门外忽然响起顾妈妈的声音:“几位小姐在家吗?”
“在!”爱云她们急忙应了一声,全都迎了出去,看见顾妈妈手里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放着几碗冒着热气的红枣银耳汤。
顾妈妈一边往屋里走一边盯着他们的脸色看:“怎么都不高兴的样子?是哪个不知好歹的奴才们惹到几位小姐了吗?跟我说,我去收拾她们!”
进了屋,把银耳汤一碗碗的放在桌上:“我生怕你们不在家,这银耳汤要趁热喝。”
爱云几个坐在桌边用小勺吃着银耳汤。
吃了几口,爱云放下手里的小勺,唉声叹气道:“刚才堂姐找个理由把我们的首饰全都收去了。”
顾妈妈听了也不好说什么,只是奇怪地问:“你们怎么想到要往金夫人那里去?”
爱香一听这话都要哭了“哪里是我们要去的,是堂姐说,我们忘恩负义,只给郡主请安,不给她请安,叫我们每天也给她晨昏定省。”
顾妈妈瞠目结舌:“有这种事?”
几个女孩子都点头:“是真的!”
半晌,顾妈妈才道:“金夫人与你们是平辈,怎么能要你们像晚辈一样,给她晨昏定省?应该是燕小姐兄妹几个跟你们晨昏定省才对,我一直没跟你们说起这些,就是想着.....”
说到这里,顾妈妈讪讪的笑了:“我没别的意思,只是实话实说,你们是金夫人请来的,并且各位小姐出生微寒,是靠着金夫人才得以进府吃好的穿好的,活得像个小姐的样儿,因此就不能要求金夫人的子女把你们当长辈看,多少要忍气吞声。
可是金夫人却不能得寸进尺,这样侮辱你们,要是叫下人知道,只怕也不把你们当回事,作践你们,你们又是女孩儿家,唉!”
说到这里顾妈妈一声长叹,“我这话都是自己给自己招祸,不说了,不说了,在人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
她见爱云几个已经吃完了银耳汤,便收拾了空碗走了。
几个女孩子大眼瞪小眼,却是一点办法都没有,最后还是爱云说:“我们托人写封信寄出去,叫我们的父亲来为我们讨说法。”
几个女孩子点头,也只能这样。
于是爱云几个来到街上,找了个代写书信的先生,帮她们写了封信,又问清了怎么寄信,到了驿站把信寄了出去。
顾妈妈把爱云几个的首饰已经被金氏连哄带骗的要去的事情告诉了江月漓,江月漓命南心拿出之前命她叫人仿制假首饰,笑着对青菱道:“今晚又该辛苦你了,把这些首饰狸猫换太子。”
青菱领命,到了晚上,趁着夜深人静,把金氏母女两个好不容易骗到的那包首饰掉了包。
再说金氏拿到爱云几个的首饰之后,第二天便命江松把那些首饰当了换成银钱,以免夜长梦多。
江松接受以前典当首饰的教训,避开江家典当行,直奔长安第二大典当行,惠丰典当。
他把首饰刚放在柜台上,柜台里的伙计只瞟了一眼,连接都没接,脸上的笑意就一下子没了,冷着脸斜睨着他,语气很是不善:“怎么,一大早的来寻开心不是!”
江松听得莫名其妙:“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还要问你是什么意思?”那个伙计凶狠的拍了一下柜台,“谁不认识你是江家商行的公子,故意一大早的来挑衅不是!”
江松更是一头雾水:“我....我是江家商行的又怎样,难道不许我在你们典当行里当东西?”
那伙计藐视着他:“你要是真的来当东西,我们肯定是欢迎的,可是你拿些假货来是什么意思?”
江松心咯噔一沉你,急忙拿起一件首饰放在嘴里用力一咬,露出里面的铅来,顿时傻了眼,只得仓皇把那包首饰一包,在伙计鄙夷的目光里逃走般的离开。
他一回去,就把那些假首饰重重的扔到桌子上。
金氏和江如燕大惑不解。
金氏问道:“你怎么又把这些首饰拿了回来?”
“假的!全是假的!”江松大吼道。
金氏和江如燕脸色凝重起来,拿起一件首饰检查了一番,果然是假货,忙把其他的也都检查了一遍,竟然没一件真的。
金氏咬牙切齿道:“又被江月漓算计了!”
江如燕思忖了片刻,道:“小贱人这么做,接下来肯定会逼着我们把首饰还给爱云她们,我们得趁早准备,不然到时被杀个措手不及。”
金氏睁大眼睛很不甘心道:“那我们岂不是要拿真的赔给那几个贱人!”
