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天河既然说自己会一直守护在这个女人身边,便绝对不会食言,从小他的大哥就教给他,君子一言驷马难追,更何况是以对自己的意中人许下的承诺,只是他总是忍不住想起很多年前的事情,那时候的岁月,像是在他的心里刻下了一个结,让他无论在未来经历什么,都无法忘记那时候的青涩的自己。
虽然自己与诸木慈的结合是因为自己向父皇请求赐婚所得,并没有太多的感情基础,但婚后的生活总归是甜蜜的。
云天河忍不住想起自己和身边的这个女人第一哦约会时候的情景。
那时候的自己对于能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结婚,满心欢喜,他永远都不会忘自己和诸木慈第一次在郊外约会时候的场景。
在郊外,他与诸木慈肩并肩站在一排排盛开的桃树下面,春风吹过,花瓣随风翩翩起舞,渐渐落满了自己和木慈的肩头,他甚至忍不住笑着问她,这算不算是“共白头”?
云天河尤记得,那时候木慈咧开嘴,露出了一个好看的笑颜,她说,“这若就算是共白头的话,对于那些白发苍苍的老人可不太公平。”
她笑的很好看,让云天河一下子看得痴住了,他禁不住伸出手来紧紧的扣住了对方的十指,诸木慈似乎被他这个动作惊住了,整个人不由自主的僵了一下,直直的看向自己,眼神里带着几分娇羞。
“你可知道,我心里有什么愿望?”云天河握着身边人的手,缓缓开口道,那时候他心里是晓得的,愿望这件事说出来就不灵了,可他不信,贵为皇子的他以为这天下哪里有他做不了主的事情,所以他当然不肯信这个邪。
“什么愿望?”诸木慈歪着脑袋看向他,眼神里带着些许俏皮,她的眼睛是那么好看,云天河每次和她对视的时候,都疑心她的瞳眸里有星星。
“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在云天河小时候,小到对这个世界的一切都懵懂无知的时候,曾在藏书阁里偷偷看了许多戏本子,那些戏本子上说,得到一个人不难,只要有权有势,天下哪里会有得不到的人呢?可要得到一个人的心,却没有那么容易,于是有千千万万的人祈求老天,此生唯愿得一人心,恩爱两不疑。
那时候的他着实是太小了些,小到完全没法理解这句话里的深意,而随着年岁渐长,他终于主见领会了戏本之中的意思,可他又同样对自己格外有信心,他可是当朝天子最受宠的儿子,他有着与生俱来的王者之气,天下那么多女子倾心于他,得到一个人的心,怎么会这么难?
当然,也是直到后来他才知道,这确实可以算得上是天下顶难的一件事了。
而当他对着诸木慈说出自己心中的愿望的时候,他更是切身领悟到了那诗里的哀怨,俘获的女人心再多,只要不是自己想要的那一颗,都是徒劳,但自己想要的那个人,能理解自己的心意吗?
诸木慈在听完这句诗之后,抿嘴笑了笑,她抬眼看着他,眸子里的星星又出来了。
她说,“殿下可真是贪心,这世上这么多人都求而不得的东西,殿下便就能求得了吗?”
云天河不由得犯了犟,他说,“寻常人求不得也就求不得了,而我又为何会求不得呢?难道你跟我就不能如这诗里所说的那般,白首不相离吗?”
诸木慈的神色顿了顿,似乎没有料到他会这么问,不由得犹豫起来,半晌之后才开口道,“这世上让人无能为力道事情那么多,殿下怎么就这么笃定我们二人一定能'白首不相离'呢?世上天灾人祸层出不穷,身在世间便只可身不由己,怎么就能这么笃定呢?”
云天河愣住了,他从未想过,这世界上有什么事情是他得不到的,是他身不由己的,他从小便没尝过这般滋味,诸木慈的一番话,说的他兴致全无,他冷下脸来,看着对方,开始在心里埋怨这人竟是这般的不解风情。
似乎是察觉到了云天河心中的不悦,诸木慈忍不住笑了笑,牵着他的手慢慢往前走着,“殿下可是因为我这一番话心里不痛快了?其实我说的没错,身在人世间,多的是身不由己,哪怕我今日在此跟殿下许下了白首不相离的誓言,未来究竟能不能守得到白头,也是未知,不是么?”
云天河却不依不绕起来,“我不管,今日你需在桃树下跟我起来这誓言,往后也不可反悔。”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哪里来的倔脾气,只是心里一想到自己未来或许没有办法和身边的这个女人共白头,他心里就一阵阵的难过,就像是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般,有股怅然若失的感觉——他怎么能允许自己失去这重要的东西呢?
看他如顽童一般的语气,诸木慈也不恼,而是冲着他温柔一笑,点点头道,“既然殿下要我起誓,那我便在这桃树下起誓罢了。”
于是二人携手跪在桃树下,对着纷飞的桃花瓣许下誓言,这辈子白首不相离,恩爱两不疑。
云天河记得很清楚,在起誓的间隙,他偷偷瞄了一眼身旁的女子,她穿着一身粉色的长裙,颜色与桃花的颜色相近,煞是好看,她在起誓的时候,脸上始终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那般温柔,那般的令人难以自持,也正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云天河的心里默默认定,自己此生只爱她一人——既然都已经在桃花树下起了誓言,如何能出尔反尔呢?
也是从那个时候开始,他渐渐喜欢上了这个女子,他喜欢她的一颦一笑,喜欢她不服输的劲儿,喜欢她撅起嘴时俏皮,更喜欢她身上那股天真烂漫无拘无束无所畏惧的精神,她就像是一个巨大的磁铁,将他整个人整颗心都渐渐的吸牢,再也无法逃脱。
幸福就在心中,不停的生长。(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