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伯：“既然小姐发话了，这次我就不再追究。但是再让我发现有人拿龙城这里的事情去打扰大少休养，别怪我不客气。”
底下的人都低着头，小心翼翼的。
朴小菱道：“没有其他事情，就散了吧。今天辛苦大家半夜起床，明天可以推迟半个小时开始工作。”
福伯附和：“就按照小姐的安排。”
人都走了，朴小菱扶起福伯：“今晚谢谢福伯。”
福伯笑道：“一家人说什么客气话。只要是为了大少好，我自然是全力支持你的。”
朴小菱：“我就是很抱歉，您年纪这么大了，还要陪我任性。我就是想到顾承宣病成那样，居然还有人拿那些无关紧要的事情来烦他，我就气得不能行。”
福伯：“我懂你的心情。你现在想聊聊吗？”
朴小菱吃了一惊：“诶？您不休息吗？”
福伯看着朴小菱笑。
朴小菱妥协道：“那我让厨房做点夜宵过来。”
在饭桌上，一边吃饭一边闲聊，才有一家人的感觉。朴小菱已经很久没有和长辈一起吃饭的机会了，爸爸是那个油盐不进的样子，这世界上，能让她当做长辈尊敬的，就只有福伯。
福伯无奈地摇头：“我消化不动了，不过可以陪你喝点粥。”
厨房是有人值晚班的，不管什么时候主楼叫吃的，他们的效率都很快，能在最短的时间把东西准备好。没多久，福伯的白米粥就端上来。朴小菱想吃蒸鸡蛋，厨房很自觉，顺便热了牛奶送过来。
朴小菱不知道福伯要说什么，就一直保持沉默。福伯品了一口米粥，拿手巾擦了擦嘴，动作中全是高雅，看起来赏心悦目。也对，他一直在顾家生活，几十年了，这种环境已经刻在他的骨子了。
只是不知道他以前是做什么的。
朴小菱发现自己对于顾家了解的太少了。这种信息不对等的感觉又冒出来，让她心底有点慌张。就像是顾承宣在国外也能掌握到自己的行踪，但是他在做什么，自己一点都不知道。
假如这是发生在一对夫妻之间的，那就太悲哀了。
福伯放下手巾，看着朴小菱，问道：“我其实最近一直在思考，但是我想不明白。”
朴小菱顺着问：“什么？”
“小天少爷为什么要走。”
因为怀疑你虐待他啊……但是也只是怀疑，没有证据，是我单方面的猜测。我自己也很不确定，说出来是不是太伤人了？
福伯说道：“你只管说，没关系的。你知道的，我对于你们，一直是拿你们当自己的孩子来看待的。我自己没有孩子，你们就是我这辈子所有的寄托了。”
朴小菱：“那我说了，您不要生气。”
“你说。”
“小天在顾家被虐待。”
福伯很惊讶“什么！？”
他是第一次听到？他的表情不像是假的，假装的话，应该不会这么真切吧！？
朴小菱点点头：“是的，你没有听错。我也是偶然发现的，他身上全是伤痕，医生说是棍棒击打造成的。”
福伯的呼吸明显变了，很努力地压制着，不至于显得粗重和急促：“小天少爷说了什么吗？”
“他说顾家的保镖要害他。别的，他没有多说。抱歉福伯，我只能瞒着你们先送他走。不管真相是什么，是首先要保证他的安全。我好不容易找回这个弟弟，我不能再失去他。”
福伯点点头：“这件事，我会让人去查。”
朴小菱试探着看他一眼：“您，真得不知情？”
福伯沉默了。朴小菱心里惴惴不安，不知道他在想什么。
座钟的钟摆摆动，发出规律而深沉的声音。整点，悠扬的钟鸣声响起来，在老宅中回荡。
福伯很久之后才开口，声音和这钟声一样，低沉而悠扬：“我绝不会伤害小天少爷。”
掷地有声，说得无比坚定。
朴小菱突然就相信了。没由来的，就是被他的态度给感染了。
朴小菱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难平的心绪，不知道说些什么。
福伯问：“你对莫忆文还有多少印象？”
诶！？怎么突然提到莫忆文？在这样的一个深夜，这个话题随着窗外的夜色一起沉了下来，让人心底也跟着沉甸甸的。
朴小菱努力回想了一下，老实回答：“只有一段很模糊的回忆，我甚至不敢确定那段记忆是不是真实的。太虚幻了，连她的脸都想不起来。”
“我倒是记得很清楚。莫忆文她啊，嫁到顾家来之后，就没有笑过，总是板着脸，看起来冷冰冰的。”
朴小菱皱眉，反驳道：“虽然记得不清楚，但是关于她的回忆，都是那种春天暖阳之下的。她这个人被太阳晒得暖暖的，不管是抱着我，和我聊天，唱歌给我听，或者教我小提琴，都是笑着的。”
福伯叹了口气：“那只能说，她嫁进来根本不开心。”
“大概吧……”
福伯笑了一下，有点苦涩，全是对过去的回忆：“很多人都喜欢和煦温暖的她。她待人很温和，不管谁提出要求，只要她能做到，她一定会满足对方。当年龙城有一种说法，莫忆文的笑能治病。”
“她一定很漂亮。可惜我想不起来她的样子。”
福伯沉默下来，像是在回忆她的长相，慢慢形容：“她眉眼很平淡，不是多出色的人。但是她的目光很深，让人一眼望进去就脱不了身了。”
朴小菱很坦陈地承认：“我想象不出来。”
福伯突然从回忆中醒过来，无奈地笑着摇头：“看我，真是上了年纪，跟你说这些。”
“不会，我很喜欢听。我对她的记忆太少了，如果能有人给我讲一下，我会很开心的。”
“她也就是活在我们这一辈人的心中。你们年纪小的，比如大少爷，还有小天少爷，都不记得了。”
“顾承宣印象很深的，不然他也不会痛苦这么多年。”
“但也只是片面的。少爷的记忆有些问题，不知道你发现了没有。是因为当年莫忆文惨死，他在刺激之后，头部又受到重创。是大脑的一种应激反应，他自己强行篡改了自己的记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