江如燕冷笑着道:“她们想得美!我们一样还她们假货!”她见金氏不解的看着她,道:“一切有我,母亲按我说的去做就好了。”
李氏因为江月漓特意叮嘱,只给爱云姐妹提供住宿和饭食,其他一切都不要理会,免得爱云姐妹有个什么头痛脑热,金氏怪罪于她,所以并不去秀妍堂,只是偶然间看见她姐妹几个头上除了几朵绢花,别无饰物,心里奇怪,随口问了几句,得知她们的首饰被金氏以帮忙保管的名义收走了,心知肯定是再要不回来了,有些同情她们,于是与江月漓说起:“那几个女孩子端的可怜,不如我们再赏给她们一些首饰,不然不成个体统,就是外人见了也要说三道四的。”
现如今,江家商行是江月漓在亲自打理,比江山海在世时经营的还好,每个月支取的银钱也多,因此并不在乎几件金首饰,不是怕太张扬,惹人眼红,就是整个江府的丫头都戴得起金首饰,李氏本就心善之人,就想着施舍爱云几个一些金首饰。
江月漓被李氏直接气笑了:“我的银子虽然大把大把的进来,看着来的很容易,其实是步步荆棘,只是商海大风大浪母亲看不见而已,再说了,母亲觉得她们可怜,那是因为我提前粉碎了金氏的阴谋,如果金氏计谋成功,这时就是我焦头烂额了,爱云几个只是金氏的棋子,就算可怜,也是金氏造成的,为什么我们要给金氏善后?
再者,母亲看那几个女孩子像是要脸面之人?虽然她们是金氏骗来的,可是现在已经知道真相,但凡有点骨气,早就走了,可是母亲看见她们可有走的意思?她们一心只想在府里住下,混吃混喝,这般没有志气的女孩子又何来可怜二字!
母亲怕她们寒酸惹人笑话,就算有人笑话也笑话不到我们头上,我们都给过上门礼,并没有短处给人拿捏,她们是金氏的小堂妹,金氏都不管她们,我们又何必理会,那些人要笑话也只会笑话金氏,与我们何干!”
说到这里,江月漓冷哼一声:“这只是个开头,还有好戏在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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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江月漓召集各大掌柜商议事情,独独没叫上徐大掌柜和朱大掌柜,两个人心里又气又不安,他们没想到江月漓竟然敢把他们两个甩在一边,看来她八成是要赶他们走了,既然这样,他们也不想要江月漓好过,决定联手对付江月漓,于是千方百计打听,好不容易打探到一点消息。
转眼就到了江家商行发放赈灾款的日子,王掌柜和杨虎在江家的一处商铺跟前搭起了台子,贵宾台上都撑起了绸缎制作的大伞,准备发放赈灾款,前来看热闹的长安百姓人山人海,人群拥挤得得那段路别说马车经过,就是行人都举步维艰。
王掌柜和杨虎按照江月漓吩咐的,把长安城的名流请了来,又请了官府监督,让他们端坐在贵宾席上,又从江家丫头里挑选了模样俊俏的好茶好点心伺候着他们。
那些丫头个个打扮得如花似玉,很是养眼,围观的百姓对着那些女孩子纷纷品头论足。
王掌柜和杨虎正忙得脚不沾地,一个下人来报:“郡主来了。”
他两忙去迎接,身后突然响起一片嘈杂之声,回头看时,不知从哪里冲出一群打手,手持棍棒,见人就打,两人急得大喊:“快拦住他们!”
可之前谁也没料到会发生这种事,所以派到现场的伙计并不是很多,况且那些人像是亡命之徒,江家的伙计根本就抵挡不住,眼看那群暴徒就要冲到贵宾席上了.
这时忽然一队捕快疾驰而至,迅速把那些匪徒包围住,弯弓搭箭,对准那些匪徒,其中一个首领模样的人高声道:“谁敢再动一下,格杀勿论!”
那些匪徒一看,十个就有八个吓傻了,当即丢下棍棒,跪在地上磕头求饶,县令大人从那些捕快身后转了出来,沉声命令道:“来人,把这些歹徒给本官捆起来,就地审问!”
王大掌柜已猜到这些歹徒很可能是徐朱二人派来的,他心有余悸的擦了擦头上的冷汗:“郡主既然算准了朱、徐两个掌柜会在今天生事,就应该提前处置,这样太冒险了!”
江月漓远远盯着那群歹徒,冷笑着道:“即便这样都不一定能抓住他们!”
