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夜看了金铭儿一眼,忽然问她,“你说的密道,它在哪里呀?”
金铭儿往墙上一指,看清楚了墙壁却又茫然,“我明明是从这里走出来的……”她奔到那面墙前,四处摸索着,大惑不解,“怎么不见了呢?”
玄夜慢慢的踱过来,一双精光四射的眼睛把整个墙壁查探了一周,他垂首沉思了片刻,回头看向对面的墙壁,一眼就注视到那面铜镜。接着他用手试探着推了推铜镜正对着的这堵墙,却是纹丝不动,他略一思忖,唇边露出一抹笑意来。
“想不到上腾还有这等人物,这密道明显只能使用一次,且只能从宫内开启,宫外是绝对走不进去的。”他一边赞叹点头,一边问金铭儿,“你说你是从密道过来的,密道的另一端在哪里?”
“泛秀宫。现在已经荒废多时了。”金铭儿急忙回答。
玄夜点点头若有所思,金铭儿忙道:“泛秀宫曾经住过一位宓妃和一位康惠章皇后,都是我们上腾大有名气的人物,或许……”
玄夜举起一只手来,金铭儿机警的住了口,只听玄夜道:“好了,那么……金公主,咱们就此别过,后会有期。”
他脸上虽然在笑,眼睛里却没什么笑意,与她道别也不过是出于礼貌,所谓的后会有期根本就不可能。金铭儿急忙摇头,“公子,可否让我与你同行?”
玄夜的面容在日光下看起来俊美无俦,声音却极是冷淡,“金公主,十分不好意思,在下并不习惯于人同行。”
“可是……”金铭儿咬咬唇,此人看起来如春风般和煦,事实上却十分的难以打动,看来想靠着他走一程的希望是破灭了,也罢,她不信凭着自己还走不到南月去。
想到此,她便对玄夜深深施了一礼,“公子,我们就此别过吧。”
玄夜亦施了一礼,微微抬起右手,“公主先请。”
金铭儿点点头,低声道:“多谢。”
当先走了出去。
玄夜待她走远了,才对伴云道:“我们也走了,你记号留好没?”
“啊——还没有。”伴云方才一直在旁边看景,压根就把给随雨留记号的事忘在了脑后,此时急忙问道:“二爷,刚才那个是上腾国的公主啊,她怎么搞得跟个太监似的?”
玄夜笑道:“不乔装改扮一下,怎么逃得出来?”
“那二爷怎么知道她一定是位公主而不是皇子?”
玄夜不答,春水一般的目光里充满柔情,却是想到了另一位女扮男装的女子,彼时她隐在一身男装下与他侃侃而谈,一双眼睛宝石一样晶光璀璨令他心折。
也不知她如今在做些什么,有没有想起过他。
玄夜唇边带着一抹他自己都没有察觉的温柔笑意,口中喃喃道:“上官颜夕——”
他养好了伤,又留在国中过了新年,这才辞别了父皇,带了伴云随雨一路紧赶慢赶的去南月,他告诉过她一定会回去,他必须信守承诺,且,在南月的事情还没有办完。
一路遇到了好几拨杀手,下毒、暗杀、行刺……种种花样不一而足,他心知都是夜子墨派来的,此番也没有手下留情,能杀的都杀了。自从他没有顺水推舟给珠娘请封夫人,他就知道这风流好色爱美人不爱江山的戏码演不下去了。
何况他也不想再演下去了。
给杀手阻了几次,行程就慢了下来,又听说了易少君带兵攻打上腾的事,他想着绕路过来看一下,不想半途中遇到流民,竟跟随雨失散了,乱纷纷的也不知道去哪里找寻,只好命伴云一路做些暗记。
他设法混进郢都打探了一番,上腾皇室却已经凋零,便没有久留,离开郢都的时候又发现了杀手,杀了几个,剩下的想引到这处破庙再动手,不想就遇到了金铭儿。
想那上腾国主嫔御之多在五国间是出了名的,子女也多,据说连国主本人都认不清楚,上腾国的公主原本就不甚值钱,何况如今又亡了国。
他既然不想在扮演那些风流好色的戏码,自然也就不打算再去招惹任何女子,是以此番出行,也只带了伴云随雨两个小厮,他这么一来,车池国主倒是诧异了好一阵子,连连跟王后说次子转了性子,把个王后跟夜子墨又气得咬牙。
伴云被他笑得心里直发毛,他从总角时期就伺候玄夜,跟随雨两个算是心腹小太监,都是老蒋一手调理出来的。深知这位二爷面上看着一派和煦,其实心里满不是那么回事,这还是他第一次看见玄夜这种发自内心的温柔笑意。
二爷这般笑起来可真好看啊,伴云有些不恭敬的想。他不敢打扰,在旁边默默等着,知道玄夜自己回过神来,他才又凑了过去,“二爷——”
玄夜此时早已收起了长剑,抬手在他脑门上敲了个暴栗,“你这个滑头,赶紧去给随雨留了记号咱们走。”
“是。”伴云不敢再耽搁,飞快的在一个墙角画好暗记,这才站起身来追着玄夜去了。
主仆二人又一路向前走着,到了市镇上找了一家最大的客栈住了下来,一边歇着一边等着随雨。命店小二开了午饭来吃过,玄夜就让伴云到客栈外头去守着,也免得随雨错过了。
伴云只受了一个多时辰,就看见随雨东张西望的过来了,他急忙招手,“随雨,这儿呢!”随雨一转头看见了他,急忙跑了过来,还没站定呢就给伴云推了个趔趄,“好你个小猴儿崽子,跑哪儿去了,竟还让二爷等着你!”
随雨也不计较,只管问伴云,“二爷呢?”
“二爷房里头歇着呢。你吃过饭没有?”伴云随雨打小儿一起长大,斗嘴归斗嘴,心里还是互相关心的。随雨便道:“紧赶慢赶的找了来,哪里有功夫吃饭呐。”
伴云听了,忙命店小二烫酒切牛肉下面,一面道:“你先吃着,我上去禀报二爷!”(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