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云强笑了笑:“大家别急着自己吓自己,先看看情况再说,不行就写信叫家里的大人来接咱们回去。”
众人想这是个办法,因此都听从爱云的,去睡了。
青菱回去,从怀里把江月漓随手拿给她的那些珠宝首饰给了江月漓,道:“奴婢按照郡主的吩咐,让兰香故意看到这些首饰,但是并没有承认这些首饰是给爱云她们的。”
江月漓把那些首饰依旧放进首饰盒里,嘴角勾起一抹笑意:“我就是要她们互相猜疑。”
第二天早上,几个女孩子一起床,就换上了新衣服,又互相梳了漂亮的发髻,把李氏送给她们的金步摇戴上,又把江月漓赏赐给她们两件珠宝首饰也戴上。
没多久,厨房就送来了早餐,一人一碗滚烫的水饺,外加一笼小笼包子,爱香欢喜地的说:“总算不用吃个饭还要看别人的脸色。”
几个女孩子正兴高采烈地吃着早餐,顾妈妈前来给她们请安:“各位小姐昨晚睡得可好?”
“好!”五个女孩子异口同声的答道。
爱云站起身来,笑着道:“难为顾妈妈一大早的就来看我们。”
顾妈妈盯着她们几个的耳朵,惊讶的问:“各位小姐戴的这对珍珠耳坠是从何而来?”
爱云警觉地问:“怎么了?”
顾妈妈盯着她们几个的耳朵目不转睛:“没怎么,我就是想在,夫人对你们可真是舍得,竟然赏赐你们这么贵重的首饰,这可比那支金步摇要值钱多了。”
几个女孩子很是惊讶,那么重的一只金步摇竟然没有这对小小的珍珠耳坠值钱,她们觉得难以置信,在乡下,一提起值钱的首饰,想到的就是金首饰,而且越重越好,所以她们昨夜虽然知道珍珠值钱,却没有想到这么值钱。
爱香年纪小,人也单纯,忍不住告诉顾妈妈:“我们现在戴的这对珍珠耳坠是郡主赏赐的,郡主还赏赐了我们每个人一个镶着一块珠宝的金戒指,我们又不认得珠宝,也不知道值钱不值钱。”
顾妈妈笑着道:“爱香小姐可否给我看看。”
几个女孩子都把江月漓的赏赐之物拿出来给顾妈妈看,顾妈妈瞪圆了眼睛,赞道:“到底是郡主赏赐的,出手这么阔绰,这金戒指上面镶的可是鸡血石,而且还是极品鸡血石,还有你们耳朵上戴的珍珠,全是南海珍珠,而且还这么大颗,就是一般人家的小姐也戴不起。”
爱云几个听了自是心花怒放。
顾妈妈欲言又止,爱云见了问道:“妈妈有什么尽管说吧。”
顾妈妈现在万般为难,讪讪的笑着:“不说呢,我怕几位小姐吃亏,若是说呢,倒显得我一把年纪了多嘴多舌,在背后搬弄是非,说人长短似的,我.....还是不要说得好。”说罢就要退下。
她越这样欲擒故纵,那几个女孩子越想知道她想说些什么,于是都围着她,不让她走,央求她把话说出来。
顾妈妈见状,只得“迫不得已”道:“我是想着,要你们不要这么招摇,有人看见你们待着这样好的首饰,肯定会打你们这些首饰的主意。”
爱云几个追根究底地问:“我们初来乍到,又不认识谁,谁会打我们的主意?请顾妈妈明示。”
顾妈妈却无论如何不肯说,推说早上事多,耽搁不起,以免夫人和郡主怪罪。
顾妈妈走后,几个女孩子都紧抿着唇,互相对视。
爱香郁闷道:“是谁会惦记咱们这点首饰?”
江府的下人肯定不会,那就只有是江府的主子,可首饰是李氏和郡主赏赐的,她们既然给了应该不会夺回去的,那么就只有可能是.....
