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颜夕的母国——扶摇国,国主和国后仅有她这么一个女儿,上一世直到国家灭亡也没生出儿子来,这一世倒是有了个小皇子,可是又怎样呢?还不是被易少君害死。
至于南月国,易少君是天然的储君,中宫嫡子早已正位东宫多年,储位不可易,纵然潘妃和易少群痴心妄想,也不过是痴人说梦罢了,且易少群始终没有掌握太大的权力,并不会对皇位造成实质性的威胁。
然车池国却不同,早年大小王氏经历奇异,导致了夜子玄的生母虽是元后,他本人却是次子,夜子墨是长子,生母如今也是继后,可是他出生的时候却是庶子,且大王氏进宫的经历并不光彩。
且随着夜子玄地位的上升,原本被极力掩盖的往事如今也慢慢的变得人尽皆知。
又因为国主的种种匪夷所思的行为,让人完全看不懂的主意变更,导致原本毫无实权的夜子玄一步步坐大,终于到了今天拥有了争储的能力。
他的出身,他的地位,无时无刻的不在威胁着夜子墨。
也不怪王皇后母子对夜子玄恨之入骨了。
夜子玄道:“有时我也后悔,若没有走上这条争储的道路,现在的日子会好过许多,也不至于连累你,只是我母亲的冤屈,我本人受过的种种苛待,就再也没有人会记起了。”
他惨然一笑,“有时我也恨父皇,若是他在我刚一露出苗头的时候就给我掐灭,也不至于走到今天,但是我又感激他,如果不是他这样反复,我也得不到今天的地位。”
上官颜夕沉吟半晌,道:“便是你不争,料想王皇后母子也从未想过要放过你,你与普通皇家次子不同,你生母赋予你的地位太高,高得让他们害怕,只有你死了他们才能安心。”
夜子玄点点头,“不错,我与王氏母子不是你死就是我亡,起码我可以克制我自己,保证上位后不会滥杀无辜,但若是王氏母子掌握了大权,我身边的人怕是一个都保不住了。”
他傲然道:“我从十岁起开始谋划此事,一步步走到今天,只能成功不会失败,夕儿,你等我的好消息。”
上官颜夕重重点头,给他一个鼓励的微笑。
夜子玄微笑,正欲伸出手来去握住她的手,伴云已经匆匆从外头走了进来,夜子玄恼他煞风景,板起脸来怒道:“你来作甚?”
“二爷,孟姑娘又来了,在王府门口站着,嚷着要见您呢,说是今天见不到您,就不走!”
这孟姑娘自然就是孟淑贤了。
自从听说夜子玄忽然得了重病——这也是国主和王皇后放出去的风声,毕竟太子给弟弟下毒这件事可不好听——孟淑贤日日都来睿王府上,吵嚷不休要见夜子玄。
夜子玄听了便皱眉道:“我记得父皇有令,不许无关人等打扰我养病,你只管打发了便是,又何必要来报我?”
伴云忙道:“奴才原也是这么说的,只这次那孟姑娘无论如何都不肯走,奴才看闹得不像了,这才进来回禀二爷,您好歹就见上一见,也让她死死心,省得见天的来守着,败坏您的名声。”
上官颜夕忍不住一笑,对伴云道:“自来这种事只有姑娘家吃亏的,你家又怕什么?”
伴云却道:“姑娘有所不知,那孟姑娘体质特殊,但凡遭遇这种事儿,我们王爷是毫发无损的,孟姑娘的名声可是毁尽了,现在京里头都知道她想嫁给王爷,王爷却不乐意娶她呢!”
夜子玄啐道:“行了行了,说这些有的没的,既是她执意要来见我,你便带她去外院我素日里见客的正堂。”
“是。”伴云一面答应着,又觑着上官颜夕的面色高声道:“奴才一定摆出咱们睿王府的谱儿来,准保有十八个太监宫女站成两排在王爷面前伺候着,保管不让那孟姑娘走近王爷一步。”
夜子玄忍不住笑了笑,随即板起脸来,“又在这里胡说,孟姑娘又不是刺客。”一时却又吩咐,“你赶紧去安排。”
伴云憋着笑答应了一声,慌忙跑出去了,出了绛云轩的大门才哈哈大笑起来,自去挑选太监宫女了。
孟淑贤被请进王府,她连着来了许多天才终于踏进王府的大门,还以为夜子玄终于被她感动了,少不了得意洋洋的一路走一路东张西望,盘算着待自己嫁进来以后,要如何收拾整治。
顺着中路就到了睿王府的正堂,夜子玄素日里从不在此见客,一般的客人都请去正堂旁边的书房,机密事自在静室里密议安排,是以正堂虽有,却极少启用。
孟淑贤自然不知道,一路上只看见沿途太监们站成两排,及至进了正堂,又是里三层外三层的无数的太监宫女侍立在那里,见了她进来,俱都躬身行礼,她不免暗自咋舌,心道这王府里好生气派规矩好大,不知不觉的就把私下演练许久的王妃的架子拿了出来,捏着嗓子叫道:“各位免礼平身。”
伴云肚里笑得打跌,面上却是一本正经,“姑娘还请在此地稍候,我们王爷这就出来。”
孟淑贤跟着夫子学了许久的道理,虽然还是鲁莽无知,大方向的礼仪好歹还是通的,知道虽然她是客,论起地位来却是夜子玄为尊,自是要她略等片刻的,当下也不以为忤。
夜子玄素来不是那等乔张做致之人,他不见孟淑贤便罢,既然决定要见,自然也不会晾她太久,不过片刻功夫就从后头走了进来,看准了孟淑贤的方位,拱手道:“小王来迟了,还劳姑娘久候。”
孟淑贤也急忙拿捏起调子,“无妨,你本是病重未愈之人,我便是等个一时三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一句话说得伴云又暗自撇嘴,忍了忍没忍住,对孟淑贤道:“你既知我家王爷病重未愈,干嘛又吵着要见他?这不是紧自给我家王爷添堵吗?”(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