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筠今天是私服出巡,身上没穿警服,更没带警官证,所以严格地说,她是没有资格打着查案的名义硬闯的。
马天王的手下几乎都撤走了,只在门口留了俩人,这俩人是海波特意安排的,出了名的肉——意思就是不管你是谁,不管你怎么说怎么闹,不管你是踩着筋斗云来的还是踩着风火轮来的,马天王没说放人,你除非是能变化苍蝇的孙猴子飞进去,否则没商量。
不过事实上,这俩人根本就不跟你商量,无论伍筠再怎么疾言厉色的大声威胁说他们在妨碍公务,俩人从头到尾就一句话:“不能进!”
伍筠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恶狠狠的说:“你知不知道妨碍公务是什么罪名?!我现在怀疑里面有人聚众吸毒,耽误了案子,你们就是共犯,我有权带你们回警局接受调查!现在请你配合!”
俩人还是不动如山,甚至连眼皮都没抬一下,但一旁一直点头哈腰陪着笑的聚贤楼经理一听“聚众吸毒”几个字,忙诶哟的赔笑说:“瞧您说的,我们这可是正规饭店,怎么可能有人聚众吸毒呢”
伍筠厉眼一瞪:“既然没有,为什么不让我进去检查?”
“诶哟,客人您说是不是这个理啊,咱们这聚贤楼一来做的是正经生意,二来咱们也得保证客人隐私不是?您是客人,但这朝花夕拾里的也是咱家客人啊,您说您是警察,可您也得出示证件是不是?空口无凭的,这让咱们怎么配合啊?”
伍筠冷哼一声,说:“我说过,我可以立即打电话给局长证实我的身份!”
经理一边赔笑一边好不退让的说:“说句不好听的,我怎么知道您打的电话是不是公安局长的电话呢?您要是随便找个人冒充我们也不知道是不是?所以说,客人您要真是警察办案,我们绝对积极配合,但有一样,您得拿证件来!”
伍筠气的伸手就要推守在门口的俩人,怒道:“我今天就要进去,我看谁敢拦我?!不大了被处分,我还真就不信了!”
海波留下的两个人都是五大三粗,后脑勺至少有三褶子的标准体型的打手,伍筠虽然身手不错,但力气毕竟差的太远,一推之下两人纹丝不动,伍筠气急了,想从旁边的缝隙里闯进去,但她身体移一动,两人也随着移动,两个人简直就像愚公门口王屋太行两座大山,除了一块一块尸解了,毫无办法。
就在伍筠急的不知怎么办才好的时候,身后急匆匆跑来一个人:“师妹!”
沐德威一脑门的汗,远远的就看到伍筠似乎是跟人起了冲突,一个箭步冲过来就挡在伍筠和两座小山中间,对两座山怒目而视:“怎么回事?!”
两座山连呼吸频率都没变,依旧垂着眼皮一动不动,沐德威扫了一眼经理,经理被他将近一米九的大个儿吓得一哆嗦,感觉就像乌云压顶一样,马上说:“误会!这位女士硬说她是警察,怀疑这院子里有人聚众吸毒,非要进去检查,可又没证件出示,您说来我们这消费的人咱都得保证人家隐私不是,怎么能随便让人闯进去呢……”
沐德威从鼻子眼里狠狠的哼道:“我们就是警察,怎么,想要妨碍公务?”
“您怎么跟这位女士说的都一样啊,好嘛,又来一位说自给儿是警察的,今儿咱聚贤楼是怎么了,警察扎推了?”
谁都能听出来经理话里的讽刺,沐德威太子爷性子,这种人平时在他眼里就是个跳梁小丑,当下磕巴都没打,举起蒲扇一样的大手“啪”的一声就给了经理一个结结实实的耳光。
经理身体瘦小,看上去原本就弱不禁风的,被沐德威这么一打,连转了三个圈,脑袋一晕趴在了地上,紧接着张口就喷出一口血,血里还带着两颗槽牙。
“你!你怎么打人?”
经理捂着脸,明显的被打的一侧肿起老高,沐德威的这一下丝毫没手软,得亏经理看势头不对及时往后撤了半步,否则这一嘴的牙一个都别想保住了,不给打的脑震荡都已经是阿弥陀佛了。
伍筠看沐德威忽然就动了手,知道他是为了自己出气,但还是皱眉道:“师兄,你太鲁莽了,你忘了咱们是什么身份,怎么能随便打人呢?”
