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皇后轻轻笑了笑,对金铭儿道:“哀家的意思跟陛下一样,你且不用提什么出家不出家的话,只管先去庙里头住几日,清净清净也好,待过个两三日,哀家自然派人去接你回来。”
她这番话说出来自有用意,让人知道她虽然病着,对于国主那边发生的事却依旧了如指掌。
“娘娘只管静养才好,千万不要替铭儿操心,不然若是累着了娘娘,反又是铭儿的不是了。”金铭儿已经打定了主意,且先到庙里去,再执意出家,彼时她人已经在宫外,料国主和王皇后也不会坚持。
王皇后一笑,也不再多说,只吩咐左右道:“贵人此举原是为着哀家的病情,贵人忠贞仁义,可堪后宫榜样,你们替我写一道懿旨,册封金氏为德嫔,即日起前往清安庙为国祈福。”
此言一出,众人少不了要恭贺金铭儿一番,金铭儿也只得拿出一副欢天喜地的笑脸来,又给王皇后谢恩。
消息传了出去,后宫哗然,有素来看不上金铭儿出身来历的就跌足恨道:“她倒是会讨巧,这么一番做作就封了嫔位,连升了好几级呢,这下子可不是要得意了!”
也有人嗤笑道:“说好听点是公主,说不好听的不就是亡国奴吗?到来咱们这儿装起主子来了!”
金铭儿一概不理会,只打点行装想要尽快离开。
且说夜子玄回了王府,召了几个心腹在书房议事,把上朝的事细细的说了,又道:“众臣皆是支持太子的居多,如今却忽然举荐我去赈灾,我总疑心这里面有猫腻,不知各位有何看法?”
此时樊先生早以变成夜子玄身边第一谋士,夜子玄此言一出,众人就都朝他看过去,他想了想便道:“太子的想法不得而知,但是既然陛下也有此意,我们却是不好拒绝,也只得静观其变罢了。”
夜子玄道:“先生所言极是,我也是这般想的,若是平白拒绝了这次机会,只恐父皇以为是我畏难不愿领命,便更加不会用我了。”
“是,如今咱们在朝中毫无势力,必须借着这次机会增加点筹码才是。”
蒋别鹤在旁边想了半天,道:“最好是能借着这个机会统领一支兵马,那就更好了。”
樊先生捋着胡须想了片刻方道:“此事却难,我们从长计议吧。”
几个人商议定了,夜子玄便去绛云轩见上官颜夕,他要一点一点的让上官颜夕习惯他的存在,是以事事都跟她说,纵然她大多数时间只是听着并不说话,他也还是照做如仪。
然上官颜夕这次却有了回应,“听你这么说着,别是你哥哥又要搞鬼吧?要知道自来流民最容易变成乱民,便是一时激愤杀了赈灾的大臣,这种事也不是没有发生过,没准儿他打的便是这个主意呢!”
她肯回应已经让夜子玄喜出望外,又提出这么一条建设性的意见,更是让他欣喜不已,笑道:“你这个想法我们倒是一时还没想到,这是极有可能的。”
他满目喜悦的看着上官颜夕,“夕儿,谢谢你。”
上官颜夕又有些不自在起来,“说给你,也不过是让你有个防备,你万事小心便是。”
夜子玄连连点头,只觉得长久以来的耐心终于有了回应,一时又忘情笑道:“便是为了你,我此行也不容自己有丝毫差错。”
上官颜夕又红了脸,却又忍不住道:“最要紧的是你要看好了赈灾的粮食药品,灾民本就饥饿病痛难耐,朝廷派人去赈灾他们正是满怀希望之际,若是粮食药品有失,只怕会越发迁怒到你身上了。”
夜子玄笑道:“是,多谢你提醒,你也不用担心我,且安心在府里住着,我尽快办完事情回来。”
上官颜夕抿抿唇,“谁要担心你了。”
夜子玄满心欢喜,听了她这话只觉得她是在说反话,满脸笑容遮都遮不住,怕自己再呆下去又忍不住做出点什么来冒犯了她,便笑道:“午后会有旨意下来,我也要去准备一番,我且先去了,走前再来跟你道别。”
“其实……也不用再来,你安心去办差,千万莫要惦记着我,倒是误了你的事。”话中关切之意显而易见,夜子玄只觉得前途大亮,喜滋滋的往前面去了。
午后果然国主颁了旨意下来,册封夜子玄为赈灾使,又派了两个副使一同前往,这两位一个叫张靖一个叫吴公瑾,俱是夜子墨夹袋里的人物,夜子玄把上官颜夕的话转给众位心腹,大家暗自戒备不提。
坤安宫里王皇后听说了此事,长长吁了口气,对一旁的夜子墨道:“第一步已经成了,且开始走下面的棋吧。”
夜子墨笑道:“母后好计策,饶是他奸似鬼,这一个香饵他也不得不吃下去,便是明知有诈,也要飞蛾扑火了。”
王皇后笑道:“他在朝中要人没人要威望没威望,这么一个大好机会怎么会放过?哀家忍他忍了二十几年,再不除了他,他真以为哀家拿他没办法了!”
夜子墨却又有别的顾虑,“那个金铭儿自请出宫,还要当什么尼姑,会不会内中有诈?或者又是那小子下了什么棋?”
王皇后冷笑道:“管他是什么棋,在宫里都掀不起水花来,都出去了还能翻天不成?这种没脑子的蠢货,我拿一个玉簪试试她就迫不及待的上钩,亏夜子玄还以为让她进宫就能扳倒我?!大约是现在觉得在我这儿也讨不到好处,索性找个机会躲了,如此看来,也还不算蠢到家。”
说完又吩咐儿子道:“你且不用打她的主意,以免打草惊蛇。”
“是,儿子省得。”夜子墨忙躬身答应。
金铭儿对此一无所知,还满心欢喜的一进了清安庙,就张罗着想法子着人去通知夜子玄,设法前来相见。
伴云先接了奏报,嗓子眼里嗤笑一声,“那一位倒是始终不肯死心,竟然还有法子从里头出来。”
随雨道:“谁知道又要搞什么幺蛾子呢,或许是王皇后的阴谋也说不定,赶紧去报给二爷知道。”(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