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飞凤舞又潦草的毛笔字迹辨别不出原有的模样,好在柜内药材摆放井条有序,可通过外形找到所需的药材,退烧散热的药包较为明显,是牛筋草磨成的药丸,绿油油的几颗。
我袖角一挥一不小心带动伫立在边角的瓶瓶罐罐,撞洒了一瓶开封的陶瓷,瓶内白色粉末泼到手臂的伤口上,烧灼腐蚀的痛袭来,被剑划后未处理的伤口较浅,血液逐渐愈合凝固,经过这一遭后伤口裂开。
“嘶。”我猛得收回手臂,柜角药包应声落下惊扰到正照顾云恒的怀靳,整只手无了知觉一阵酥麻。
“怎么了,清和。”先闻其温润的声音,再见翩翩其身,君怀靳负手而来,步伐匆匆。
“不小心打翻了药材泼到伤口,这也算因祸得福了,就不用费神找药材。”我弯腰捡起药包拍了拍上面的灰尘,衣袖本就四分五裂露出的细皮嫩肉上有着触目惊心的伤痕,兴许方才天色过暗怀靳并未察觉到我的伤势,这回才让他发现我手上已经皮伤肉绽。
君怀靳立马抓住我的手臂高举起凑近弱的光线,他从臂弯处撕破我的袖口露出雪白肌肤上几道不和谐的伤口。
“这是怎么回事,什么时候受的伤。”他揪起心忍住移开目光的冲动带着怒意质问道。
“只是小伤并无大碍,无需担心,先让云恒服下药丸吧。”我想从他手掌中抽出手臂,挣扎几番无果后只能放弃,那本该愈合的伤口再度崩裂开来说不痛是假的,实则是因与杀手打斗时留下来的伤势,为别让他内疚才顾作镇定。
“不行,还是要先处理好。”君怀靳不依不饶,他非但没有松开我的手还加重了力道,看这气势若我不答应他的要求,他不可能会放我离开。
见我无动于衷,君怀靳牵过我的手将我安置到席案前坐下,再三嘱咐我不要走动,自己去药柜前翻腾。
不过半会,他带着绷带与药酒坐在我对面,轻柔的摊平我的手,他眉眼温柔似水,语句见遮挡不住的疼惜,“忍着点。”
绷带一圈圈的缠绕上我的手臂,尽管多痛苦我都全部忍耐下来,我低下头掩饰脸色惨白,额头冒着细汗,指尖不受控制的颤抖。
君怀靳收拾所剩药物的残渣后低头看向我,我不想抬头让他看见我虚弱的样子,趁他低头之时我慌乱站起身道,“我去给云恒喂药。”
随后我从柜中找到药后一溜烟的蹿到榻前,云恒睡眠一点都不安分,刚刚还好好盖在他身上的被褥被掀开了一大半,半截身体暴露在空气中,虽已至夏,夏间的夜晚凉意侵袭,再加上他现下正发着高烧,更不能着凉。
“云恒醒醒了,快起来吃药。”我晃着他的胳膊企图将他推醒,就在我以为弄不醒他的时候。
躺在榻上的云恒睁开了眼,翻了个身继续哼哼道,“难受。”
我把药丸搁在他的嘴边,他紧闭着的嘴开合含入药丸,再闭上了眼昏睡过去,老老实实卷着被子,我观察他好一会儿,他并未蹬被子才放心离开。
“怀靳,云恒服下药逐渐退烧,你先回去歇息,我就照看前半夜查看他的情况,后半夜我也回房。”怀靳与我一同奔波了一整夜未合眼,我现在还算清醒,不能累到怀靳,为防止怀靳推脱,我特地只说明只待前半个晚上。
“你去就寝,留我在这便好。”怀靳不肯,他的反应在我意料之内,即便我非要留下他也不会走,那便随他的决定。
我伫倚在长案上,百般无聊的阅看成策的医书,密密麻麻的文字堆积在一块令我大脑胀痛,眼神昏花,看了小片刻后困意袭来,小眯了一两时辰后已是凌晨,我揉了揉迷糊的眼,正欲直起腰来时那腹部阵痛不断,愣是使了劲也没起来。
我用手按揉住腹部来来回回活血几圈,心中暗想,这次应该与一直以来有的状况有所不同,可能是被杀手伤到自己却没有注意到,一想到怀靳还在屋内,我咬着牙站起身,神色淡定自若。
抬眼一见,君怀靳如始如终的笔直站着闭目养神,我先是到云恒床前探上他的额头查看他是否烧退,已没有原来那么烫人我渐渐放下心来,又蹑手蹑脚的走到怀靳面前,我近他不过三步的距离他便醒了过来。
“怀靳,咱们回房吧,云恒烧退了,让他一个人好好休息。”还未等怀靳有所反应,我已拽过他得胳膊朝屋外走去。
屋外满天星月隐去了光辉,留下几点耀眼白光装饰天空,熹微晨光从云峰中透出光亮,离清晨还要有一断时间。
我入睡前换了身衣裳,腰部并无青紫受伤痕迹,腹中却仍在隐隐作疼,每呼吸一口气都泛着痛意,那火辣辣的疼痛就跟银剑捅入腹中还在胃里搅上几下,常年习武之人都抵挡不住疼痛,硬生憋着能勉强缓住,要是让普通人来体会一下这歹半条命都能折腾没了。
掀开被角一入床榻陷入软和的被褥中,便被君怀靳的怀抱一把捞了过去,我早就对此习以为常,枕在他的硬邦胸膛上,一手搂住他精瘦的腰。
“怀靳,你现在能告诉我君琬琰和你谈的事情吗?”好奇心一直在驱使着我寻求真相,要是一日得不出答案结果,与怀靳相处起来总觉得有些膈应,堵在这中间的人就是君琬琰。
我不希望怀靳拿假话欺骗忽悠我,哪怕君琬琰提出的问题有多过分,我希望我是知情者,而不是被埋入谷底探不到光亮,阴霾遮住了出路。
“她想让我回去,言凌烟阁算我半个主人,我不答应,她让我回来好好考虑。”君怀靳拿我没办法,解释道。
我一听整张脸黑了,声色严厉下来,“那她有没有说别的事情,竟敢在我的面前挖墙脚,吃了熊心豹子胆,我实力单薄又如何,她要是再敢威胁你,我不会轻易饶过她。”(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