很快就有聚贤楼的保安跑过来,不住哀嚎的经理被扶了起来,两个保安似乎想冲上来动手,被经理急忙拦住,经理拼命的使眼色,小声说:“这人ri(惹)不起,先万(千万)别动宿(手)”
经理满口跑风,已经说话都说不清了,说完痛苦的又吐出一口血,居然又带出两颗牙来。
沐德威连正眼都没看他一眼,转头换了副表情,问伍筠:“师妹,到底怎么回事,伯父让我来看看你为什么还不回去”
伍筠丝毫不领情的说:“没你的事,你回去告诉我爸,今天的饭吃不成了,让他先回去吧!”
“师妹!”沐德威加重语气,皱眉道:“你太任性了”
伍筠瞧了沐德威一眼,挺挺胸膛,就像个被宠坏的无法无天的孩子,大声说:“我任性也得我爸妈管,你管得着吗?!”
“筠筠,怎么跟小沐说话呢?”
一声责备中又带着宠爱的声音响起,所有人都回头,一个步伐矫健的中年人走了过来,伍筠苦了脸,立即皱眉道:“爸,你怎么也来了?”
中年人走到近前,目光看似随意的一扫,然后笑呵呵的对伍筠说:“又在胡闹了,爸爸好不容易来H市一趟,让你跟我吃顿饭而已,你两次三番找籍口跑出去,怎么,跟爸爸吃饭很不耐烦吗?”
伍筠翻了个白眼:“我哪敢啊,还不是因为你,总是自作主张,好好的一顿家宴非要请个外人!”
中年人耐着性子说:“筠筠,你说这话太见外了,小沐怎么是外人了?我们俩家是世交,你和他又是一个学校毕业的师兄妹,小沐照顾你多年,爸爸还不能请人家吃个饭感谢感谢啊?”
沐德威一听忙连连摆手:“伯父说哪里话,照顾师妹是应该的”
“虚伪!”
伍筠冷笑一声,伸手就要把中年人往回推:“爸!我有事要办,你别在这给我乱点鸳鸯谱了,你先回去吧!”
沐德威耷拉着一张脸,表情说不出的别扭,“师妹,你是为了林远那个家伙吧?”
中年人奇道:“林远是谁?”
伍筠手上一僵,低下了头,呐呐的说:“林远,他……他就是我电话里跟您说的,我,我男朋友……”
“哦?!你不是说他临时出差了吗?”
中年人话音刚落,又一个突兀的声音居然从院内响起:“谁说我出差了?”
院门“吱呀”一声被拉开,一个带着鸭舌帽穿着笔挺黑色皮夹克的人笑眯眯的走了出来,乍然看见门口两座小山,轻轻咳嗽了两声,说:“让让吧,门口当门神呢这是?这没眼力见劲的!”
这欠揍的声音,除了林远,别无他人。
门口的两人见他出来了,诧异的互相看了看,然后识趣的往两边一分,给林远让出了一条通道,林远笑呵呵的走了出来,直接奔伍筠去了,先是半疼爱半责怪的说:“我跟朋友谈个生意,瞧把你给急的,让伯父担心了吧!”
林远说罢,十分亲昵的伸手点在伍筠的额头,像是两个打情骂俏的小情侣,伍筠瞪大了眼睛不知所措的看着他,额头被点了一下就像力气不支似的晃了两晃,用只能两个人听到的声音小声说:“你,你怎么了?吃错药了?”
林远脸上笑意未减,嘴唇都看不见动,从唇缝里挤出一句话:“别问,不是假装你男朋友么,我跟韩剧里学的,学不到家,你要觉得恶心千万忍着点!”
林远说完,又假模假式的伸手把伍筠额前的碎发别到耳后,伍筠头皮发麻,一阵恶寒从心底冒出来,抖了两抖,终于说:“我怕忍不住怎么办?还有,你到底怎么回事?我听说里头的人是本市的黑社会分子!”
林远又从唇缝里挤话说:“那也得忍!……我的事等会再说”(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