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兄的确为了你与我交换了条件,眼下情局我已百口莫辩,无能为力为自己辩解清白,多说无益,依旧是原来的话,你还是自己去询问君兄,在下便不停留太久,后悔有期。”花月从未有过的失态,他几乎有点落荒而逃的意味。
我刚想伸手捞住他一跃而飞的衣袖,仅触碰到他扬起的青墨衣襟,抚过我的手心痒痒的顺着指缝滑走。
那丝滑宽袖渐渐离我远去,眼急之时我拇指一勾,竟落在他腰间挂着的一片雕刻精致的玉牌处,顺手将它刮落下来,花月并未注意到此时。
我想要还给他之时他却已消失了踪影,细腻温润的玉牌被我握在手中,底下悬着墨色流苏,上面龙飞凤舞点睛一笔残月,月牙儿形状的玉牌背面雕刻成印章,见到这造刻熟悉的玉牌,好一会儿我才反应过来,这与凌烟阁中的身份令牌稍有相同,可随遇出入凌烟阁的身份令牌是以“君”字命名,君琬琰还算有点心,没有一改这份规矩。
我将令牌收好,它或许能在以后派上大的用途,花月虽与怀靳交好,却又称不上是挚友,更像是强者之间的联合,不像兰庭与怀靳那般,称兄道弟义气相依,只要对方一句话定当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已过午后,街上人影稀薄,零零散散在各个街角小巷,我一身竹色青衫与粗织布衣的老百姓格格不入,略显突就。
回了永安府后我故意避开君怀靳,他有事要瞒着我,我又不好厚着脸皮去见他,只怕我逼问过紧引起怀靳心烦,若我是怀靳,被同样对待心里铁定不好受。
取到遥遥的匕首后,我悄然而至的来了又离开,不留下丝缕动静,从这到南浔郡一个来回需要四五个时辰,等那抹大红娇艳夕阳升起就是我归来之时。
我先徒步至永安街上找到妇人摊位处向她收走栖杏葵,再去永安客栈的马窖中借一匹骏马,妇人实惠的很用麻袋给我装了整整一筐子,她还将那些零碎不完整的扔在另一布袋里面不装在我的筐中。
筐子是用竹篮镂空编制而成的,上下皆被封口,盖子开口处有机关只需轻轻一合闭拢便不会轻易松开,我从客栈中借来了一匹雪白通体的马儿,一筐子的栖杏葵绑在马儿接近尾巴的脊柱处,行途中风驰电掣,流星赶月,选择走一条无人的小路也不愿在人多繁杂的宽路中奔行,太过于拘谨松不开自我。
小路尘土飞扬,满天的黄尘细沙迷了人的眼,不远处是一片清澈见底的小河,河水不深,靠在岸边先是被石子堆满的浅流,波光粼粼的游鱼在岸边处自由的游行,在光线的映照下似河中藏着金子,河中央的水位要深上许多,其中还开扩出一道漩涡。
漩涡四周搅缠着青绿水草,水底更是暗涌激流,若是人一不小心掉落河中央,半条命都能被卷没了,还被水草锁住限制了动作无法逃走。
我只是粗粗扫了眼便收回来视线,眼下赶路最为要紧,其余的事情都是次要的,
“救命啊。”极煞风景刺耳浑厚的求救声响起,在平静的水面上荡漾着涟漪的波痕,水中扑腾两下又没了声。
我恰好从那小山丘经过,一开始还未注意,耳边满是急猛的呼啸声把求救声盖过,如若不是求救声加高了音量牵制住我的步子,恐怕我真就一行而过未能注意到,侧头虽闻其声,却不见人影。
双手猛的一拉缰绳,马儿前蹄停在空中长鸣嘶吼回转了半圈,我俯身趴在马背上险些被马儿从背上甩飞出去。
“有人吗?”干脆利索的跳下了马后,我朝僻静的水面上高呼几声,一望能见边际的河水并无波折,水面恢复宁静后仿佛发生的似在做梦一般。
我欲转身离去时,水中冒了几小串的泡泡,面上虽波澜不惊,水底只怕是波涛汹涌,漩涡本是个小洞,随着时日的增加推移,它愈发的扩大湍急。
方才听闻有人在附近求救,却一直都找不到人,也许这人已被漩涡吞噬不知去了何向,我在原地站会小等片刻,要是一会儿有了动静,我再考虑要不要去救溺水之人。
总有那么一刻的恍惚,觉得这水中挣扎之人的声音听上去有那么一丝熟悉,却忘记与谁的声音这么相像,答案就停留在嘴边却又说不出来的难受。
潺潺起伏的流水声盘旋在耳边,即将沉入河底的人已待在水下这么久恐怕是九死一生,我见水中没了人,踩着木蹬上了马匹,安抚下的本躁动不安的马儿变的乖巧下来。
不知从哪处远山前来的丹顶鹤亮翅袭来,带着它那身引以为傲的羽毛毫无保留的展示开来,洁白的羽毛光彩夺目,那尖又狭长的嘴巴轻触碰水面,轻轻啄向浅岸滩边的鱼儿,不出片刻两个腮帮子被鼓得满满的,它临走前往漩涡处飞去,用着嘴尖往水下戳了几下,抬嘴之时榻嘴上还挂钩着一块碎布料。
又是“噗通”一声,水面上真探出了个头来,我定神一看,他不就是壮实本人,在水中浸泡成了浮肿的身子,不仅是声音一样,就连他的一举一动全部截然行同。
我低头看了眼这件干着的衣衫,并未带上别件,本就没有打算会在外住上一晚,午后太阳未落山之前赶回去便可,如若现下穿着衣服去救他,浑身上下都能透心凉湿个身。
性命往往比一件干的衣裳重要,这漩涡愈发的扩大在原地搅个不停,再这样下去,恐怕壮实就得在这处境中直到完了体力身亡。
紧凭我一人单薄之力是无法从中救出壮实,这附近空荡荡,不像是短暂之内会有人出现的,回头一探发现这地方竟有几颗正茁壮成长的竹子,我用匕首砍下一株完整的竹子,等会我握住一头,让壮实握住另外一边,然后我再使力把他整个人给拉上案。(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