身去了后院,李梦蝶忙要跟着,却被秋若拉住了,“你真是糊涂,陛下去见姑娘,你紧自杵在那里做什么?”
李梦蝶这才罢了。
上官颜夕正一个人站在一株花树下发呆,她已经换下了一直穿着的白色衣裳,换了一件鹅黄色对襟琵琶袖上衣,下面系了一条桃红刻丝马面裙,一头长发梳成个堕马髻,戴了一支金镶琉璃的簪子,垂着长长的流苏,鬓边还簪了一朵桃红绢花,越发映得一张脸如桃花一般,看着竟是娇艳无比。
夜子玄心里就是一跳,方知李梦蝶说的变了性情是个什么意思。
上官颜夕素来是个不崇尚妆饰的人,便是在南月当太子妃的时候也打扮的甚是素雅,扶摇灭国之后更是连脂粉都不施,日常只穿着白衣,说是给父母服孝。
此时失忆,竟是连一切都忘了。
此时上官颜夕听见动静,已经转过头来,对着夜子玄嫣然一笑,“你是谁?”
她在夜子玄面前克制守礼,从未露出过如此妩媚笑容,夜子玄一时又看傻了眼,心里隐约觉得便是这样失忆也挺不错,然这念头也只在脑子里过了一过,旋即他又为自己的想法感到不齿。
便是爱慕上官颜夕,也该在她身边静静守着,等她终于肯接受他才好,如何能有这种龌龊想法?
上官颜夕见他不肯回答,也不再理会他,只管静静的站着,一时又笑道:“这里景色倒好,我以前怎么从没有见过?”
夜子玄也不知该做何反应才好,不免又是一呆,上官颜夕已经又道:“我看着你挺面熟的,你叫什么名字?”
夜子玄看着上官颜夕的眼睛,慢慢的说道:“在下玄夜,见过姑娘,敢问姑娘姓甚名谁?”
正是他们初遇时夜子玄说过的话。
上官颜夕偏头一笑,“玄夜,这个名字好怪,玄已经是黑色,偏又来个夜字,岂不是重了?”
夜子玄听了莫名有些伤心起来,他微微闭了闭眼睛,再度睁开时已经恢复如常,深吸一口气笑道:“姑娘说的是,依着姑娘,在下这名字要如何改才好?”
上官颜夕却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名字自然也一样,不是父母起的也必然是师长起的,哪里能让陌生人随意乱改呢?”
夜子玄听了陌生人三个字又是一阵难过,默了片刻才静静笑道:“姑娘说的是,竟是在下想左了。”
上官颜夕点点头,过了片刻又道:“你这个人也真是无趣,除了一句姑娘说的是,竟不会说别的了?还是说你但凡见着了个美貌姑娘就都是如此?”
夜子玄险些晕倒,若是以前的上官颜夕,是万不会说出这等言语来的,一面在心底暗自计较,一面微笑道:“若是个陌生的美貌姑娘,玄夜自不会如此,只我与姑娘原是旧识,是以随意了些。”
上官颜夕却道:“你莫要唬我,若我与你果然是旧识,你更不会说这话,你方才不是还问我叫什么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