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歧仁药店”上级主管部门的一位女工作人员穿着便装站在715病室门口,她是贺副科长的同事。看到管小河迎出门来,该人神色间显得有些扭扭捏捏的。
“你怎么来了?找我有事儿?”
“真是不好意思……我们贺副科长他……”
“公事?还是私事?”管小河预感到应该是姓贺的私事,否则,这女的也不会一个人穿着便装来找自己。
“私事……私事儿……我们贺副科长病了……能不能麻烦您……”因为是他们一起上门查封的人家药店,那女的感觉自己所提要求对方多半会一口回绝。
姓贺的不顾自己体弱,试图通过多年冬泳强健自己的体魄,没想到事得其反,在辛辣火锅的刺激下,外寒内热激起水火不济之症。倒霉完蛋那是迟早的事。不过,不会来得这么快吧?!
“他怎么了?”管小河那天无意间为姓贺的做了一次“听诊”,感觉他应该在明年立春前后发病。那天他带人查封师傅的药店,那时人不是还好好的吗?
“吐血啦!大口大口地吐,人快不行了……”
“快送医院呀!找我有什么用?”
“送医院啦!在市中心医院ICU抢救了半天,情况稍微稳定了些,现在转普通病房了。不过,大夫说了,没啥希望了,让家属准备后事呢……”
“我那天给他的药呢?”
“我给他了!可他没要,随手就给扔了……”
哇靠!那他活该!
管小河摊开双手做了个爱莫能助的手势,耸耸眉、咧咧嘴,表示自己也无力回天。
“封您家的店的确是上面的意思,跟贺副科长真没什么关系……现在只有您能拉他一把了……求求您了……一条命呢……他其实人不算坏的……只是……”说着话,那女的居然还抽泣上了。
贺副科长为人冷涩,不招人待见,那不奇怪。这一次也是他咎由自取,本来也没什么好说的。管小河只是奇怪,对面这位不过也就是一位普通同事,为何为这么个灰色小人物落泪呢?
莫非这俩人之间……
巡视的小护士开始查房了,王迟玉借机走出病房看看外面到底谁找管大夫。
“王护士,我跟她出去谈点事儿,我师傅这边麻烦你照看一下。”
“好的,你放心吧。”王迟玉盯了门外那位女工作人员两眼,看其长相平平,就是皮肤还算白净,也就没多想,转身回病房照看童至锋去了。
7层楼梯间宽敞明亮,楼上楼下的很少有人过往,管小河请那女的到这里说话比较方便。
“以他前几天的身体状况,至少要到明年开春儿才可能身感不适的。你老实告诉我,你们离开我师傅的药店之后,到底都发生了啥事儿?”管小河其实对姓贺的死活没多大兴趣,这种灰色小人物成天放着正经事不干,成事不足却又败事有余,让他吃点苦头绝对是应该的。
报应!
他只是奇怪姓贺的为什么会突然发病,难道自己耳朵出现幻听了?判断失误?!
不行!必须搞清楚,否则,自己以后怎敢再为别人“听诊”断病。
“他……他……出事的那天晚上……没回自己家……”
“你如果再这么吞吞吐吐的,我回病房了。”说罢,管小河作势要走。
“别……求您了……我说……他是在我家出的事。”说完,那女的低下了头。
“说都说了,还这么不痛快,讲重点!”管小河隐隐约约猜到了什么。
“他……他是在我家床上……出的事……”那女的头埋得更低了,脸红得都有些抬不起头来了。
“你丈夫打他了?”管小河看那女的也不过三十左右的年纪,应该是有家室的人。
“不是,我离异了。”那女的回话的时候始终没有抬头。
“那是?”管小河到底还是年轻,婚姻纠葛这种花花事他是大外行。
“一开始还好好的,他那天不知咋了,喝了好多酒。然后……就搞那事儿……最后……就开始吐血了……”
管小河不好往下问了,那是人家俩人的隐私。可是,有些细节不问清楚,这病又如何能诊断呢?
管小河不打算管这种烂事了。
“不管怎么说,我最困苦的时候,是他拉了我一把。我想通了,您需要问什么就直管问吧,我也没啥可顾忌的了。”那女的猛得抬起头,语意坚决地说道。
唉!为什么一到关键时刻,总是女的比男的坚毅呢?!
世道人心呐!
管小河有些同情对面站立的女人了。
“你们玩邪的了?”
“嗯!是他要……”
“吸毒了?”
“那倒没有,就是多了几种变化……”那女的脸又红了,不由自主地又低下了头。
哇靠!真行呐!管小河感觉自己脸都快发烧了……
“对了,你家住几楼?”
“6楼。”
“一共几层?”
“就6层,我住顶楼。”
“什么朝向?”
“什么朝向?”那女的抬起头,两眼迷茫地看了管小河一眼,不解地问道。
哦,怪不得贺副科长跟此人胡搞,这女的眼睛生得非常秀美,眼睫毛还长长的,像洋娃娃。不过,在管小河看来,这女的长了一双容易招事的秀目。
雪桃眼,没错,桃花眼的一种。
道医学问牵涉甚广,因为涉及到“望诊”医术,研究道医的人经常也参考学习道学五术之一的“相术”,他们关注的重点在于其“相人术”这一块的学问。当然,道医专注于其中与“望诊”相关的学问。至于观人手相、面相,替人断吉凶、判祝福,道医是没有半点儿兴趣的。
如此一来,管小河无形中也学会了一些“相人”之法。
“你家住的那楼是南北向还是东西向?”
“东西走向,东西走向。门冲南,窗户朝北,不知道我说的您能听明白吗?”
“你家住最北头?”
“您怎么知道?是的,是的。当初买房子的时候,就剩下最后那一套了……”
管小河不再往下问了,那姓贺的估计是得了“马上风”之症了,进而诱发了郁积多年的宿疾,一下子就被整趴下了。至于吐血,八成与那晚所炊酒水有些关联。
“他这八成是因‘脱症’而导致的宿疾暴发,他能保住一条命也算是不错了。你家住的那房子位置太糟糕了,你先别忙着救他再把你给耽误了。快搬家吧!”
“啊?!搬哪儿呀?”
“投亲访友吧,那种房子只适合气血特别健旺的人住。知道吗?你的体质看上去柔弱得很,八成也是因为久居北屋所致。你把姓贺的所住医院的详细地址发我微信上,我得回去照看我师傅了。”
“你答应施以援手了?”
“我也是新手,你不是最清楚不过吗?执业资格证书不到5年呢。看在你对他一往情深的面子上,我会抽空过去看看的,可以了吧?”
“我……我……我打听过了,您是大咖级神医,我们都瞎了眼,把您当作普通人……”
“不多说了,你先搬家。姓贺的事,你已经做到仁至义尽了,别管了。我既然答应了你就会去探望他的。好吧?”
“好的,我听您的。我马上回去搬家。”
二人互加微信之后,各忙各的去了。(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