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沉闷,显然是暴风雨临近的前兆,无星无月,这晚的叶双皇宫,注定了是要在暗夜中起一场波澜。
后宫中的某处院落,沈凌雪才刚刚睡下,便是谁人偷偷放了迷香,迷晕了她。等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是一盆冷水浇醒了她。
“……!”沈凌雪一怔,她喉咙是火辣辣的疼,发不出声音,手脚都被绑着,而旁边,秦嬷嬷倒在地上,同样被绑着,同样无法出声,却是拼命挣扎着,无比的痛苦。
因为秦嬷嬷的眼睛,已经被挖掉了!
沈凌雪惊恐看着眼前的人,那被化颜散腐蚀的脸比鬼怪可怖,而林双双手里的匕首,还铮铮沾着秦嬷嬷的血。
“沈凌雪,你这个忘恩负义、过河拆桥的贱人!我如今什么都没了,就连叔叔也不愿意帮我,嫌弃我,觉得我没有用处了、还要把我送出宫去,让有多远滚多远!”
林双双字字句句,凑在沈凌雪跟前,刀尖贴在她的脸上:“沈凌雪,这一切都是你害的,我就算做鬼,也要拉着你一起下地狱!”
“唔……!”
“唔唔……!”
那把刀疯狂地割画着沈凌雪的脸,她惊恐极致,却叫不出声,也无法反抗。
听林双双笑着,那变态的笑声和可怖的脸颊,简直和恶鬼没有区别。沈凌雪害怕极了,眼泪都不自觉流了下来,心里不断呼喊着谁来救救自己,但刀尖已经快要刺入眼睛里!
“唔唔唔……!”她挣扎着挣扎着,却蓦地,林双双一声闷哼,吐了她一脸黑血,便倒下断气了?!
沈凌雪惊恐瞪着眼睛,林双双背后中了一支有毒的弩箭,断气的一刻已经七孔流血,而且都是黑血,可想毒性之烈。
然这个时候,一个拿着弩弓的人推门进来——竟是苏蔺!
“真是千钧一发啊,我再来晚点,沈小姐恐怕就万劫不复了。”苏蔺笑着,显然是故意等她被毁容了才出手的。
沈凌雪还惊魂未定,不说不明白苏蔺的意图,就刚刚那番惊吓,还有现在自己屋里死了个人,便已经足够她害怕的了。
苏蔺显然有备而来,沈凌雪的想法,此刻也都是十分明显的写在脸上。
“沈小姐,你和林双双的仇怨,后宫谁不知道,如果你不想被说杀了林双双,不妨考虑一下我的提议吧。”
“噢,应该说考虑一下如何报答娴贵妃娘娘的救命之恩吧。”苏蔺笑着,顿了顿,“又或者,说是为你自己出口气也行。”
“你想想,凭什么铃兰那个贱人就能坐太子妃的位置,她除了蒙着一张脸、勾引五皇子之外,也从没讨好过太子半点,太子凭什么就看上她了?”
“娴贵妃娘娘早就看出来了,那个女人不是好东西,不管怎么样,都不能让她留在叶双。”
“对你这个丞相大人的女儿,表姑姑还是很看中的,否则之前就不会只对林双双用化颜散了。”
“沈凌雪,你是个聪明人,我现在说的话是什么意思、如果你杀了林双双又会有什么后果,你心里应该清楚。”
“唔唔!唔唔唔!”沈凌雪当然清楚,清楚她如今已走投无路,就算是要受娴贵妃摆布,那也好过背上杀人的罪名!
见沈凌雪拼命点头,苏蔺的心情是极好的,这场太子妃之争,终究还是自己和娴贵妃笑到了最后……
话分两头,在娴贵妃为太子妃之位做最后的部署的时候,尚弼也是在实行他内心疯狂的计划。
深夜的养心殿中,年迈病危的尚沁正静静睡着,短短的三个月,他就又比之前消瘦了不少,现在只剩下了皮包骨头,且手脸浮肿,一副即将归西的死相。
想那般狡猾精明之人,竟也会有这样一天,尚弼心里难免唏嘘。
“父皇,儿臣来看您了,父皇?”尚弼坐在床边唤着,与贴身尚沁多年的心腹太监张生——张公公对了个眼色,便是从袖子里偷偷拿出了一粒丹药,给尚沁喂下。
之前全是靠以毒攻毒的疗法,尚沁才能维持到今天,但如今连剧毒都很难有效了。
当然,不排除是不是尚元谕在暗中做了什么手脚,毕竟最希望尚沁死的人,就是他那个太子殿下。
这粒丹药乃剧毒中的剧毒,效力是普通时候的三倍,现在给尚沁服下,虽能保持短暂的神智清醒,但之后绝对暴毙而亡!
“父皇!”尚弼扶着尚沁坐起来,这一个多月以来,他就没见父皇清醒过。
自己的身体,尚沁自己还是清楚的,他看着尚弼,几分痛心,却他始终是自己最疼爱的一个孩儿。
尚沁自知此次清醒意味着什么,便是挥手,让除了张公公以外的人都退下了:“弼儿,你想让朕在遗诏中,改立你为太子是吗?”
尚沁这般直白,倒是让尚弼不知道该怎么反应。
“你可知道若朕这么做了,尚元谕反咬一口,说你弑君,你当如何?”尚沁缓缓说着,这问题已经不是最近的问题,是扳倒了薛家之后就一直存在的问题。
三四年的时间一直拿尚元谕没辙,无非就是尚沁的病情和这最后一步始终没有解决之法。
之后逼尚元谕选太子妃,也是因为尚沁自知时日无多,若还不能废掉尚元谕,那么要走这最后一步的险招,至少也要把先把太子妃这个位置占住,将自己这边的人安排过去。
却听尚弼说完近来发生的事,尚沁则又一番沉思:“皇儿,那个铃兰公主,当真信得过吗,若万一,她的心已经偏向了尚元谕呢。”
“不会的父皇,铃兰如今全是被尚元谕强迫的,只要儿臣能坐上太子之位,她必然会好好辅佐儿臣,以她蓬丘的国力和财力,支持咱们叶双的!”尚弼笃信着,却尚沁并不这么认为。
“皇儿,知人知面不知心,朕和羽家、薛家斗了几十年,却到现在,尚元谕这根刺,还是卡在朕的咽喉里面。”
“现如今都要走到遗诏这一步,咱们,终究还是输了啊。”他叹息,而尚弼激动起来。
“不会的父皇,儿臣已有足够的准备,尚元谕再是如何,也不可能反咬儿臣弑君之罪,否则儿臣也不敢走这最后一步!”
尚弼说着跪下,以极为正式的礼节恳请跪拜:“儿臣恳请父皇,立下遗诏,废太子元谕,立儿臣为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