真相呼之欲出,几个女孩子都面色凝重。
爱红迟疑着问:“那.....我们还要不要戴这些首饰?”
爱云看着众人,用商量的口气道:“小心驶得万年船,还是不要戴吧。”
几个女孩子悻悻然,以前是穷,没有珠宝首饰戴,现在好不容易有了几件,却因为害怕被人算计了去,不敢戴,想想都郁闷。
她们正准备大那几件金饰摘下来,红梅来了,对她们几个道:“夫人请几位小姐与老夫人那里吃点心,因为有客人,所以特命奴婢叮嘱一声,要打扮得体面些,免得客人小瞧了各位小姐,丢了金夫人的脸。”
红梅一走,爱香就高兴的说:“既然是李姐姐要我们打扮的体面些,那我们就可以戴着这些金饰咯!”
其他几个女孩也不想取下那些金饰,她们已经被江府的丫头笑怕了,于是都眼巴巴的看着爱云,爱云只得道:“那就这样吧。”
岳氏的宴息处,金氏母女几个和李氏母女两个也在,除此之外,还有些面生的面孔,是几位穿着讲究的老夫人,养尊处优的样子,比岳氏那种突然掉进福窝的那种暴发户的嘴脸不一样,人家一看就很有底蕴,举手投足之间端庄大气。
五个女孩子一进门,岳氏和金氏母女就盯着她们几个看,见她们身上穿的都不是普通货,全是上等绸缎制成的做工精良的衣裳,头上手上还有几件出色的首饰,江如云忍不住酸溜溜道:“婶子对这几位小姨可是真舍得,竟然给她们做这么好的新衣,还有那么好的首饰。”
爱云几个一听,联想到顾妈妈的话,甚是紧张,特别是爱香,最沉不住气,吓得脸都白了。
李氏淡淡道:“这几个小妹妹是你母亲的小堂妹,我怠慢不得,再说了,她们穿得好,你母亲脸上也有光。”
江如云气鼓鼓的不再说话,爱云几个却是暗中松了口气。
李氏和气的问爱云几个:“衣服穿在身上合适吗?首饰喜欢吗?”
几个女孩子都笑嘻嘻的答道:“都是我们见都没见过的好东西,怎么不喜欢,我们还要多谢李姐姐呢!”说着对她深深地福下身去。
李氏笑着道:“几位妹妹客气,这点小事有什么好谢的。”然后扭头对那几位贵妇人道:“这几个是我大嫂的小堂妹,初次到我们家,我就只送了一点上门礼,这几个孩子礼性大,千恩万谢的,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
那几个贵妇都笑着道:“是李夫人为人处世以德服人,自然叫人称赞。”
李氏听了越发谦逊,金氏和岳氏却是气白了脸。
这个李氏素来老实,就是做了好事,也不知道邀功,现在却变得如此会标榜自己,肯定是江月漓小贱人教的!
那几个贵妇人都是李氏邀请来的,为的是再过十几天就是岳氏的寿辰,这是岳氏来江府的第一个寿辰,李氏就算是做给外人看,也要办的隆重,所以请来了这几位贵妇,请教该如何操办寿宴。
岳氏虽然不喜欢李氏,可是为她大张旗鼓的办寿宴她可是很高兴的,这是脸面,她肯定要的。
金氏心里窝了一肚子的气,李氏连江山海的丧失都办得下来,区区一个寿宴更是手到擒拿,她这样大张旗鼓,一来让岳氏觉得有面子,二来是做给外人看,彰显她有多孝顺,反之就衬托出做为老大的她们一家是既不孝又没用!
