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承宣看朴小菱一眼,就知道她肯定又在地上坐了。这丫头以前没有这种坏毛病,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学的,喜欢坐地板。
在家里还好,有暖气,随便怎么折腾都没关系。
外边这是零下的温度,坐在地上,那得多凉!?对身体的危害有多大,她自己不知道吗?她又是寒性体质,本身就是体虚,身体不好。自己还不知道保养。
这么大的人了,自己都做妈妈了,怎么还像个孩子似的!
顾承宣一转念,觉得这么一想,这种习惯好像有点熟悉啊……
这不是慕生平时的常态吗!?他在家里玩他的玩具,从来都是坐在地板上,摆弄那些小车子小飞机。所以说,朴小菱这是和慕生学的?
这个小坏蛋……影响力倒是不小!
顾承宣从奚锐利身边走过去,只侧目看了他一眼,然后就径直过去了。奚锐利的手早就收起来了。刚刚他是太生气,所有的情绪都憋在胸腔,根本不知道怎么发泄出来,太激动了。
现在看到顾承宣,他才清醒过来,找回自己公子哥的态度,把教养都拿了出来。
用手指着别人是很不尊敬的行为,这是从小就知道的。刚刚其实是他自己做了一件很丢人的事情,奚锐利倍感难堪。
也幸亏他还有骨子里的绅士品格,能在最关键的地方发挥作用。不然今天他就保不住自己那只手了——顾承宣绝对不允许,朴小菱被人这样指着。在行动力上,他比奚锐利高出不止一个层次,要折断那只手,是很轻松的事情。
顾承宣走到朴小菱身边,握着她的肩膀,侧过身子,在她的大衣下摆拍了拍。
朴小菱奇怪地往后看了一眼,见大衣上沾了很多灰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弄脏的。她看着顾承宣低头侧目的样子,视线落在他的下颌线上,突然就安心了。
这是种很稳定、很可靠的感情。
因为那些模棱两可的事实,整颗心都飘荡在半空中,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连是不是应该怀疑顾承宣都不清楚,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相信他。
可是现在,看着这样的顾承宣,专注且认真地靠在自己身边。还有什么好怀疑的呢?他为自己付出的,还不够多吗?
他为自己所做出的改变,不都是显而易见的吗?
顾大少什么时候不是高高在上的,一定要保持自己的清高洁净。他是有洁癖的人,外套沾上污渍弄脏了,他一定会立刻丢掉,看都不愿意再看一眼。但是现在,他居然肯弯下腰,替我拍打那些灰尘!
用他自己的手。他并不嫌脏。
他能为我做到这个份上,我该庆幸了吧!
朴小菱突然就开始想,为什么非要是顾承宣不可。换成其他人不行吗?比如奚锐利,同样年轻有为,同样相貌英俊,甚至呆在他身边,能体会到的趣味性更多。他会带着人享乐,会逗人开心。他是很会玩儿的。
但是不行,奚锐利不行,其他什么人都不行。
只能是顾承宣。
即使顾承宣这个人闷死了,不爱讲话,也不爱听人讲话。固执己见,又霸道,又不讲道理,浑身都是毛病,龟毛得要命,对谁都爱挑剔。
但是,必须是这个人,就是这个看起来好像很讨厌的人。
为什么呢?
顾承宣拍完灰,直起身体,从口袋中掏出手帕,擦了擦手之后,就丢到一边去了。
还是嫌脏的。但是在自己内心很不愿意的情况下,在违背了他自己的意愿的时候,他还是肯动手,替自己拍打灰尘。
就是因为这个。
因为不管怎么样,他肯为了自己做出改变。他能放下他所谓的原则和习惯,他能做到他不愿意做的事情,这一切都是为了我。
我不单单是被他喜欢着,也是被宠爱着的。
这多难得!?
他把我当成一个小女孩,用心去呵护,去疼爱我。这是其他任何一个人都做不到的!
朴小菱呼出一口闷气。顾承宣侧目看她:“怎么了?”
朴小菱摇摇头,没什么,只是想明白了自己的心意,人就会很轻松起来。
顾承宣拉着她的手:“回去再说。”
朴小菱回头看一眼Molly,不知道该怎么言语。Molly还是那副平静的样子,对她说道:“回去冷静一下,把该处理的问题都处理好。我等你联络。”
朴小菱没有说话,跟着顾承宣走了。
走的时候还是要从奚锐利身边过去的,顾承宣和朴小菱都没有看他,就像这个人根本不存在。
无视比谩骂更让人愤怒,尤其是,这种在万众瞩目中之下生活的人,所到之处都是备受追捧的,从来没有体会过被人轻视的味道。
这是很难堪的,因为对方的气定神闲是最好的对比,反衬得自己好像是一个跳梁小丑。
奚锐利心头那点小小的火苗,在这个时刻就被点燃了,彻底爆发出来。所谓绅士品格也没那么重要,跟此刻自己的心情比起来,什么都不重要了。
奚锐利只想发泄,他活这二十多年,从来没有这么强烈的冲动,想要发泄。
自己的情绪,已经不是自己的事情了。他要把这把火烧起来,在场的人都躲不过去。自己的愤怒不能自己一个人来承受,他们都有一份,都要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奚锐利在朴小菱从他身边经过的时候,扣住了朴小菱的手腕,抓得很紧,朴小菱立刻就皱起了眉头。
朴小菱挣扎了一下,没挣脱,痛得表情都有点皱起来了:“你干嘛!放开我!”
顾承宣回头,眼底也燃起了幽幽的火光。
当着我的面,就敢欺负我的女人!?这是奚锐利的作风!?
顾承宣盯着奚锐利的眼睛:“放手。”
奚锐利仰起下巴,回看顾承宣:“这和你无关。”
顾承宣简直想笑出声来,他拉着朴小菱的手腕,居然说和自己无关!?三年前朴小菱就是自己的人了,这是龙城都知道的,他一个后生,现在居然敢说这样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