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月漓命丫头端上茶来,请陶岳氏和陶光华祖孙两个喝,然后笑着问:“究竟是怎么一回事,还请姨婆详细说说。”
陶岳氏便将江如燕怎样唆使陶光华的经过说了一遍,江月漓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原来是误会。”叫人给了陶岳氏三两银子给陶光华治身上的伤。
陶岳氏见她出手大方,也不计前嫌,明事理,对她的印象自是好过江如燕好几倍的。
江月漓随即把江如燕叫来训斥了一顿,虽然江如燕比她大,但她现在是郡主身份,她当然要好好利用这个尊贵的身份!
江如燕受了一肚子的气回到暖香坞,气得一夜不成眠。
转眼就到了正月十五元宵佳节,碧云这两天心情很好,她前两天去找徐文强,徐文强与她苟合了一次,安慰她道:“你且先在江府好好待着,帮我打听江月漓过完年后有什么大的举动。”
碧云在他怀里问道:“你真的会纳我为妾吗?”
“当然会。”徐文强信誓旦旦道,碧云一直七上八下的心这才安稳了下来。
元宵节的晚上,翠玉来找碧云一起去逛街:“听说今年的花灯比往年都漂亮,我们也去看看。”
碧云被她说得动心,再加上这段时间金氏总是指桑骂槐,让她心中有些郁闷,心想,散散心也不错,于是吃过晚饭,就和翠玉等几个在江府里比较体面的丫头一起去逛街,街上流光溢彩,很是热闹。
几个人边欣赏沿路的花灯,边逛路边卖胭脂水粉的小摊子。
碧云听见有人惊喜道:“这不是碧云妹妹吗?”
碧云回头,看见是王大掌柜的妻子,忙福礼问好。王夫人笑意盈盈道:“怎么这几日我约你出来一起打马吊你都不来?”
碧云上次与徐文强见面时,为了以示自己忠心,便把与王掌柜的妻子来往的事告诉了徐文强,徐文强当时就不许她再和王掌柜家的有任何接触,因此不再见王夫人,可现在偶然相遇,一时找不到借口离开,只得敷衍着笑道:“王夫人也出来逛街啊。”
“当然要出来逛,一年就这么一次。”王掌柜家的有口无心的说道,忽然意识到一件事:“不是一直叫我姐姐的吗,怎么突然改口王夫人?”
碧云赧然的笑着道:“以前是我不懂事。”
“什么不懂事,我看是见外了吧,不想认我这个姐姐。”说罢装作生气准备离开。
碧云记起徐文强跟她说过,不要得罪王掌柜家的,于是忙道:“我没有。”
王氏回头,半信半疑的盯着她:“真没有?”
碧云摆出一副诚恳的表情:“我若说假话,天打五雷轰。”
王氏听她如此说,登时换了笑脸,拉着她的手道:“大过节的,怎发这样的毒誓,很不吉利的,来来来,姐姐去给你买一副金手镯戴戴,冲冲晦气。”
碧云听她说要送她金手镯,不禁喜出望外,撇下翠玉她们,跟着王氏走了。
两人逛了几个金号,直到在江家金号里看中了一对韭菜叶形状的金镯子。
王氏在碧云耳边小声道:“我家老爷是江家商行的大掌柜,我在这里买东西可以算便宜一点。”
王氏把那对韭菜叶形状的金镯子买了下来,当场就给碧云戴上,笑着道:“你这般性格,这般长相,就理应该穿金戴银。”
两个人正欲离开,王氏忽然向一个方向指了一指:“那人怎么看起来好像徐公子。”
碧云一听到个“徐”字,马上留心起来,也扭头顺着王氏的手指的方向看去,看见徐文强正带了一个长得很漂亮的小家碧玉进来,便忙和王夫人躲在不显眼处。
伙计们忙讨好地问徐文强和他身边的女子:“小姐和爷想买什么?”
小家碧玉抬头看着徐文强,抱着他一只手臂不停地摇晃着撒娇道:“文强,文强,你给我买一支金钗好吗?”