几人正说着话,人群一片惊呼,江月漓等人转头去看,只见一辆因马匹受惊而疾驰的马车眼看就要撞上围观的众人,许多人都忙着闪避,唯独那些年纪大的和年幼的都吓傻了,反应迟钝。
青菱见状,飞身上前,死死地拽住马匹的缰绳,硬是把那辆马车拉停,人群爆发出阵阵喝彩。
王大掌柜年纪大了,哪经得起一场连一场的惊吓,脸色发白道:“今儿是不是日子选的不好,接二连三的出事。”
他话音还未落,就听见身后传来一声疯狂的嘶喊,几人急回头,一个疯子已经冲到江月漓的背后,举刀向她砍来,速度快的青菱想急救都来不及。
杨虎一个箭步挡在江月漓身前,眼看疯子手上的那柄大刀就要砍到杨虎的身上,却见那个疯子忽然面呈痛苦之色,动作停在了半空,嘴角漫出鲜血来,握着刀的手一松,那把大刀掉落在地上,发出令人心惊肉跳的声音,那个疯子也随即脸朝下扑到在了地上,江月漓等人看见那个疯子的背后一枝利箭直透背心。
青菱这时飞身到了江月漓的跟前,紧张地问:“郡主,你没事吧。”
江月漓轻声道:“我没事。”抬起头来,看见李承毅正站在远处把手里的弓箭交给身旁的一个侍从,疾步向她走来。
待走到跟前,李承越才发现,江月漓脸色平静,不知怎的,有些失落,但仍忍不住埋怨江月漓:“弄这么大个活动也不事先通知我,难道不知道树大招风吗,幸亏我今天来的及时,不然......”一想到刚才千钧一发之间,虽然有人护着她,可还是有可能被一个疯子砍死,他的心到此刻仍砰砰乱跳个不停。
江月抬眼望去,看见许多御林军在把守着会场中心,心中一暖,却不知该说什么才好,半晌,才道:“多谢二皇子。”
那些贵宾台上受到惊吓的名流和显贵见二皇子驾到,全都惶恐的跪了一地,口呼:“忠靖王千岁千岁千千岁。”
刚才他们还在后悔不该来贪图名声和江月漓的厚礼,来参加这个险象环生的赈灾活动,这时却庆幸自己有资格来参加,不然错过了见到忠靖王的机会。
同时心里极为震撼,江月漓手段真高,竟然连二皇子都能请来,宫里风传二皇子与江月漓有些暧昧,看来是真的。
不过话说回来,江月漓美如天仙,又富可敌国,假如李承越真的娶了江月漓对他争夺太子之位帮助定然不小,因此每个人在心中都重新衡量江月漓和李承越起来。
李承越做了个平身的手势,那些达官显贵和名流这才敢起身,等着李承越在贵宾席上的主位上坐下,方才敢陆陆续续的坐下。
李承越正要命人把那些捕获的歹徒带上来,就听见有人高声报道:“太子殿下驾到!”
顿时现场又跪了一地。
一辆豪华的马车停在了场子不远处,太子李承毅从马车上下来。
江月漓吃惊不小,他怎么来了,但现在不容她多想,马上迎了上去,福身跪了下去:“永安参见太子。”即便是行跪拜之礼,江月漓的动作也美得让人赏心悦目。
李承毅笑着想扶她起来,猛然发现李承越盯着他,手僵在了空中,随即垂下一只手背在身后,另一只手做了个平身的动作,对着围观的老百姓朗声道:“永安郡主做善事就是为朝廷分忧,我怎么能不来捧场呢?”
江月漓站起身来,微微一笑:“这些赈灾款都是那些在我江家商行买东西的善人捐的,与我无关,我只是把这些善人的捐款集中发放而已。”
她这么谦逊不揽功,更是赢得了长安百姓的喜欢。
李承越也上前拜见李承毅,两人虽在寒暄,可是众人却感到他们兄弟二人之间似乎火星四射,令他们感到危险,因此没人敢多言,心里却在揣度,这兄弟两个该不是为了江月漓这个小美人儿在暗斗吧,呵呵,还真是红颜祸水!
众人又重新坐下,这次李承毅坐了主位,李承越就坐在他身边。
李承毅极度自然的对江月漓笑着道:“你是主人家,那就坐在我的身边吧。”
虽是恩宠,但他是太子,江月漓却是未出阁的女子,坐在一起成何体统,况且她还那么讨厌他。
江月漓垂眸淡淡道:“小女子何德何能敢坐在太子身边,就这样站着最合礼数。”
李承越闻言这时微微一笑,拿起身旁小几上的茶喝了起来,李承毅从容道:“随你。”便命县令当场审案。
那些个歹徒闹事的时候杀气腾腾,这时全都焉了,个个低垂着脑袋,瑟瑟发抖,县令一问他们就招供了。
原来他们是受霍家商行和古家商行的东家指使,故意前来砸场子,想让江月漓精心准备的赈灾活动就此泡汤。
并且还计划把贵宾席上的显贵和名流打伤,然后再逃之夭夭,如此一来,江月漓不仅要出大笔银子赔偿,而且还会得罪那些显贵名流,因为是她把人请来,却没有很好地保护他们的人生安全,即使赔再多的银子也难消除他们被打时的狼狈模样,而这些名流又最看重脸面。
县令怒喝道:“太子和二皇子,以及长安显贵名流在此,你们惊了太子和二皇子的驾就是个死罪!”
那伙歹徒听说要问斩,个个吓得瘫软,痛哭流涕道:“我等不知都会闯出这等祸来,只想赚几个银子花花,求太子和二皇子饶命!”
李承毅忽然笑问江月漓:“永安郡主要怎样处置他的?”
江月漓看着那些歹徒不像好人,应是长安的泼皮无赖,鱼肉乡里,为非作歹之人,于是缓缓道:“这些歹徒惊了太子大驾,又多行不义,死不足惜,但是看他们也是有父母手足之人,却要连累老母日夜啼哭,我心难忍,所以向太子求个情,让他们死罪可免,活罪难逃,听说长安城外的清河上要修一座官桥,命他们修桥赎罪,不知太子觉得怎样?”
李承越在一旁淡淡地笑着。(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