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皇后愁眉道:“皇上日夜歌舞,朝中大臣和市井百姓都颇有怨言,本宫身为皇后,岂有坐视之理。”即命起凤驾,两边排列宫女,提着灯笼,簇拥而来,到了景阳宫。
太监启奏:“皇后娘娘驾到。”
皇上命江如燕前去接贾皇后凤驾。
江如燕迎贾皇后进来,贾皇后在皇上身边坐下,一个宫女拿来软垫放在地上,江如燕跪在上面对贾皇后行过跪拜礼。
贾皇后淡淡道:“平身吧。”
江如燕在下首坐了。
贾皇后命一众舞姬退下,对皇上道:“皇上龙体经几月调治,方才痊愈,皇上应爱惜龙体,不可没日没夜的歌舞酒宴取乐。”
皇上一向敬重贾皇后的为人,闻言,呵呵一笑:“朕这就回寝宫。”说罢,起驾离去。
江如燕送走皇上和皇后之后,气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原以为做妃子已经很不错了,谁知还有个皇后管着!
第二日,江如燕梳洗妆扮了前往坤宁宫给皇后请安。
贾皇后坐在正首,淑妃、梅妃等几个妃子坐在下首,其她美人、才人分立两侧。
贾皇后看着江如燕正色道:“皇上日夜待在景寿宫不理朝政,法纪混淆,你并无一言规谏不说,还迷惑皇上,朝歌暮舞,沉溺酒色,简直是侮辱国家之安危,从今起,如不悔改,还和以前一样,引诱皇上不理朝政,本宫定以中宫之法处之!你且退下!”
江如燕忍气吞声,拜谢出宫,满面羞愧,闷闷回宫。
皇上在皇后的劝说下好不容易上了早朝,但是很快便下了朝,来到景阳宫。
江如燕特意在身上加量抹了那种迷情香膏,见皇上来了,忙献上茶来,茶里也加了不少那种迷情粉末。
皇上本来神清气爽,喝完那杯茶后,便意乱情迷,拉着江如燕便要取乐。
江如燕百般推辞,跪在地上哭泣道:“臣妾再也不敢服侍皇上了。”
皇上诧异的问道:“爱妃何出此言?”
江如燕哭得梨花带雨:“今天皇后特意把臣妾叫去训斥,说臣妾以色侍君,危害国家社稷,所以臣妾心中惶恐,不敢再侍奉皇上了,免得皇后责罚。”
皇上听了,恕传旨道:“即刻宣皇后来见朕。”
坤宁宫内,贾皇后与太子在说话。
太子道:“云妃的事,儿臣劝母后少插些手,以免惹父皇不快。”
贾皇后担心的也正是这一点,但她更担心江如燕如果有了身孕,生下龙子,则母凭子贵,况且江如燕又受皇上宠爱,到那时只恐自己的皇后地位岌岌可危,于是道:“本宫对付云妃纯粹是为了皇儿,如果云妃诞下麟儿,在你父皇枕边谏言,封她的儿子为太子,皇儿这许多年的努力岂不都付水东流了?”
太子道:“这种事我是不会让它发生的,母后请放心,我们这时候应该养光蹈晦。”
贾皇后听他如此说,料想他心中必有打算,便从谏如流的点点头。
母子两个正说着话,一个太监来报:“皇后娘娘,皇上有请皇后娘娘去景阳宫一趟。”
贾皇后不解,皇上怎在云妃的宫殿里召见她?
待贾皇后前去,皇上冷着脸斥责道:“皇后,朕一向敬重你,你怎也学那些峨眉善妒,太叫朕失望了!”
他瞟了一眼低头侍立的江如燕:“朕今天把云妃托付给你,若云妃有一点好歹,朕便拿你是问。”
贾皇后唯唯诺诺,应了个是。
江如燕第二天特意很晚才给贾皇后请安。
贾皇后不满道:“这么晚才来,你可有把本宫放在眼里?”
江如燕一副无赖嘴脸,笑嘻嘻道:“如果我不把皇后放在眼里,我就不来了。”
贾皇后怒斥:“你这般无礼,是不是想要我对你用中宫之法!”
江如燕掩口而笑:“臣妾受刑是无妨的,怕只怕皇上因此而怪罪皇后娘娘,说皇后娘娘没有照顾好臣妾呢!”
