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后,林远和伍筠在酒店里溜达了一圈,发现要想查到霍老板和庄辰的任何信息都难于登天——这酒店私密性也太好了!基本上每位客人都配套一个管家,而且一溜的海景房哪间和哪间挨得都不近,你要想靠近点探听消息也没理由啊,搞不好被当成不怀好意的小偷或者偷窥狂就丢人了。
伍筠倒是不慌不忙联系了颜武,得知颜武的人已经潜伏在酒店里盯着了这才放心不少。颜武还在来的路上,林远忽然想起什么来一下就把电话给抢了过去,压低声音问电话那头的颜武:“老颜我问你啊,雀菩萨的小儿子现在是不是抱着美人双宿双飞呢?”
颜武一愣,但还是很快说:“你等等我给你问问”
等了一会,电话重新被接起来,就听颜武说:“你还真猜着了,庄辰来的时候就喝多了,找了个女人进了房间,要不然今天晚上肯定会跟霍玉碰面”
“果然呐……”
林远挂了电话,伍筠就问:“那今晚怎么办?”
林远一看在酒店呆着也实在无聊,不如趁着没事出去溜达溜达也好,于是大手一挥:“走,海边溜溜去!”
酒店紧邻着海滩,要说景色也实在宜人,但晚上天凉,海边风又大,两人转了一会就被冻得呲牙咧嘴,看正好有一家营业的小饭馆,掀帘子就进去了。
小小的餐馆只有三两个客人,店里还卖酒,林远这时候也正好有点饿了,就随便的叫了点吃的东西,又要了瓶清酒慢慢喝着,老板是个年轻人,穿着宽大的和服,头上围着头巾,颇有异国风情,好在这老板虽然不会说汉语,但英语沟通却没问题。
餐馆老板忙碌着,伍筠喝着清酒有一搭没一搭的跟他聊着,正在这时餐馆的门帘一撩,一个惊喜的声音从身后响起:“demi?!怎么是你?!”
林远回头一看,这不是刚刚才分手的桐原隆一吗!
伍筠也很惊喜:“你也来吃东西吗?”
餐馆老板奇怪的和桐原隆一说了两句话,桐原一边笑着一边指着林远和伍筠说着什么,紧接着老板就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来。
桐原在伍筠旁边坐了下来,指着老板说:“这就是川岛,我们平时公司不忙的时候就经营这家餐馆,这是川岛的父亲留下的”
伍筠笑道:“实在太巧了”
川岛大概知道了林远和伍筠就是霍老板的客人,忙又热情的做了两样特色小吃送给他们品尝,桐原隆一问:“泱泱小姐呢?没和你们一起来吗?”
林远心里还不痛快,没好气的说:“跟人双宿双飞呢!”
伍筠瞪了林远一眼,对桐原笑道:“泱泱和霍老板在一起,我们两个左右无事就来随便逛逛”
桐原立即就露出失望的表情,伍筠看到他进门的时候拿着一个小药箱,就叉开话题问:“有谁生病了吗?”
桐原喝了一口清酒,摇头道:“邻居家的小野从海上救回了一个人,刚刚苏醒过来,但还是发着高烧,于是向我借一些药品”
说着,桐原忽然“咦?”了一声,说:“那个人虽然不大说话,但他是中国人,小野正不知道怎么办,本想他醒了之后就送到大使馆,正好你们也是中国人,他不和我们说话,也许会和你们说呢!不如……”
这时川岛做的拉面刚刚端上来,还有两碟子天妇罗配酱汁,林远忙挥挥手:“欸!别扯上我啊,要扯也等我把面吃完再说!”
桐原尴尬的笑了笑:“我也只是说说罢了”
伍筠完全不想吃东西,边喝着清酒边和桐原聊天,川岛也加入阵营,虽然语言不通,但有桐原翻译着,时不时也大笑,聊的相当哈皮。
林远自顾自的把东西吃完,一抹嘴就想点烟抽,刚才海边冻得够呛,一碗热热的拉面下肚通身舒爽,要是再来根烟的话人生就完美了……
正在这时门口又有人掀帘子走进来,见桐原在就说了几句话,桐原露出个吃惊的表情,然后忙不迭的从药箱里那出消毒液和纱布出来递给他,来的人唉声叹气,好像遇到了什么解决不了的难题。
林远斜楞着眼问怎么了,桐原无奈道:“他就是邻居小野,刚刚苏醒的人竟然把身上的绷带都扯掉了,小野说他需要重新包扎”
林远叼着烟叹道:“哎,出门在外遇上同胞不容易,咱也去瞧瞧吧,兴许能帮上点忙”
伍筠笑了,看来她早就想去了,这种同胞之宜真的很奇妙,你在本国不显什么,但在连个鬼都不认识一个的外邦土地上,看见个同胞恨不能比亲兄弟还亲,有个词儿叫归属感,还有句歌词形容的更是贴切,是这么唱的: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
于是,泪汪汪的林远和伍筠就跟着小野去了他家,桐原算半个主人,也跟着去了,还没进屋就听到屋里有个女人不断的喊着什么,小野头一个冲了进去,谁知道刚一开门就跟一个人撞了个满怀,那人脸色惨白,一点血色都没有,步履踉跄,但眼神像钢一样坚硬,晃了几晃趴住门框,看也不看小野就要往外闯。
林远正纳闷呢,桐原就叫道:“朋友,你还发烧,身上又有伤,不能就这么走!”
于是林远和伍筠就明白了,这个人就是小野从海上救下来的那个中国人,林远还抽着烟,一把拉住了那人的胳膊,那人冷冰冰的回头,就这么淡淡的盯着林远,也不说话。
林远笑了一声,把烟屁股踩在脚下撵灭,就笑道:“哥们儿,中国人吧?我也是,人家怎么说也是救了你,这么不声不响的就要走,不合适吧?”
那人大概是晕迷的时候高烧发汗,头发打湿了一缕缕的挡在额前,大概二十五六岁的年纪,很年轻,但脸色苍白,额头两道新伤,眼神淡淡的,没有惊喜甚至一丝波澜都没有,林远抓住他的胳膊就发现此人身材虽然瘦,但线条相当的硬,整个人的气场极其的淡漠,淡漠到好像生死都不在乎。
说实话林远心里不知道为什么忽然一颤,这个人给他的感觉太怪了,这段日子林远的感知灵敏度强了许多,对很多诸如危险、意外,甚至是和他似乎冥冥之中有牵绊的人都会有感应,而这个人的出现,林远似乎是感应到了什么,但那种感觉在他脑子里一晃而逝,甚至还没来得及抓住就消失了。
那人还是一言不发,林远有点尴尬,但抓住他胳膊的手并没有放松,又笑着说了一句:“在外头碰到个同胞不容易,有困难我肯定能帮就帮,你毕竟还病着,要走也不急于这一时吧?不如先留下一晚,等身上的伤口包扎好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你要走我来送你,怎么样?”
那人脸上的神色终于有所松动,紧绷的肌肉也慢慢软了下来,他看着林远的眼睛,似乎还在确认留在这里是不是安全的,林远笑道:“我叫项承祖,她是华燕飞,我们也是昨天才从滨海来的,朋友,你怎么称呼?”
为了让他更有安全感,林远特意报了两人的中文名字,就怕他一听是英文名转身就走。
那人把胳膊从林远的手中抽了出来,淡淡的摇头:“我不记得了”
林远一愣:“失忆?!”
那人点了点头,又不说话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