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等我回去再说。”
季风的语气少见的疲惫,“先告诉我您回来的时期,我好为您安排日程。”
“我至少还要再待一周,”温驰楚单手扭着眉心,有些头疼,桌上的咖啡早已经凉掉,热气不再,香浓的味道却还残留在他的卧室。
“还有,帮我去查一些事情。”他神色一黯,墨色的眸子半合着,“去帮我查查,孙霏玫怀的是谁的孩子。”
季风为这话兀的皱起了眉,却也点头应下。温驰楚匆匆交代了几件事情就挂了电话,他正支着上半身努力不让自己休息,或许说他在忙一件大事。
能让他彻夜不眠不休坚持要做完的大事,他要为那个小女人亲手设计一件礼服,虽然他在这方面没有什么天赋,可执念成了理念,非要给她设计出一件让她满意的衣服来不可。
料子选了她最喜欢的云南丝绸,不适合做现代裙摆样式的布料,她却很喜欢。记忆里她背对着他休息的时候,身上遮掩的睡裙大都是丝质,她喜欢,他也乐得动手。
裙摆被设计成拖尾的样式,不会太长,只是中庸。摆尾是徐徐波浪的形状,细碎的蓝色流苏细长而轻盈的安置在腰身的部位,被几个天鹅绒绒制成的暗扣均匀的固定着。
她随着他在宴会上起舞的时候,必定是闪耀无比,有些厌世的脸庞,冷淡的样子,最能勾的起他的征服欲。
想要那张整日面无表情的小脸,仿佛对这个世界失去了所有希望的小脸重新燃起笑容,让他比签了一笔跨国的大案子还有成就感。
“这里……”他修长的五指一拢,拾起肩部的乳白色布料轻轻摩挲着,眉头紧皱,为这色彩的搭配犯起了愁。
朋友的作用,就是在这种关键时刻发挥的。
已经相当长时间没有被他骚扰的安沈这时突然接到了温驰楚的电话,瞥了一眼并不打算接起,他正为下午的心理咨询会议忙的焦头烂额,哪有功夫来理这样性质恶劣的男人。
若是他再犯了旧病,那也是他自找的不是吗?要是没病的话,他当然乐的轻松。
安沈一向刀子嘴豆腐心,皱着眉头接起,没好气的对着听筒说,“有事就说没事我挂了,现在没空给你治病!”
那头不善的语气让温驰楚皱起了眉头,轻“啧”一声责备着,“看来我要跟安伯伯好好商榷一下了,医院要交给你这种对待病患态度恶劣的庸医,不出几年的时间就会倒闭。”
安沈对他的威胁毫不在意,被他悠悠然的语气气笑,“说啊,我真的很忙,也没空在天上飞来飞去。”
温驰楚掩饰的轻咳一声,略略严肃了起来,“我是想问你一件事。”
“嗯,”安沈抬手翻看着手中装订成册的厚厚的病历本,签上字之后便说,“你问,怎么,你又想抽烟?”
“如果真的不怕死的话,那你就抽吧。恕我直言,等到你后悔来找我的时候,请记得给我带上豪礼,不然慢走不送。”
“你误会了,”他语气冰冷了起来,提醒他道,“自从你说了之后我就没有再碰过烟了。”
“所以什么问题你快说,”他态度更加恶劣起来,只觉得这男人令他烦燥异常。
他怎么会拿这样一个全然不讲道理并且拿着别人宝贵的时间根本不当回事的男人当朋友?造孽。
“嗯,”他应了一声,随后说出了自己打这通电话的目的,“你觉得安浅惜适合穿什么颜色的衣服。”
“……”
他沉默,男人以为他是在为他提出的问题思索,干脆也沉默,气氛寂静了下来,突然安沈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从听筒传来:
“你给我打电话是就为了这个?”他额角的情景突突的跳,仿佛下一秒就要爆炸开来。
“嗯。”他诚实的回答。
安沈简直要炸毛,崩溃而无力的提醒他,“我是一名心理医生,不是一名服装设计师?!”
“你到底拿我当什么,我昨晚连着三台手术都是急诊,没睡半个小时又被叫醒安排下午的心理咨询会议,饭都没吃上一口,现在你告诉我你浪费了我十几分钟的时间只是为了帮你泡女人?!”
他吼的有些太大声了,男人不悦的皱起了眉头,纠正道,“我并没有要泡她。”他纯粹只是想给她设计一件合身的礼服,然后让那个小女人穿上和他一起出席一场盛大的宴会。
“这不是理由!”安沈吼的撕心裂肺,“挂了!”
“安沈,我需要你的帮助。”他语气严肃的像在谈生意,即便是见不到他的样子,那个死板的样子也早在安沈脑海中浮现出来了。
他的语气无力,想是要虚脱了一般,淡淡吐出两个字,“黑色。”
温驰楚显然不认同,与他争辩,“我倒觉得白色更适合一点。”
安沈给他一记白眼,“既然已经有主意了为什么还来问我?”
温驰楚理所当然,“你不是名媛?”
这话让安沈很是受用,装模作样的轻咳一声,大爷一般的仰在了沙发上,语气拽拽,“当然了。”
“名媛不应该对穿搭很在行?而且你的品味不低,我才找上你。”
“咳,”他停顿一下,认真的举起手中的钢笔点点空气,认真的提出自己的意见,“我还是觉得黑色比较好。”
“为什么?”
“啧,”他不悦皱眉,“不要总是去观察事物的外表,外表空虚的人需要用内涵来填补,时尚是一个道理,徒有其表没有任何美感,要用意想不到的碰撞感来凸现一个人冷艳的气质,最好的就是用黑白两色。”
温驰楚还在坚持,“为什么不是白色?”
安沈为他的坚持感到不可思议,有些好笑的问他,“为什么你会觉得是白色?”
温驰楚思忖半晌,突然回答说,“因为她很纯洁。”
安沈被这话笑倒在了桌子上,温驰楚听着那头狂妄且毫不收敛的笑声,眉头皱得更紧,“难道不是?”
安沈很快打破了他的念想,“不是,天底下觉得安浅惜这种人纯洁的人,恐怕就只有你一个。”
或许吧,他兀的叹了口气,不知哪儿来的愁绪万千,手腕有些酸痛。
挂了电话,他最终还是没有按照安沈的建议来,坚持的选择了白色。
他轻抚着白色的布料,淡淡道,“一直是白色的多好……”
殊不知,这白色好像就要离他而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