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去发生的事情,江妍儿当时听厉南希说,也觉得挺震惊的。
也曾犹豫过,要不要告诉白小时,但是后来想,她并没有义务去告诉白小时什么,所以就按捺住,没说出来。
后来渐渐就忘了。
刚才听到冒冒的声音,想起了小司和厉南希,猛然间想起这件事来。
她顿了下,轻声道,“你先做好心理准备,听起来挺残酷的,但是,可能也能算得上是一个好消息。”
白小时刚才心里猛然冒出的念头,是有可能她妈妈没有死。
厉南朔也是这么想的。
然而听到江妍儿这样说,就知道活着,是不可能了。
她嘴唇有点儿发干,伸出舌头舔了下干燥的唇皮,半晌,低声回道,“你说。”
江妍儿在脑子里组织了下语言,然后才道,“在说这件事之前,我先替南希姐解释两句。”
“去年的时候,白家和陆友心被朔整得很惨,陆友心就找南希姐帮忙。”
“南希姐因为当年帮了陆友心,后来发生了那么多事情,心里也挺不痛快的,跟陆友心偶然交谈时,就直接问她当年飞机失事原委,这才知道后来的事情,她一开始也并不知情。”
白小时没有吭声,厉南希那边到底是什么情况,她不想听。
毕竟她当初答应了厉南朔,只要厉南希入狱,她心里的疙瘩就能解开。
说话要算话,不能把怨气全都撒在厉家人头上,这是没用的。
江妍儿听白小时没说话,顿了下,低声娓娓道来。
“其实当时飞机失事之后,你母亲没有死,陆友心雇的本地人在失事的海域附近找了一圈,找到了她。”
“当时你母亲扒着一个漂浮物,才没沉进海里,她看到有人开着渔船过来,以为是附近的渔民来救她,没有设防没有躲藏,后来就被带上了渔船。”
“你母亲长得特别漂亮,陆友心雇的那些人,就对她起了歪脑筋。”
“失事那片海域,在三不管地带,著名的毒品加工集聚地,那些人本来就是三不管地带的暴民,就把她强行带上了岸,想把她养在身边当女奴,把她关在了笼子里,囚禁了起来。”
白小时快要听不下去了。
她无法想象,当时宁霜受到的是怎样的折磨。
她浑身都抑制不住地,发起抖来。
假如只是飞机失事,就算了。
“妈咪怎么了?”怀里的冒冒感受到白小时身体的僵硬,和颤抖,有些不解,在白小时怀里转了个身,伸手捧住白小时的脸,好奇地问。
厉南朔望着白小时,没说话,只是默不作声,把冒冒扯过来,抱在了自己怀里,然后伸手,将白小时冰冷的右手,包在了自己掌心。
江妍儿自己用嘴重复出来,都觉得特别残忍,她知道白小时听到,一定会受不了。
沉默了会儿,才又继续说了下去,“但是,你母亲之前不是部队里的吗?会用枪,被他们囚禁折磨了半个月之后,偶然抢到一把枪,杀了关押他的那几个人,逃出去了。”
“但是她被关押那半个多月,被注射了太多次试验药物,体内器官迅速衰竭,已经不太行了,勉强逃到有政府管制的地方,被送到医院当晚,就去世了。”
“她语言不通,去世前说的话谁都听不懂。”
“那间医院找不到她的亲人,等了三个月没人认领尸体,就把她尸体直接火化,放在了当地一家寺庙里存放。”
“那间寺庙,你们可以去问问陆友心,到底在哪里,她应该知道。”
要不是还有骨灰留存下来,江妍儿也不会说了。
白小时作为宁霜的女儿,听到这些事情会有多痛苦,江妍儿其实可以感同身受,就算是她养母遭遇了这些事情,她也会受不了的。
她说完,又沉默了会儿,没听白小时开口,再问她其它事情,才低声道,“至少还有骨灰留下来,总好过什么都没有,是不是?”
白小时其实,宁愿自己永远找不到宁霜,也不想她遭受过这么多的折磨。
她宁愿她那时跟其它出事的人一样,掉在海里找不到了。
厉南朔感觉到白小时的手,越发的凉。
医生说过,不能让白小时遭受太大的心理起伏,对她身体不好。
他不想让白小时再听到江妍儿的声音,随即代替白小时回答,“就这样吧。”
说完,不等江妍儿回答,立刻挂了电话。
“小时。”他挂了电话,又伸手抓住白小时的手,轻声道,“我会帮你找到宁姨的骨灰,一定会的,然后我们把她接回来。”
白小时脑子里很乱,难过,夹杂着愤怒,一个字都说不出。
“妈咪……”冒冒看到白小时脸上的表情,觉得她好像很难过,想逗她笑,于是朝她做了个鬼脸。
白小时看向他,想勉强做一个笑的表情,然后嘴刚咧开,眼泪忽然就掉了下来。
她伸手揽住冒冒,声音沙哑道,“冒冒,妈妈是真的没有妈妈了。”
以前没找到宁霜的骨灰,她还在抱着侥幸,心想,妈妈会不会被海上的渔民救起来了。
或者是脑子受到了重创,失忆了,所以没有回来。
她想过很多种可能性,就是想着,或许妈妈还没有走。
就假装,宁霜一直还活在世界的某个角落,过得特别幸福特别开心,这样真的心里可以好受一些。
但是刚才江妍儿说出的实情,让她如遭当头棒喝,之前幻想的一切,全都破灭了。
厉南朔心里也不很不好受,听到宁霜并不是失踪在海里的。
听到白小时说这句话,更是心疼。
他伸手,将白小时搂入怀里,半晌,沉声道,“小时,你放心,我会让他们付出代价,一定会的。”
国际上对于三不管地带,深恶痛绝已久,但是涉及到三个国家交界的地方,无论哪个国家都不好过于插手。
新仇旧恨,加上靳旬就是那里自封的一个小头目,这件事,他管定了。
白小时缩在他怀里,闭着眼睛,拼命压抑着,没有哭出声。(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