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找这座宅子的主人。”她语气很客气,样子也十分有礼貌,可安沈却丝毫没有买她帐的意思,反倒淡淡的看了她一眼说:“喔,怎么就这么巧呢?这座宅子的刚好不在家呢。”
安浅惜虽待陌生人礼貌,可也不是什么好惹的女人,挑眉问道:“难不成这位先生就是在电话里骂了我一顿的男人?”
安沈心下一顿,轻蔑的冷哼一声:“怎么,有意见?”
“开门,”她的眼神锐利了起来,“让我进去。”
“让你进来?”安沈一副傲慢无比的样子,“凭什么呀,你想进来就进来?”
“温驰楚呢,我要见他。”
安沈吸了口烟,缓缓吐出一个烟圈,淡淡道:“死了。”
“胡说。”安浅惜接着打断他,“让他出来见我。”
他似乎直接忽略了她的话语,而是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你说你这种女人,怎么不干脆死了算了呢。”
见他脸色突变,她心下也是一阵恼怒:“想骂我随时可以,让我进去见他,我要确认他的身体状况。”
眼底隐隐有风雨浮动,仿佛下一秒就要电闪雷鸣,安浅惜终是叹了口气:“请求你,我想见他。”
话语虽然是在哀求他,却十分的强硬,不像是弱女子的样子,安沈在心里轻蔑的轻哼一声,抬手给她开了门。
看来也不是心里一点都没有他嘛,嘁。
“安小姐,欢迎来到温宅。”一个穿着燕尾服的中年男人对她轻轻说,他正站在客厅的中央微微朝她欠身,礼貌客气的样子,安浅惜来不及去捉摸这人是谁,而是急急的抓住男人的手臂问道:“温驰楚呢?”
“先生在楼上的房间里,现在已经睡下了。”
话音刚落,安浅惜立刻就蹬蹬上楼,狼狈慌张的样子,和刚才站在安沈面前的样子判若两人,安沈看着那慌张的背影,不禁有些感叹。
如果他爱的那个男人也是这样关心他,该有多好。
安沈苦笑一声,将烟头扔在地上,被正一动不动盯着他动作的男人抓了个正着。
“安先生,这里禁止乱扔烟蒂,先生的身体状况你也知道,所以还是不要吸烟的好。”
看着男人恭敬的样子,安沈翻了个白眼,什么啊,那个温驰楚还不是明明不知道自己身体不好还整天泡在烟酒里,真是白给他治疗了,费时费力还不给医药费。
“真是……”他不满的嘀咕,还是单手插兜弯腰将还未熄灭的烟蒂捡了起来,朝着窗外精致的水池扔了过去。
“我还有事要去处理一下,你好好看着那个女人,要是有什么越界的动作,就杀了她。”安沈有些出神的看着窗外,话却分明是对身后的男人说的,“听到了吗?”
“遵命。”男人恳切的答道。
“这破宅子……”安浅惜正聚精会神一个一个房间的找着,奈何每次推开都是空的房间,她有些恼火,更多的是焦急与担忧,所有的感情都写在了脸上,这样脆弱的安浅惜,让跟在他身后的燕尾服男人不禁摇了摇头。
就几步上前说道:“安小姐,随我来。”
未等她回话,男人就在她前面自顾自的走了起来,安浅惜只是沉默的跟着,在走廊里的脚步声显得有些混乱,是慌张的心情才会有的表现,于是男人回过头去:“安小姐,镇定些,先生无恙,只是在发病期身体不适,并无大碍。”
被人看破了心情,安浅惜脸色有些红晕,还是点了点头说:“嗯,谢谢。”
走到拐角最后一个房间,男人没有敲门,而是直接推门走了进去,安浅惜紧跟其后,却被眼前的景象惹得说不出话。
那个总是在她眼前嚣张跋扈的霸道男人,此刻正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身体不知道什么时候又变得瘦削了起来,薄薄的锁骨,有些凹陷的双颊,发黄且显得苍白的脸色,像是刚刚做完大型手术的重症病人,奄奄一息的样子,差点让安浅惜落下泪来。
“怎么会……”安浅惜皱眉喃喃,眼底发热,明明前几天他还是好好的样子,为什么短短几天的时间就这样病弱了?
“先生患有心理疾病,与一般的病人不同,一发起病来就会食难下咽,并且彻夜难眠,身体机能的下降速度尤其惊人,如果安医生没及时赶到的话,先生甚至会死去。”男人在她身后解释着。
她听着男人落在地上的声音,内心的情绪复杂的无以复加,各种情感交织在一起,让她有些难以承受,原来在她看不见的地方,温驰楚会变得如此脆弱?
那个男人……那个男人在她面前,仿佛铁人一般的存在,似乎让她忘了他也只是肉体凡胎,生老病死只是自然轮回,并不会撇开他。
“他这样躺着有多少天了?”安浅惜有些失神,眼底酸热,仿佛有泪珠下一秒就要夺眶而出,但她只是抽了抽鼻子,继续说道,“他有吃东西吗?”
“二月三十号开始,到今天已经整整四天了。”男人继而又补充道,“不过这是安医生给先生注射的安定药物效力太强,至于食物,先生不肯吃。”
安浅惜闻言转头看他:“不肯吃?”得到男人肯定的回答之后又看向床上安静躺着的男人,开口的语气有些颤抖,“你是小孩子吗?”
“先生说他吃不下,现在只是在靠输营养液维持机体的能量。”
泪终于落了下来,安浅惜的肩膀有些颤抖:“靠输营养液?你想学我妈妈吗?”
她突然想起来了自己得了近乎癌症疾病的母亲,躺在床上奄奄一息,明明生命日薄西山,却还是一直不肯咽气,靠着营养液生活,身体瘦弱的仿佛纸糊一般,瘦骨嶙峋的样子让她看了揪心。
什么啊,她难道是个扫把星?碰上她准没好下场?
男人没有安慰她,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的景象,沉默的仿佛他不存在一般。
仿佛沉默了将近一个世纪那样长的时间,安浅惜心绪稳定了下来,她抬手抹去脸上早已冰凉的咸咸液体,抽抽鼻子问他:“他至少要多久才能行过来?”
“安医生给安定剂的剂量是平日的两倍,最迟明天下午就可以醒过来。”
“好,”她点了点头,“我等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