昏暗的河底什么也瞧不见,只有点点白光不停在眼前晃动,卓凌霄顺着水流的方向,不停地游不停游,渐渐手臂都没有知觉了,尤其是被箭射中的左臂已经完全麻痹了。
但她丝毫不敢放松,她生怕自己一旦停下来,就再也活不过来了,这种生死边缘挣扎的感觉她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了,眼皮越来越重,手臂越来越无力。
幸好在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前,眼前终于一亮,充满生机的彼岸就在眼前,卓凌霄只觉胸口一轻,眼前一黑,又要晕过去。
不行,现在晕过去就等于找死,卓凌霄咬破舌尖,吐出一口血雾,顿时清醒了不少,她手脚并用爬上了岸,浑身湿漉漉地沿着岸边跌跌撞撞地走去。
杜念月正捧着一把小鱼干不停地喂八戒,只听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
“怎么了?大娘!”杜念月心中升起一阵不安,放下鱼干奔出门去,询问房子的主人。
那大娘颤巍巍地开了门,一大群凶神恶煞的官兵顿时拿着火把闯了进来。
“搜,一个屋一个屋地给我搜,柜子和角落一个都不要放过!”
八戒吓得一下子窜进杜念月的怀里瑟瑟发抖。
那官兵转了一圈什么都没找到,气势汹汹地走了,接着又去敲隔壁家的门。
“又是出了什么逃犯,这么大阵仗!”
大娘小声埋怨了两句,又转身问念月,“姑娘,你早些歇息,明个还要赶路不是?”
大娘颤巍巍地回了房,杜念月方才松口气,幸好之前没有和她提起过凌霄的事儿,也不知为何她总有一种直觉,这些官兵是来找凌霄的。
突然,怀里的八戒趴着的耳朵竖了起来,双脚一蹬,跃上了农家小院的院墙,紧接着转过身,求助似地看着杜念月,“喵”、“喵”直叫。
杜念月疾步走过去,打开院门一看,只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影正瘫坐在院子角落的槐树背后,身影恰好与槐树影子融为一体,要不是八戒,一般人压根发现不了。
八戒着急在人影身边打转,杜念月大着胆子走上前去,撩起那人额头前披散着的头发,赫然露出一张苍白绝美的脸。
“凌霄?”念月试探地叫了一声,却没有回应,这姑娘分明就是卓凌霄,但脸上密密麻麻的疤痕却消失不见。
幸好杜念月在宝仁堂待过一段时间,对于初浅的外伤处理起来还是绰绰有余,卓凌霄在半夜里终于醒了过来,她开口第一句话却十分急促。
“念月,我们得立刻走,马上!”
杜念月二话不说,三两下收拾好东西,抱起八戒,背着卓凌霄,说走就走!
就在她们离开后不到一刻钟,凶神恶煞的官兵牵着猎犬,再次找上门来,却只看到一贯留在桌上的房钱。
可怜那大娘被那官兵一剑刺穿胸口,无辜枉死在当场。
两人一猫一路潜逃,专挑小路和水路,倒是成功隐藏了行迹,摆脱了官兵的追捕。
一路上,卓凌霄见所见所闻告知杜念月,两人均是为假药深深犯愁,眼看快到武陵郡县边上,卓凌霄肩上的毒伤突然发作,为了拦截假药,卓凌霄让杜念月先行一步,前去武陵郡县找到韩子文阻止这场药草交接。
“你现在都这样,我怎么能够扔下你不管!”
“全桃源镇的百姓的性命就在你手中,不要再犹豫了,念月!我能照顾自己,你放心去吧!”
在劝走杜念月之后,卓凌霄决定带着八戒从北镜绕行回桃源镇,一路上逃避追杀,还可以多一点时间来寻找草药解除肩上的箭毒。
这个方法果然奏效,不过一日,卓凌霄便成功摆脱了追兵,而且还运气爆棚,在八戒的误打误撞下挖到了一支山参,再辅以其他的解毒草药,体内的毒素渐渐拔出。
转眼又到了夜里,前见这前不挨村后不挨店的,卓凌霄打算在这野外凑合一夜。
不过这还真是个流年不利的时节,就在她刚拾掇了一些柴火,还没来得及点燃之时,又撞上了一起追杀。
只见一群蒙面黑衣人围攻一个白衣公子,一会儿飞起又落下,忽高忽低,忽左忽右,招式快得真的像武侠电影里面的特效一样。
妈呀,这可是专业杀手啊!卓凌霄吓得一下子扔了手中的柴火,躲在一棵大树背后,露出两只眼睛偷瞄,八戒从肩膀一下子窜到她的怀里,吓得浑身的猫毛根根竖了起来。
这杀手可比先前她遇到过的那几波专业多了,不管是身手还是狠劲都厉害多了,一看就是很贵的那种专业级杀手,卓凌霄约摸数了一下,一共有六个,这白衣公子的身价还真是高啊!
卓凌霄抱着八戒哆嗦着,一步步小心翼翼地往后退,生怕发出一点声响,一不小心就把自己这条小命给落在这儿了。幸好八戒灵性,硬是一声都没有叫,一人一猫一点点朝后退。
没想到那白衣公子也瞅准了这片极其隐藏的树林,边战边退,朝这边来了,卓凌霄见势不妙,拔腿就往林中跑去,边跑还是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白衣公子身手也是了得,腿脚看似有些不便,一对六虽然有些吃力,但丝毫不乱,趁势攻了一招,逼迫对方露出破绽的瞬间,白衣一闪,冲进这树林来,恰好隐藏在先前那颗大树之后。
借着树林的优势,白衣公子渐渐扭转局势,重伤了那六人中的五个,眼看就能逃出生天,不料最后一个黑衣杀手突然使出暗器,那白衣公子腿脚不便,躲避不及,被暗器扫中,摔倒在地,那杀手趁机扑将上去,手中的长剑顺势劈下,眼看那白衣公子就要命丧剑下。
忽见空中白光一闪,飞来的长剑打得杀手手中的长剑一顿,发出“铮”的一声。
杀手没料到林中还有别人,一愣神,手中剑势一缓,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从下至上的长剑就贯穿了他的喉咙。
“谁!”
白衣公子一把推开杀手,拔出长剑,狭长的双眸透出凌厉的目光,扫了过来。
卓凌霄只觉一股寒气迎面扑来,浑身冰冷,如跌冰窖,那一瞬间,她突然有点后悔,她刚才干嘛手欠,要捡起那把长剑扔过去,现在救下的这尊大神好像也没好到哪里去,不过就在刚才那一刻,她看着那一袭白衣,突然有种莫名的熟悉感,那把剑完全是她下意识地扔出去的。
“我……并没有恶意,你……受伤了……需要医治……”
八戒跃上了枝头,卓凌霄高举着双手从树后走了出来,两手空空,示意自己并未丝毫没有恶意,但对方似乎丝毫不相信。
目光的敌意丝毫不减,手中白得反光的长剑也纹丝不动,两人就这样僵持着。
约摸过了半刻钟,只听“哐当”一声,长剑终于落地,卓凌霄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只见那人已经晕过去了,长发掩盖住了五官,看不清面容,但浑身散发着毒发的气息。
“喵呜……”八戒走着猫步从树后走了过来,一脸不屑地斜睨着倒下的人。(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