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南朔其实并不知道,白小时心里有这样的顾虑,如果不是白小时自己亲口说出来的话。
他愣了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应该说什么才好。
原本他心里已经打算好了,过段时间就动手了,眼下,白小时的心理障碍这关,要怎么过去?
他沉默了半晌,点头回道,“我现在明白你心里在想什么了,要不要进监狱住几天,到时候咱们再讨论。”
“但是我保证,这一回,跟上次肯定不一样,我会让你平平安安地,见到一个没有发生意外的我。”
白小时望着他,半晌,点了点头,回道,“好。”
厉南朔陪着白小时睡下之后,等她睡熟了,又悄然无声地爬了起来。
打开电脑,接收了一份邮件。
是死掉的赵家兄弟的老大,那个在B国刺杀他之后,又自杀了的那个人的银行流水账。
虽然傍晚他过去的时候,赵家的弟弟已经被人杀了,法医鉴定出是他杀,隔着三到五米距离,对着他的脑袋开枪的,脑壳碎了,脑浆溅了一地。
他随后又跟着警察,去了赵家两兄弟的出租房,发现屋里有个上锁的抽屉,里面有张银行卡,是藏在一本本子里的。
他直觉这张卡有问题,拿了找人去银行拉了下流水,现在电脑里的流水,就是对方查清楚了发过来的。
他大致翻了下,是从赵家老大从五年前退役之后开始拉的流水。
流水不多,但其中有一个账户格外惹眼,每次汇过来,都是五万十万的数目,这五年,大概一共汇了十二三次的样子。
而从一个多月前开始,赵家老大的卡里,就再也没人给他汇过钱了。
厉南朔断定,这张卡上,所有给他汇过钱的账号,都有问题。
他随即回复了一封邮件过去,“是否能查得到给他汇款过来的那些账户,开户人都是谁?如果可以,二十分钟之内给我回复,标明汇款人姓名。”
有头绪了,哪怕只查得到一个人的名字,对方所做的事情,就败露了。
他扭头,望向睡在床上的白小时。
哪怕是为了白小时和孩子,他这回一定会赢个漂亮的翻身仗!绝不会让自己再陷入上次那样的境地。
那天,出事前一晚,何占风给白小时送过去的那两盒茶,给了他提示。
若非何占风那两盒茶救了他,此时压在他头上的罪名更大。
同样都是一样的茶,他开完会之后拿回去的那两盒茶,是加了料的,有人想陷害他,盒子里装的都是纯度很高的海洛因,掂着至少有两斤重量,而何占风给他的,是正常的茶叶。
他把海洛因冲进了马桶,扔掉了自己的空盒子,把何占风的茶留在了家里,果然有人去搜了。
他发现是海洛因的那一刻,就留了心眼,在最短时间内,尽量为自己铺好了后路。
若非如此,当时抓他的人,直接就准备开军事庭审了,而不是把他关在监狱里,给他用私刑,拷问他。
那一次,幸好有何占风。
他感激他,但心里也隐约担忧,何占风心思那么缜密的一个男人,那样优秀的一个男人,会把白小时抢过去。
这一次,他绝不会再请何占风帮忙,为了一个丈夫和一个男人的尊严,漂漂亮亮地解决好这件事。
二十分钟还没到,对方又发了一封邮件过来。
厉南朔收回凝视着白小时的目光,随即打开邮件,扫了一眼。
几乎所有给赵家老大汇款的账号边上,都标上了名字。
包括那个最扎眼的,汇款最频繁数目最大的那个账号。
他认真看了两遍,记下了所有的人名,用打印机把这份单子打印了两份,然后粉碎了电脑上的邮件,转身把单子,锁进了自家保险箱里。
要查的,差不多都齐了。
·
白小时第二次进军区医院化疗的时候,医生又给她先做了血检。
检查结果,确定白小时身上的白细胞数量已经正常,体温正常,被摘除的左边卵巢,恢复得也相当可以,没有继续出现炎症之类的问题,可以做化疗。
厉南朔陪在身边,禁不住长松了口气。
白小时不知道厉南朔这几天看起来特别紧张,在紧张些什么,以后化疗次数还多得很呢。
但是这一次换了个方案,把一种什么药物稀释了,果然挂起来没有上次痛了。
上次是痛得让白小时怀疑人生,这一次至少没有到想自杀的那种地步,忍一忍,几个小时很快就过去了。
而且白小时这次在挂的过程中,没有出现呕吐症状,虽然肠胃有点反应,但是可以忍住的程度。
挂完之后,齐妈扶着白小时先去了趟厕所。
两人出来的是,厉南朔已经不在房间里了。
齐妈走出去看了一圈,问医生,说厉南朔在白小时上厕所的时候,忽然接到个电话,有什么急事,立刻走了。
白小时一个人扶着墙走了出来,看着齐妈回来,倒先安慰道,“齐妈,他可能是真有什么特别重要的事情,没事儿的,咱们先让海叔送我们回去吧。”
齐妈迟疑了下,点了点头,“行,那咱们就先回去。”
两人进电梯的时候,齐妈一个人都扶不住白小时了,白小时难受到撒开了齐妈的手,自己在电梯里蹲了下来,蹲着,会好受一点儿。
到了底楼,白小时也站不起来,在电梯里又缓了几分钟,才扯着齐妈的胳膊,撑着墙站了起来。
两人还没走出医院大门,忽然有几个配着枪的士兵,从外面,齐刷刷跑了进来,拦在了白小时跟前。
“怎么了?”齐妈也不知道面前这是什么情况,诧异了下,询问这些人。
“长官说,白小姐的公司涉及到一些违规问题,产品链被查出有问题,现在必须带到甲区去审查。”
甲区,就是阳城军区的一个监狱区。
几乎是立刻,白小时就想到前几天晚上,厉南朔跟她说的那番话,他要她在监狱里待一段时间。
但后来他说到时再商量,原来只是骗她哄她的话。(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