徐文强没有太多的犹豫,宠溺的揪了揪小家碧玉的小鼻子,笑眯眯的道:“嗯,你挑选一只金钗,但不要选太重的,我怕我身上带的银子不够。”
小家碧玉见他答应的这么爽快,极为高兴,笑靥如花地答道:“我知道啦。”
徐文强对伙计说:“把你这里的金钗拿出来看看。”
伙计从柜台底下拿出一大盘各种款式的金钗,又拿了一面铜镜放在柜台上。
那个小家碧玉把金钗一一在头上试戴,挑选了好半天,终于选中了一只蝴蝶金钗,转过脸对着徐文强道:“我就要这一只。”
徐文强看到的眼光柔柔的,笑着答应了,又给她买了一对长长的金耳坠,亲手给她戴上。
那个小家碧玉一脸的被人宠爱的甜蜜,看得碧云心里酸溜溜的难受,徐文强虽然也用这样宠溺的眼光看过自己,但对自己出手可从来没有这样大方过。
王氏见徐文强和小家碧玉买了东西走出了店铺大门,对碧云道:“我觉得那个女孩子不是正经人家的女儿,哪有未出阁的姑娘陪着男人逛街的,我们跟过去看看,那姑娘究竟是何方货色。”
因为之前碧云曾经跟王氏说起过自己和许文强的事,所以王氏是知道碧云对徐文强用情极深,可如今,徐文强却陪着别的女人在逛街,这等于说明他背叛了碧云,王氏自然要替碧云抱打不平。
碧云也想知道那个小家碧玉是何方神圣,更想弄清楚徐文强只是与逢场作戏玩玩而已,还是认真的,其实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了答案,可她希望自己心中猜测的全都是错的,于是两人偷偷的跟着徐文强和那个小家碧玉的身后。
徐文强和那个小家碧玉只顾着调情说爱,根本不知道自己被人跟踪了。
那个小家碧玉看似清丽单纯,实则极有心计,拉着徐文强不停的逛商铺,要徐文强给她买了不少布料水粉等物,最后进了一间酒家要了二楼靠窗户旁边的雅座,点了不少酒菜,两人边吃边喝边欣赏着窗外街道的美景。
王氏和碧云也上了二楼,在许文强和那个小家碧玉座位的隔壁坐下,她们之间的座位只用一堵雕花的木屏风隔开,只要这一边说什么,另一边都能听得清清楚楚。
王氏点了一桌丰盛的菜肴,悄声对碧云道:“心情不好的时候多吃点东西,心情就没那么糟糕了。”
碧云拿了筷子不停的往嘴里塞东西,一面留心地倾听徐文强和那个小家碧玉都说了些什么。
那两个人先调了一会子的情,小家碧玉道:“爷,你对我不是认真的吧。”
徐文强郑重其事的道:“实与你说了吧,我活到四十多岁,还从未对哪个女子这般认真!”
小家碧玉掩嘴而笑:“别以为我年纪小就好欺骗,你不是有个叫碧云的红颜知己吗,听人说你对她才是最好的。”
“那个碧云呀!”徐文强语气极为轻蔑,“我承认,我是喜欢过她一阵子,可惜是个庸脂俗粉,玩了几次就厌倦了,所以把她送给了别的男人。”
小家碧玉道:“你对她可真是始乱终弃,话说她可真乖,你把她送与别的男人,她也不哭不闹,安安静静地去了,换做我,是非要与你同归于尽不可。”
徐文强伸手摸了摸她俏丽的小脸,笑着道:“谁都像你是只小辣椒!不过话说回来,那个碧云也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是借口叫她替我监视江山川,答应等我达到目的之后,我再纳她为妾,不然她也没那么好打发的。”
“这么说,她要真帮你达成了目的,你还是得娶她对吧,那我还是及早抽身的好,免得到时用情至深,痛苦的是自己,而且还白白耽误了自己的大好年华,还不如趁现在起,找个可靠的男子嫁了,后半生就有靠了。”
徐文强不屑冷哼:“我好不容易打发了那贱人去了,又怎么会娶她,我这一生只想娶你一个,你嫁不嫁?”
小家碧玉白了他一眼:“虽然我年纪小,但并不表示我好骗,你既然事先已经跟她有约定,到时人家帮你达成目的,你要拿什么借口反悔?”
“什么借口?”徐文强森然冷笑,“女人最重要的就是贞洁,她都跟别的男人睡过了,我堂堂官老爷又怎么会要一只破鞋做小妾?”
小家碧玉叹道:“果然男人无情,她与别的男人睡觉还不是为了你,到最后却变成了你抛弃她的借口,她也真是可怜!你这般心狠手辣,看来我得自己另觅良缘了。”说罢起身就走,徐文强急着去追,被店小二拦住:“爷,您还没付钱呢。”
徐文强从身上掏出一锭银子来,也不管多少,就塞到了伙计的手里,去追那个小家碧玉去了。
这边碧云脸色铁青,也不吃东西,两眼直定定的盯着某个地方,样子有些吓人。
王氏轻轻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慰道:“早点看清这个负心汉的真面目也好,不然到时被人卖了,你还喜滋滋的帮人数钱呢!”
碧云忽然滚下泪来,用手捂着脸,痛哭失声道:“我以后该怎么办?”
王氏给她的杯子斟满酒:“既然男人靠不住,那就学会靠自己咯。”
碧云擦了擦眼泪,抬眸看着王氏,就像溺水中的人紧紧抓住一根稻草一般:“怎样才能靠自己?”(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