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姜晚好半强迫地推搡进了药店,买了测孕纸,又去附近的公用厕所试验,大约十分钟后,苏瑕才从厕所里出来,神情说不上好坏,姜晚好连忙问:“怀没怀?”
“只有对照线。”
姜晚好立即拿说明书看,阴性对照线的意思就是——没怀!
“好奇怪,我现在的心情居然还挺复杂的。”姜晚好咂咂嘴,“好像你无论怀没怀,我都不会开心或者不会不开心一样,你说我这是什么毛病?”
苏瑕低头笑笑:“其实我也一样。”
如若是以前怀上了,自然是一件喜事,但现在时机不对,她已经和顾东玦签字离婚,如果现在有了孩子,那情况会变得更复杂更尴尬,所以在刚才测试的时候,她的心情是矛盾和复杂。
姜晚好将药盒丢进垃圾桶,拍拍手说:“没怀就没怀,没怀才值得高兴,省得和顾渣男再牵扯不清。”自从最近几天,姜晚好对周芷凝的‘爱称’变成了周小贱人,而顾东玦则是顾渣男。
苏瑕垂下长睫,掩住眼底的情绪,似在思考些什么,半响,才从唇齿间溢出四个字:“你说的对。”
——
十二月二十五号,圣诞节这一天,顾东玦出现在了A市机场,他刚从法国回来,面色略显疲惫,但眼神一如既往闪烁着睿智和锐利。
助理小杨和秘书紧跟在他身后,出了机场便见他们的车在等候,小杨跑快几步上前为他打开车门,顾东玦坐了进去,司机从前座递过来一个白色的盒子给他:“先生,您的手机。”
顾东玦接过盒子打开,这是一只崭新的手机,司机道:“先生,已经尽可能将您原来手机中的数据进行恢复,您看看是否满意。”
是的,如姜晚好所料,顾东玦的手机被摔坏了。
那日竞标失败,安东尼拂袖而去离开A市,他为了当面和安东尼解释,争取未来合作,便亲自追去了法国,手机便是在去机场的路上摔坏的,因为时间紧张,他只能将手机交给司机,让他拿去维修,如果维修不了就换个新的,再将数据恢复到新手机里,等他回来再还给他。
所以这段时间他人不在A市,任何人打电话给他,他亦是接不到的。
顾东玦按了开机,LOGO闪过之后,便显示出三十几个未接来电,还有十几条短信。
他皱了皱眉,先点开了未接来电,发现超过一半都是苏瑕打的,他大概能猜想到她打电话的原因,所以并没有急着回复,而是将其他未接来电一一回拨,先回复的是董事会,他们想知道的无非就是竞标失败之后公司的损失如何处理。
“这几天我在法国争取到了一个新合作,周一的董事会上我会进行详细说明,所以各位股东请放心,我顾东玦从来不会做亏本生意,也不会让上古集团做亏本生意,世界上能赚钱的不只一个T1地皮。”
挂了董事会的电话,他又给家里打去电话,接电话的是家里的佣人,他问了家里最近的情况,因为他人在国外,又在忙工作,根本无暇顾及A市这边,所以对这里的情况完全是不知情的。
佣人支支吾吾了好一会儿,才说了一件事,顾东玦闻言脸色一变,立即对司机道:“去市中心医院!”
司机听出他语气里的急切,不敢拖延,立即调转车头往市中心开去,路上他的脸色极为难看,浑身散发着冷气,以至于车上的其余三人大气都不敢出一个,全部屏息静气。
车子在市中心医院门口停下,顾东玦立即推开车门下车,顺手将刚才没看完的手机放回口袋,大步朝住院部走去。
顾南芵正坐在病房外的长椅上边吃东西边刷微博,远远听到他哥喊了她一声,立即抬起头,见真是顾东玦,脸上当即露出欣喜,扑了上去:“哥,哥哥,你总算回来了,你再不回来,这个家都要散了!”
顾东玦拂开她的手,冷声问:“到底怎么回事?妈怎么会突然脑出血住院?出了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通知我?”
顾南芵摸摸鼻子说道:“医生说是血压急剧导致的,幸好不是很严重,已经做手术清理掉血肿了,医生说术后恢复几率在七成以上。”
说得倒轻松!
脑出血是多严重的病症,致残和致死的可能性极高,有很多人即便手术成功,也很可能会成为植物人。
他往病房走去,边走边质问:“妈的高血压一直都有在吃药,每个月也都有按时检查,好端端的怎么会血压急剧上升?是不是你又气妈了?”
顾南芵瞪圆眼睛,提高声音道:“哥,你这次真冤枉我了,不是我啊!”