贾皇后脸色铁青,对她怒目而视,江如燕得意地笑着告辞。
自此,贾皇后收敛了锋芒,不再过问云妃的事,江如燕得寸进尺,每日只在太后跟前装乖,至于坤宁宫,她去都不去了,贾皇后也不理论。
一日,兰妃的一个贴身宫女派了一个小宫女,到御膳房,命御膳房的厨子,给她准备一个枸杞鸡肉松茸汤。
这段日子因为江如燕得宠,总是派宫女点着菜名要吃这吃那,御膳房疲于应付,现在兰妃的一个贴身宫女居然也要点着菜吃,自然个个都没有个好脸色。
一个御厨没好气道:“现在是冬天,枸杞和松茸不易得,采办去外头购买,有时都难得买到,便是买到一些,我们御膳房也不敢随便做给你们吃,倘若主子们要起,我们拿不出,上头还以为咱们都把银子给贪了。”
那个小宫女气呼呼的走出御厨房,准备回去向那个大宫女告状。
江月漓从背后叫住她,塞了她一大包点心:“好姐姐,你回去千万替我们美言几句,这些日子我们整个御厨房光应付云妃都应付不来,所以每个人心情都不好,说话难免有些不中听,姐姐多包涵吧,我刚才已经跟御厨说了,把枸杞鸡肉松茸汤做上了,姐姐等会来拿就是了。”
那小宫女接过点心,又听了她这番话,心中才好受些,回去后,把江月漓的话又原封不动的说与那个贴身宫女听。
那个贴身宫女恨恨道:“云妃也没想一想,她以前不过也是做宫女的,如今飞上枝头变凤凰,便如此张狂,我是看不惯的!”
便到了兰妃跟前搬弄是非:“云妃实在是太张狂了,娘娘怀着身孕每天还要给皇后请安,云妃好手好脚的,却不去给皇后请安,不就是仗着皇上宠她吗?”
兰妃道:“你少说两句吧,皇后也是一肚子苦水没地方说啊!”
那个贴身宫女道:“奴婢只是为娘娘担心,”
兰妃疑惑的问:“为我担心,我有什么好担心的”
那个贴身宫女道:“云妃娘娘现在还没有身孕呢,就敢对皇后不尊,如果以后和娘娘一样有了龙种,只怕连娘娘都要欺负。”
兰妃释然一笑:“她不敢动本宫的,要知道本宫还有个太后撑腰。”
那个贴身宫女跪了下来:“奴婢说句大不敬的话,如果太后百年之后呢?”
笑容僵在兰妃脸上。
用罢午膳,兰妃去了慈宁宫,摒退众人,把那个贴身宫女所担忧的话全都跟太后说了,太后方才知道江如燕如此嚣张。
她柔声安慰兰妃道:“你且放心,哀家自会替你除去云妃。”
以后,只要江如燕去给太后请安,太后都另眼相看,必叫心腹田妈妈亲奉一碗莲子红枣银耳羹给她吃,说她气色不够好,该多补补。
江如燕见太后这样厚待自己,更是得瑟,除了对兰妃稍微客气之外,其她的妃嫔一律不看在眼里。
江月漓暗暗轻蔑一笑,皇宫里人心最为险恶,越是位高权重者,越不会轻易对人好,太后这般礼遇江如燕,非奸即盗。
一次,江月漓趁着送点心的机会,见一个宫女正收拾妃嫔们用过的茶具和碗碟下去洗,她帮着收拾,偷偷用白色的帕子在江如燕吃过的银耳羹的碗底抹了一下。
等出了慈宁宫,走出老远,江月漓掏出那块帕子在太阳下一照,帕子上隐隐发着银色的光。
江月漓明白过来,太后是在给江如燕吃的那碗银耳羹里放了水银。
水银很难得溶于水里,因此每日给的量很少,但是长此以往,还是会令人中毒的,而且水银之毒根本无解,最重要的是这种毒会影响容貌、破坏母体生育。
江月漓不禁嘴角微扬,果然姜还是老的辣,太后这一招比贾皇后要毒辣的多,不仅避免了与皇上正面冲突,而且还可以悄无声息的除去江如燕。
再说江如燕一朝小人得志,就连走路都高昂着头,一副藐视众人的模样,叫人看了很不舒服。
自从做了妃子之后,第一件事,便是把以前她做才人时服侍过她,后来又爆打过她的那几个宫女全都要了来,依旧服侍她。
那些个宫女见了她,个个都战战兢兢,每日里提心吊胆的应差。
几天过去了,江如燕并没有为难那群宫女,那群宫女方才吐了口气,猜想江如燕并非那种心胸狭隘之人,只是她们错怪了她而已,渐渐的对江如燕亲近起来。
一日,江如燕命宫女传江月漓做点心给她吃,江月漓明白江如燕想暗算她,一面磨磨蹭蹭的做点心,一面打听皇上什么时候去景阳宫。
等到皇上去了景阳宫,她才提着装有点心的食盒来到景阳宫,跪在皇上和江如燕的面前,将点心一样一样的摆在几上,她宽大的袖子不经意的扫过了江月漓的茶杯,摆好点心,便退下了。
江月漓回到御膳房没有一个时辰,鲁公公忽然带着几个太监来到御膳房。
御膳房众人都面面相觑,怎么鲁公公会来这里,这里是谁犯事了?
众人正在猜测,鲁公公用他的鸭公嗓子冷声命令道:“来呀,把江月漓给杂家带走!”
几个太监上前拖着江月漓就走了。
江月漓被带到了景阳宫,那几个太监粗暴蛮横的把她按跪在地上。
江如燕坐在榻上得意的冷瞅着她,森然冷笑道:“真没想到啊,长安城身价最高的江二小姐也有跪倒在我面前的一天!”
江月漓荣辱不惊的保持沉默。(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