因为李氏要和几位贵妇商讨岳氏寿宴的细节,江月明便福身告退,那几位贵妇见了都夸:“李夫人的大女儿真真是贞静娴雅。”
李氏笑着道:“各位过奖了,我家明儿只是胆小罢了。”
江如燕就有些坐不住了,这不是在换个方式说她不像个守规矩的女孩,坐在这里听她们说事情,暗讽她太八卦,于是赶紧站起身来,笑着道:“我们姐妹两个也该告辞了。”带着江如云一起离开了。
李氏恭敬地向那几位贵妇请教该如何办理岳氏的寿辰,没过多长时间就商议完了,李氏征询地问岳氏:“老夫人可还满意?”
岳氏自是满心欢喜,却得了便宜还卖乖,一副悉听尊便的模样:“我倒无所谓,只要不怠慢客人就好。”
那几位贵妇便想着告辞回家,都是有些岁数的人了,回家随便歪着比在别人家做客要来的舒适,因为是郡主相请,她们不得不来。
金氏哪肯放过她们,她就是要在外人面前逼着李氏答应让她给自己的几位小堂妹做媒。
于是对那几位贵妇笑着道:“难得请几位老夫人到府里来坐坐,今儿既然来了,我还有一件喜事要说几位与老夫人听听。”
那几位贵妇只得耐着性子坐下,敷衍李氏:“什么喜事,金夫人快些说来听听。”
金氏微蹙着眉,颇为无可奈何似的:“我那几个堂叔听说我在长安过的还不错,也想他们的女儿像我一样,过上富裕的生活,远隔千万里,托了人来让我给她们说门好亲,一来自己女儿以后能过好日子,二来还可以贴补她们的娘家。
这事我作为金家的长女推辞不掉,只得应下,可是几个小堂妹我又不敢错许了人去,思来想后,咱们江家随便一个管事都比一般地主人家还要强,因此想把我这几个小堂妹许给咱们家的几个管事的儿子,过门就当少夫人,几位夫人看着可好?”
这都是人家家里的私事,几位夫人肯定不会真心去参谋,正准备敷衍说个好字,江月漓进来了,听见金氏的花言巧语,脸上带着得体的微笑,说道:“当然是不好了。”
几位贵妇暗自庆幸,幸亏自己还没来得及说好,不然就成了与郡主唱反调了。
金氏脸上在笑,眼里的光着实凌厉:“乘人之美的事怎么到了郡主这里就不好了呢!”
像想到什么似的,掩嘴而笑:“郡主才多大,哪里懂得婚姻大事关乎一辈子的道理?这事我只跟你母亲说。”
江月漓当然明白她是想绕过自己,达成她的目的。
她平静地看着金氏:“我虽不懂这些,但我知道,把好端端的几位女孩子嫁给奴才,就是把她们也变成奴才了,这不是把人家往火坑里推吗?”
爱云姐妹几个难以置信地瞪着眼睛看看江月漓,又转眸看着金氏。
爱云嗫嚅道:“不是说把我们许给管事,吃香的,喝辣的吗?”
金氏正要答话,江月漓已经开口了,她犀利地看着爱兰几个:“管事都是我们家的奴才,只是有些体面的奴才,我伯母没跟你们说吗?”
爱云几个怔住,江松跑到她们家,对她们的父母说给她们几个相中的亲事全是江家大管事的儿子,长得一表人材不说,有的在跟自己的父亲学经商,有的在学堂里念书准备考秀才,家境都很殷实,几进几出的院落,一样的有丫鬟婆子服侍。
一番花言巧语,不仅说得没见过世面、饥荒年景还要靠咬着草根树皮活命的小姑娘动心,就是爱云姐妹们的父母也恨自己年青时没遇到这样的好事。
本来他只准备骗一个女孩去就行,可好几家本家金氏的叔叔把自己饿得面黄肌瘦的女儿塞给了江松,所以爱云姐妹五个怀着憧憬跟着江松来到了长安,实指望金氏给她们说门好亲,过不愁吃穿的日子,没想到竟是要把她们许给奴才!
金氏藐视着那几个女孩质问的眼神,半点愧疚也没有,冰冷地开口道:“奴才又怎样!体面的奴才比主子还强!皇上的远亲还不如皇上跟前的一个太监!”