“不是你是谁?”顾东玦推开病房门,一眼便看到躺在病床上,脸色雪白,戴着氧气罩的母亲,拳头霎间收紧。
他只是离开了五天而已……
这时候,从洗手间里走出来一个人,看到他脸上立即露出笑容,只是还没来得及说话,顾东玦先问:“你怎么在这里?”
周芷凝将手在围裙上擦了擦,回以温柔微笑:“我听说伯母病了,就过来看看。”
“哥,这几天都是凝姐姐尽心尽力照顾妈,你可要好好谢谢人家。”顾南芵挤了进来,指着周芷凝围裙上的污渍说,“你看,她喂妈吃饭吃药,还帮妈清理身体,比我这个女儿还贴心呢!”
顾东玦缓了些神色,朝她道:“多谢。”
周芷凝摇摇头,体贴道:“这没什么,你不在我自然应该帮你来照顾伯母的。”
这句话顾东玦没接,转而问顾南芵:“你嫂子呢?”
顾南芵当即嗤笑一声:“你就别提那个女人了!妈就是被她气得血压骤升的!住院这么多天,来看一次都没有!”
顾东玦闻言,立即拽着顾南芵往外走,只留下一句:“麻烦周小姐帮我再照顾我妈一会儿,我和南芵有话说。”
“你们尽管去吧,这里我有我呢。”
“哥,你要拉我去哪里?有什么话在病房里说不就好了!”顾南芵直接被她哥大力拽到了走廊窗边,手腕被弄疼,忍不住挣扎抱怨,“你都把我弄疼了,懂不懂怜香惜玉啊!”
顾东玦松开手,面色冷峻地追问:“说,到底怎么回事?”
顾南芵揉着手腕,撇嘴道:“还能是怎么回事,她不是泄露了我们上古的竞标书给她的情夫蒋乐易吗?然后……”
“谁告诉你是她泄露的?”他打断了她的话,微微眯起眼睛,“周芷凝?”
顾南芵哑口,在他骇人的目光下不由自主地躲了躲,但她很快又找回了底气,仰起头大声道:“是又怎么样子,我也是顾家的人,我也有权利知道是谁做出损害我家利益的事!”
顾东玦沉沉看了她片刻,抿成一片锋利刀刃的唇吐出三个字:“继续说。”
“她不是泄露了竞标书给她的……好啦!蒋乐易蒋乐易行了吧!”顾南芵本来还想用‘情夫’称呼的,但鉴于她哥的眼神开始反射冷光,出于人身安全考虑,她只能改了称呼。
顾南芵指手画脚性口雌黄道:“这件事妈也知道了,就去质问苏瑕,那个贱女人一开始还狡辩,后来见证据确凿否认不了,就开始撒泼,妈就是被她这样气坏的!她见妈倒下,怕你回来后新账老账一起跟她算,就趁着我们大家都不注意,跑掉了!”
顾东玦好一会儿都没有再言语,阴郁的神色从眼中的一闪而过,转瞬又恢复如常。
他自然不会完全信顾南芵的一面之词,他的顾太太是个什么样的人,他就算不完全了解,也起码不至于一无所知,就拿她对顾母的态度,她怎么可能当面和她顶嘴,还把人气的脑溢血住院后还跑路?
这件事疑点太多,他要立即见苏瑕当面问清楚。
似乎看出他的不相信,顾南芵立即从口袋里摸出一张纸:“喏,这是她签的离婚协议书。”
顾东玦的眸子在看到离婚协议几个大字时霎间一缩,立即伸手抢过那张协议书,落款处已经签了苏瑕的名字,他瞬间捏紧了手。
“哥,哥哥,你去哪啊!妈都还在住院,你又要去找那个罪魁祸首吗!”顾南芵见他哥一言不发就往外走,明显是要去找苏瑕,顿时气得跺脚,“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又没凝姐姐漂亮,又没凝姐姐有气质!还不如凝姐姐体贴!”
顾东玦头也不回继续往外走。
周芷凝从病房里出来,和顾南芵对视了一眼,前者微不可闻地轻轻点了下头,随即跟上了顾东玦的步伐。
顾东玦让司机开车去姜晚好家——他很清楚苏瑕的人脉关系,离开了顾家,她一定不会回苏家,唯一可能去的就是姜晚好家。
他一定要当面问清楚,这个女人脑子都在想些什么!
看着手中的离婚协议书,顾东玦嘴角勾起一抹冷然萧肃的笑。
离婚?
呵,他同意了吗?
谁给她的胆子做这种事?(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