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上起来的时候,身边已经空无一人。
问过离忧才知道,原来他一大早便走了,去灾区了。
嘴角扬了扬,呵,还真的听了她的话,亲自去灾区了啊。
她说的话,他从来都很放在心上,更何况,是这么漂亮的计策。
忽地瞥见桌上有张字条,拿起一看,只见上面写着:“月儿,我去灾区了,过几天回来,你注意身体,勿挂。”
勿挂,怎么可能不挂念?她真的会想死他的。
但是没办法,现在显然不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去灾区这件事情显然对他来说很重要。
叹了口气,如果她不曾是月妃,现在就可以跟他一起去帮他了,可现在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这么天天闷在家里,她真的快要变成深闺怨妇了。
白天无聊,她就看书,要么就出去走走,夜里睡不着,她就到房顶走着,数星星。
总之,这日子无聊到死!
虽然,她日日都会收到一封从灾区快马寄回来的信,那信里面写的都是他有多思念她,可她,还是很想他。
这日是他离开的第十日,她早就习惯了他睡在她身边,他不在的这些日子里,她真的很不适应,早上也没办法赖床,因为总是很早就醒了。
唉,这家伙到底什么时候能回来啊……
傍着下午,简单整理,穿衣出门,她前几天已经回到了自己家别院去住,既然他不在,留在那丞相府里也是徒增思念,还不如回来住几天。
他要是回来了,她又要被“软禁”在丞相府里回不来了。
走在街上,人群里谈论的声音便不绝于耳了。
“你听说了吗?咱们这墨丞相在卫城可是立了一大功,卫城的水患这么严重,他一个丞相竟然亲赴灾区,体察民情。”
“可不吗?要我说,这皇帝都没有咱们墨丞相爱民呢。”
“哼,这皇帝沉迷酒色,不理朝政,这么大的事情,竟然都推给墨丞相,他也配当皇帝?”
“不过咱们墨丞相也真是能力超群,这么严重的洪灾,竟然被他用这么短的时间就处理好了。”
“嗯,说的对啊。”
……
一路走过去,上官泠月听得甚是满意,很好,现在民众对夏侯奕的怨恨更深了,而对墨云皓更加认可了。
这是绝对的优势啊。
现在民心有了,军心也有了,恐怕差的就是那另一半虎符了。
但是!这计策明明是她的!!竟然说他能力超群,明明就是她能力超群好不好!
真是没法忍受……这个男人竟然代替她接受众人的夸赞。
腹诽之后,便是一阵思考,虎符,虎符。
另一半虎符在夏侯奕手里,她曾见过夏侯奕将虎符放在养心殿的密柜里,可现在问题就是,怎么拿出来呢?
皇宫层层守卫,养心殿还有不少暗卫潜伏在四周,要想偷虎符,难如登天。
而养心殿平常也只有这么几种人能进的去,一,夏侯奕自己,二,容玦,三,御前奉茶的侍女,四,夏侯奕要临幸的妃子。
让夏侯奕自己把虎符交出来是绝对没可能的,容玦对夏侯奕忠心耿耿,让他去偷也显然是荒诞的,御前奉茶的侍女倒是还有可能,挑个年轻貌美的去奉茶,以夏侯奕对美色的痴迷程度,绝对会临幸了这位侍女,只要夏侯奕睡着了,这侍女就有机会去偷虎符。
她以前在御前倒是有个关系很不错的婢女,那婢女生得也是清丽十分,这任务交给她应该是合适的,不过,她已被废出宫这么长时间,那婢女现在还在不在御前了也不知道,而且还认不认她也说不准,别到时候再给她害了可就惨了。
况且,以她之前对那婢女的了解,那婢女也不是个喜欢皇宫生活的,这么强人所难也不好。
既然这前三条都不行,那就只剩下第四条了。
可是,她从前素来不喜欢和哪位嫔妃过分亲近,这在宫里,也没有哪位嫔妃会想害皇上吧?争宠都还来不及呢。
所以,只剩她了。
难怪她每次跟墨云皓说到这个问题,他都在回避。
原来他也想到了不是?可他不想她去冒这个险。
可是除了这个办法,还能有什么办法?
胡乱想着,走着,竟然到了皇宫门口。
怎么会走到这里的?
是因为心里想着,所以走到这里来了吗?
抬头望去,那禁锢了她六年的皇宫,还是原来的模样,高高的宫墙,严密的守卫,唯一的不同便是,从前她在宫墙之内,现在,她在宫墙之外。
多少女子想要进到这皇宫来,做皇帝的女人,其实,有什么好?
步步为营的生活,过久了也是会心烦的,这时候,荣华富贵又算什么?
抵不过平淡幸福来得真实。
皇宫,就是一座围城,把多少女子的幸福围了起来,不让它们展翅高飞。
垂了眸子,顿了一顿,然后转过身去,准备离开。
皇宫里到处都是认识她的人,不宜久留。
而今日是墨云皓回来的日子,此时他刚刚入宫等在外面准备汇报灾情。
她不知,城墙上,他正注视着她,眉,紧皱。
她来皇宫做什么?莫非……是他不在的这些日子,夏侯奕又为难她了?
而她却忽然间慢下了脚步,既然来了,不然就……
进一趟宫?
虎符的事情,她觉得如果她不出手,就没有人可以帮他了。
如果在夏侯奕身边安插线人,那也可以,只是太危险了。
那线人必须抱着必死的心态,一旦被发现,必须立即咬舌自尽。
一旦那线人临阵变卦,不想死了,把墨云皓出卖了的话,那不就完了?
可如果是她,她可以假意迎合夏侯奕进宫,进了宫,便有机会拿到虎符了。
可这件事情,总需要从长计议,而且如果她就这么进了宫,不跟墨云皓商量的话,他不得疯了。
回头又看了眼皇宫,这次,转身离开了。
墨云皓汇报完灾情,忙赶回府,可却发现上官泠月并不在,问过碧月雪瑶才知道,她原来回到自己的别院去了。
匆匆赶过去,天色已经晚了,伫立在门口,只听里面传来一阵悦耳的琴音。
轻轻推门,只见白衣女子如遗世独立,轻抚着琴,那一曲《月下惊鸿》,如她,月下,惊鸿。
“姑娘,回去睡吧,不早了。”离忧闻声出来,劝道。
抬眼淡淡瞥了她一眼道:“我睡不着,你先去睡吧,不用管我了。”
“小姐……”自从上官泠月嫁进皇宫之后,她就再也没叫过上官泠月“小姐”。
毕竟那时候是皇贵妃了,再叫“小姐”显然不妥。
上官泠月也是一震,许久没有人,这样去叫她了。
她知道,离忧是担心她,于是便柔了声音道:“我真的睡不着,你知道我的啊,我心里面有事情想不明白的时候睡不着的,等我想明白了我就去睡了,别管我了,你回去休息吧。”
“好吧,那……小姐你早点睡。”
“嗯,知道了。”
目送她进屋,上官泠月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垂着头,撅着嘴,十分抓狂地自语:“好无聊啊……”
“混蛋,去那么久,还不回来。”
恨恨地一句,站起身,轻功施展又上了房顶。
每次她睡不着,有烦心事的时候,都会去房顶上走走。
她觉得,房顶上离星空近,离月亮近,是十分惬意的地方。
仿佛一切烦心事,在她望着星空的时候,都会随风而去。
可是思念这个东西,也不是星空能解决的问题,该想他还是想他。
而他就这样静静看着她,唇边勾起笑意,疲惫,早就不见了踪影。
趁她背着身,他飞身上去,动作轻轻,站到了她身后。(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