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一宫之主,是这江湖之中曾经赫赫有名威震整个北疆的霸主门派镜花宫的一宫之主。可是,我还是个病入膏肓的病人。
镜花宫培养一宫之主的方式就好像他杀人的方法一样,极其残酷严苛。用毒。几乎每一个被当做是镜花宫下一任宫主的孩子都会在他们两岁开始,慢慢的在体内饭菜里面下毒。
不论是慢性的毒药还是烈性的毒药。下了毒的孩子们两岁只知道哭,但是那个时候真正的甄选就开始了。
一百个幼孩儿里面能活过三岁的有几个?
下了毒之后的身体会慢慢的去抵抗外来的毒素,之后所有人统一在中毒一月之后的时候解毒。就这样周而复始的不断循环,身体能够扛得住一次又一次的毒素,能够接受不同的毒药侵蚀的人到最后,大概也就剩下了十个左右。
那时候我才六岁。陪在我身边的就是大我一两岁的蒲草。
每一个月的月底就是我最快活的时候,因为我可以在解毒之后的片刻能够得到短暂的平和快乐。那个时候我跟蒲草会用难得的时候出了镜花宫,在盛京城里面转一转。看一看难得一见的人世间的烟火景象。
那时候是我最虚弱却也最快乐的时候。每月初一又是饮毒的时候,我们剩下的十六个人都不得不喝下面前那些气味古怪的液体。不管是已经经历了多少次,我都会下意识的抗拒那些东西。
一年过去了,我们十六人之中有六个人先后死去了。有的是死在了各种毒纠结在一起,没有撑过一个月在月末之前死去,有的则是逃走了。
陪在我们身边的贴身侍女,就像蒲草一样的人有很多。无论你逃跑到那里去,都会被抓回来扔到那滚烫的温泉水的池子里面去。不论经过了多久,跑的多远都会是一样的下场。
那温泉水的池子里面不知道有了多少人的尸骨。而且那些人的惨状几乎闭着眼睛都能够看得到。因为温度的差距的问题,所以当滚烫的温泉水浇在那些六岁的孩子的身上的时候,所有的皮肉都被烫开。
其中甚至深可见骨,而后覆盖上冰冷的冰块与雪之后,皮肉能够轻易的揭下来。那些尖叫声与求饶的哭喊声音直到现在还能够在我的耳边不停地回荡来后。
后来七岁的某一天,我与蒲草一同出去到盛京城的时候,遇到了一个很奇怪的人。他生的极其好看,眉眼之间都有一种恣意盎然的风华流转。
穿着宽松的大袍子,上面都是精致的刺绣和梅花。那时候是八月,八月的盛京城难得有一丝绿意和微风。没了往常的冰雪,只是淡淡的和煦。
我百无聊赖的看着说书先生在光影里飞速的说着一桩又一桩的江湖奇事。我知道这江湖之上有着许多爱恨悲欢有着最烈的酒最美的女人最潇洒的剑客。
倘若有机会的话,我也想去看一看,这样的江湖。
可惜我自己还要每日试毒。我以为江湖没有这个说书先生说的这么美好,因为他从不知道在镜花宫之中还有我们这样一群苦苦挣扎的人。
我们这些人不是在江湖,而是在地狱。
那时候我们被下了一种极其剧烈的毒,这种毒每周的晚上最深的时候会剧烈发作。每一次的痛苦,就好像是无数蚁兽在不同的撕咬着我的骨髓。
可是,这样剧烈的痛苦的毒却为我们换来了半年左右的自由。这自由来之不易,除了每日都要忍受剧烈的疼痛之外,几乎没有任何其他的代价。
于是一个偶然的机会,我终于跟在了那个公子的身边。她就好像是一块绝世的美玉一样,光华四射让无数的女子都为他沉沦。
但是我却见过公子的另一面,我毒发隐藏的极好,而且因为都以为我是孤儿因此脸色苍白一些倒也说得过去。
只是每日晚上,我都会一个人默默的咬着牙忍受这这种蚀骨的剧痛。没日没夜,有月亮的夜晚,那清凉的月光能够看到我一个人隐忍的在地狱里无声的挣扎。
“我说你这丫头为什么每日都是肌肤胜雪,原来是中了毒。”
那一日公子毫无征兆的出现在窗前,他举着酒看着我一脸疑惑的说道:“咦?这种毒......”
说着,叹了口气。伸出手来抚向我的额头。源源不断的热流滚进我的体内,疼痛瞬间变弱了许多。
“这种毒,哪怕是个成年人都承受不了。你倒是可以一个人默默地忍受这么久。倒真是神奇。”从那以后的几乎每一个夜晚公子都会带着酒来到我的床边为了输入内力去抵抗这种剧毒。
半年的时间,我们有的时候会聊很多,公子是来自于一个很庞大的家族。她虽然是嫡长子,但是母亲却早早的就过世了。
那个时候,他年纪还小。总以为自己的后母一直纵容着自己是呵护自己,可是长大了一点之后才知道这个世界上有一个词语叫做捧杀。
公子看透了之后就开始在暗地里面认真起来,有了自己的力量。越是强大就越是厌恶那些暗地里见不得人的龌龊事情。
所以才选择了离开。
有些地方太过蚀骨吃人,为了不让自己以后也会变成那样的人,所以公子才会成了今日的公子。我原以为像他这样的人应该是无拘无束的,就像是之前说书先生所说的江湖一样应该是恣意潇洒的。
可是原来如同公子这样的人也会有许多这样或者那样的隐忍与讲究。
“江湖上哪里有真正的潇洒?那些看上去潇洒的人其实也有着许多无奈与悲苦。大多数潇洒的人,大抵是无情的人。”
公子这样对我说着,一边看着我:“你不也有许多的秘密。我虽不知道你跟在我身边的目的,但是却知道你毫无恶意。也就随着你去了。”
公子这样说着,却未曾知道半年时间即将到了,我也要回到镜花宫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