“可是太监的命悬在皇上手里,就像那些管事,我能随时撤了他们!”江月漓在炕上坐下,柔柔的说道。
金氏铁青着脸对那几个贵妇道:“几位老夫人评评理,郡主这么做不是故意的吗?”
江月漓忽然莞尔一笑:“我只是说奴才的命运是捏在主子手里的,伯母要把几位小姨许给奴才我是不会拦着的,
至于那些管事,没做错事,我肯定是不会撤了他们的。”
言下之意,做了错事,她是不会轻饶的。
金氏在心中冷笑,只要先把人安排过去,等一步一步布置好了再动手,你江月漓那时反击恐怕已经晚了!
她对那几位贵妇道:“各位夫人可都听见了,郡主是答应我把几位小堂妹许给我江家的管事儿子的。”
江月漓气笑了:“我一个女孩子家怎会理会这等事,伯母你这话荒唐了!”
李氏也笑着道:“大嫂这话的确不妥。”
金氏脸上青白交替,既然不理会,刚才怎说了那么多话!但这些怨怒她也只敢搁在心里,闹将起来,自己占不到便宜不说,还有可能打乱计划。
爱云几个丫头交换了一个眼神,爱云壮胆怯怯对李氏道:“堂姐,婚姻大事,非同儿戏,我们姐妹们想写封信回去,问过父母再做决定。
江松外甥去我们家,说的天花乱坠,却只字不提管事是奴才,我想,如果我们的父母知道管事是奴才,是不会答应这样的亲事的。”
江月漓端起丫头奉上的茶缓缓饮了两口,爱云这段话已经明摆着在说她们是被骗来的!
金氏脸上挂不住,江月漓找碴也就罢了,没想到几个乡下丫头也来拆台,偏偏自己强行留下的几个贵妇,现在听了爱云的话,还不知道怎样看自己!
她强忍着怒气,对爱云几个严肃道:“我是你们的堂姐,我会害你们!”眼神锋利如刀,五个女孩子都畏惧地低下头去。
等那几位贵妇和李氏母子一走,吃过午饭,金氏和岳氏就紧急行动,金氏命江松把她们事先打听到的家里有未定亲的管事一一请来,就说老夫人要见他们。
可忙乎了整整一个下午,结果却令她们倍受打击,之前她们是做了详尽的准备,调查好了每个管事的个人情况,并且特意安排老夫人提亲,这是天大的恩宠,那些个管事就算不想答应,也不行。
可是千算万算,竟然没有算到所有她们看中的管事,人家的未定亲的儿子全都在老夫人给他们做媒之前定了亲,而且时间集中在昨夜和今天一大早,摆明了是江月漓抢在她们前一步做了安排。
金氏和岳氏两个人垂头丧气地坐在炕上,谁也不说话。
半晌,岳氏才问金氏:“我们的计划这么隐蔽,小贱人是如何得知的?”
金氏两眼一翻,没好气的说:“谁知道呢?”
红香正端了茶上来,听到这句话,很明显岳氏怀疑有内奸,她生怕自己被怀疑了,那可真是跳到黄河也洗不清了。
于是小心翼翼的禀道:“整个府里的下人都拥护郡主,我们去打听,那些下人还有不把消息透露给郡主的。”
这当然说得通,可是江月漓是抢在她们前一刻动的手,而不是爱云姐妹一进就采取行动,依着这一点来看,更像是有人向江月漓告秘了。
想到这里,岳氏阴鸷地看着红香,红香只觉心里一寒,忍不住全身狠狠哆嗦了一下,把茶杯放在炕桌上,慌乱地退下。
岳氏扫了一眼刚才红香放茶时手抖从茶杯里微微洒在炕桌上的一点茶水,一双浑浊老眼的光更是阴沉得可怕。
在屋外扫院子的小丫头见红香魂不守舍地走了出来,问:“红香姐,你怎么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