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很快走了过来,让他将林七月平放在车厢里,非常冷静的掰开她的嘴看了一会,又解开衣扣仔细听了心跳。
一翻检查后,看了一眼已经被清出来的车辆一边对着江北说:
“你应该非常感谢这辆车,气垫保护了她的胸腔,现在看来,并没有严重的伤及内脏,失血的情况虽然严重,但并没有性命危险,倒是你,手再不处理就要废了。”
江北是跟着警车到医院的,在高速公路上逆行的壮举显然让警察大为火光,一上车便被警察叔叔劈头盖脸的教训了个痛快,他却失神的望着窗外,半句话也没有说。
后来估计人家被他满是泥巴和血淋淋的手给弄得不忍直视,又被他徒手挖泥救人的举动给小小的感动了一把,最后是黑着脸让他处理好伤口后到交警队备案。
这是江北长这么大,第一次被人臭骂而没有任何异动。
平时走路带风的黑社会头头都对他忌惮三分,堂堂江氏总裁,被小警察狠狠批判低头不语的样子,这辈子不知道还有没有第二次。
他满心满脑全是刚才的画面,这一次,他清楚的意识到自己失陷的如此之深,他甚至觉得很委屈,为什么世界上会有这样一个人,简直就是他的死穴。
他刚才是真的怕了。
她就是有这个本事,一次一次挑战他的底线,他却无法放手。
有时候他都要怀疑自己为什么要如此执着于这个人。
但是他没有退路,他对她的感情,是一点一滴累积起来的,从最初的窥视,到品尝到其中的甜美,越陷越深,慢慢的浸入骨髓,占领心脏,想要拔出来,只一个字:死!
其实,他何尝不明白,林七月这样的人,便是那有毒的罂粟,美丽的外表下,藏的全是致命的毒,哪怕是只尝过一口,便断了所有退路。
可明知有毒,他还是偏执的想拥有她,死也不愿意将她拱手让人。
伤口虽然不深,但却嵌入了不少玻璃碎渣,清理起来难度不小。
细小的钳子混合着酒精,在伤口处划拉,每一下,都让替江北包扎的小护士打个哆嗦,可江北本人像失去了知觉一样一动也不动。
那给他包扎的小护士红着脸不敢看他,低着头说:
“你真的很爱你的女朋友,看看手都成什么样了,如果我的男朋友这样对我,我真是死了也值得。”
江北极淡的笑了下,却是没有说话。
情爱什么的,他不太懂,但这个人,他的确不会放手。
林七月醒来的时候已经是第二天上午,大量的失血让她头晕目眩,她半眯着眼出了好一会神,才明白这里是医院。
她动了动身子,坐了起来,却头晕得直犯恶心,身子晃了晃,脑袋差点和墙来个亲密接触。
许诺忙一把将她按了下去,轻声道:
“我的祖宗,快躺下吧,头上还缠着纱布呢,一会人回来了看到你又碰了,他非得活活撕了我。“
林七月半歪在柔软的床塌上,捧着护士递上来的水杯。
此时她穿着一身白色的病号服,乌黑的头发从纱布圈下长长的垂下来,越发显得整个人格外瀛弱。
而且因为头发黑,皮肤就愈发白得毫无血色,偏偏那眉眼又精致的不得了,直叫人恨不得捧在手心,含在嘴里来好好宠爱一番。
许诺见过无数病人,大都病得满脸愁容且毫无尊严,哪谈得上什么美感,唯有她,这个时候还能激发出男人的雄性激素,也算绝无仅有了。
许诺叹了口气,缓缓道:
“你可真够能睡的,再不醒来,医院都要被他冻成冰块了。”
暖烘烘的热水让林七月的眩晕感舒缓了不少,她勉强支起身子,苍白着一张小脸,道:
“我睡了多久?原来还活着,我还以为…….”
说着声音渐渐小了下去,失神的望着窗外。
许诺深深的看了她一眼,道:
“那个疯子,他用手把你刨出来的,那样大的土堆,真不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就冲这个,你也不应该再东想西想了。”
林七月转过头看着他,眉头微蹙,好像根本听不懂他话里的意思。
许诺顿了顿,继续道:
“你遇到山体滑坡,被埋在土方下面了,当时警车和救护车都没有到场,那个疯子在高速公路上逆行了几十公里,然后徒手将你从土堆里挖了出来。“
林七月心下大震,刚想开口说话,却被许诺打断了:
“那个山体,以前是专门用来倒废弃物的,泥里全是碎玻璃和铁渣子……“
话刚说到一半,抬头便发现林七月正傻愣愣的望着他。
她那样的一个人,平时总是带着漫不经心的懒散,突然用这样认真的表情看着他,眸子里的情感涌动藏也藏不住,真正的招人得了不得。
许诺怔住了,心下爆了句粗口,刚想说话,就被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打断了:
“你们在干什么?“
林七月顺着声音望了过去,只见江北正冷冷的的瞪着许诺。
他一改平日精悍的霸道总裁形象,灰色的家居套装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头发带着刚洗过后的蓬松,眼底有明显的红色,看上去竟比平时年轻了好几岁,有了一点他这个年纪该有的气息。
只是那眼神还是过于凌厉。
林七月的目光落在那两只包得像棕子般的手上,心下念头百转千回,话却堵在喉咙里,半晌说不出一个字来。
江北打进门起,看到已经醒过来的人,便有些移不开目光了,只碍于许诺在场,才勉强忍住没过去把人狠啃一通。
他瞥了眼正暗自摇头的许诺,冷着声音道:
“麻利儿的滚出去,你那姓楚的小情人正在外边儿等你。“
许诺愣了下,张口道:
“楚言?“
江北淡淡的“嗯“了声,径直走过坐在床边,冲正出门的许诺低声道:
“我看那楚言有些问题,你自己小心点,别把腥的臭的都往身边带。“
许诺身子顿了下,却是没有回头。
林七月歪头靠在江北身上,小声道:
“哥,我是腥的还是臭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