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姐妹俩就把各自的首饰交给江松。
江如云探头看了一眼江如燕上交的首饰,总觉得她没完全交出来,可无凭无据的她不敢乱说话。
江松兴冲冲地拿了两个妹妹的首饰出了门,到了最近的一家典当行。
典当行的伙计漫不经心地用手扒拉着他递上来的首饰,摇头道:“一半银饰,一半金饰,成色不好,三百两银子你肯不肯当,肯当我就勉为其难地收了。”
他的话如一盆凉水一样兜头浇在江松的头上,心里一凉,愣了几瞬方才清醒过来:“什么!这些首饰只值三百两银!你们开的是黑店吧。”
江松话音一落,店里负责安保的三四个彪形大汉登时向他围了过来,怒目质问道:“谁开黑店?”
江松吓得腿软,哆哆嗦嗦说不出话来。
典当行伙计立刻变了脸色,冷着一张脸把他那包首饰从柜前里侧推了出来,怒气冲冲道:“就是三百两都是看你落魄可怜才施舍的,谁知你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我还不耐烦收了!”
江松慌慌张张把包首饰的包袱系好,抱在怀里,在那几个彪形大汉的严密注视下仓皇逃窜出了店。
他定了定神,回头看了一眼典当行的招牌:江氏典当行,暗自咬牙,这间典当行是江月漓家的,莫非是她做了手脚,命他们故意压价?
他朝地下狠狠啐了一口,小声自言自语道:“天下又不是只有你一家典当行,老子去别处卖!”
可一连跑了好几家,一家比一家出的价低,全都一个理由,成色不好。
虽然自己两个妹妹的首饰不如江月漓小贱人的好,但也不至于像一堆废铜烂铁般不值钱,那些伙计实在太欺负人!
江松又不傻,当然能猜出这一切是江月漓在背后操纵。
江氏典当行在长安独大,江家商行的二小姐只要开个口和那些散户典当行打个招呼,只能超低价收他的货,那些散户典当行肯定会给她面子,不然人家江二小姐恼羞成怒,指使她家的典当行吞并他们怎么办!
……可如果不当,凑不了银子把母亲从牢里捞出来也不是个事,但是当了,价这么低,加上他卖房卖田所得两千两银子,还是差一大截……
江松正站在街上左右为难,忽有人大声喊:“马车来了!快让开!”
江松急扭头,就见一队带刀骑马侍卫簇拥着一辆马车向他横冲直撞了过来。
江松避让不及,被马撞得摔在地上,手里的包袱滚了出去,他正准备爬起来去捡,然后向撞人者勒索一笔,几个侍卫已跃下马来,把他团团围住,刷地宝刀出鞘,全都面无表情、刀尖指着他。
江松几乎要吓出翔来,坐在地上,僵僵地仰面双手撑地惊恐地看着那几个如催命无常一样恐怖的侍卫,既不敢去捡包袱,就连想要趁机敲诈一笔的念头也被吓没了。
一个侍卫头领的人跳下马来,走到江松跟前,用力踢了他一脚,踢得他直滚,惨叫连连。
那侍卫头领语气冰冷道:“胆敢挡我家主人的道,活得不耐烦了吧,你们给我狠狠抽他一顿,让他长长记性,以后只要见到我们家主人就赶紧回遐!”
那几个侍卫齐应了声“是!”宝刀入鞘,挥舞着手里的马鞭向江松抽来。
江松连个告饶的机会都没有,就被抽得满地打滚,哀嚎之声直冲云霄,很快便吸引了许多路人伫足围观。
有人打听:“这谁呀,怎么被打得这么惨?”
一个经常在江家领两个救命馒头的灾民不齿道:“他就是江月漓的堂兄江松。”
江山川一家的斑斑劣迹早就传遍了市井,众人一听是他,都拍手称快道:“打得好!该打!”之前对江松的那点同情消失殆尽。
那群侍卫高贵冷艳、一声不吭抽了近顿饭时间才罢休,江松特意穿在身上摆阔的那件水貂毛皮里子的锦袍被抽成褴褛。
众侍卫上了马,侍卫头领朗声道:“起!”,那队侍卫拥着马车向前行去。
围观的百姓皆好奇马车里坐的是谁,竟这般嚣张。
一阵北风刮来,掀起车帘,众人不禁呆了,里面空荡荡的,根本没人!
江松记挂着那包首饰,挣扎着爬在地上找,可映入眼里的除了一双双脚,哪有什么包袱!想必是刚才混乱被人浑水摸鱼了去,他欲哭无泪,只得拖着伤痕累累的身子回到了江府。
江山川和江如燕都坐等着好消息,却见江松这般惨不忍睹地模样回来,惊得站起:“发生什么事了?”
江松哭丧着脸把刚才的遭遇说给他们听。
江山川咬牙切齿道:“江月漓手段真是毒辣,竟把我们往死里逼!”
江如燕叹气道:“大哥运气也有些背,首饰当不出去也就罢了,还遇到那么个恶少,挨了顿毒打。”
唯有江如云站在一旁紧抿着唇一声不吭地打量着江如燕,见她脸上并没有几丝首饰没了的难过表情,暗猜她肯定还有更好的首饰,母亲说不定不止只给了她那一套被江月漓拿走的红宝石赤金首饰,也许还有一套绿宝石赤金首饰。
而她却傻乎乎地把自己所有的首饰全上交了,原指望着能把母亲从牢房里捞出,等把持了内宅,从江月漓的库房里弄些好首饰给她,可现在希望破灭了,她心中既难过又失落,眼看快过年了,自己戴什么,只插两朵绢花,肯定会被来江府坐客的那些门名闺秀笑掉大牙的。
江山川拈须锁眉道:“扯这些淡有什么用,当务之急是把你们的母亲从牢里找出来。”
江如燕姐妹两都没吭声,那点首饰全交出来了,她们手里再无值钱的东西了。
江山川看了一眼一直呻吟喊痛的江松,无可奈何道:“少不得我厚着脸皮去求人去。”
江如燕道:“老不死那里有罗氏几个的卖身银子共五百八十两,父亲不妨向她借去!”
每次一想到岳氏是她们一家弄进来的,她现在被江月漓母女几个捧到天上去了,吃香的喝辣的,却全然不懂报恩,对她们一家如今的处境视而不见,便令江如燕如鲠在喉,早就想给岳氏找点不痛快,现在,机会来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