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占风知道自己有这方面的性格缺陷,但对着白小时,他发现,还是有许多话可以说的。
加上,阴差阳错的,白小时又跟他凑到了一起。
命运其实是个很奇妙的东西。
譬如,他在最后一次去H国之后,以为自己跟白小时再也没有机会见面了,或者说,他再也不会去见白小时。
但是白小时现在就坐在他身边。
他不知道,几年前得到她消息的第一时间,他就跑到H国看她过得好不好,是出于一种什么心理。
但得知她还没死的消息,当时他确然是庆幸的,还有一点点开心,觉得总算白老的临终托付没有成为空话,没有成为他的遗憾。
他就怕白小时又有个什么万一,所以那年,连着去H国出差了好几趟,最长的一次,半个多月。
因为那一次,前女友怀疑他在外面有人,他没有解释。
有时候,人的使命感是一种很奇怪的心理。
到后来,就成了一种习惯。
他觉得为了白小时,跟前女友分手,并没有什么不妥,只要白小时需要,他就能娶她。
直到她搬家,他再次找到她时,发现她脸色十分差,像是生病了,肚子也平了。
后来看到她抱着孩子出现,才忽然觉得自己有点可笑。
白小时甚至根本不知道他是谁,她的喜怒哀乐,她的生活,也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就在他淡忘她,快要记不起有这么个未婚妻的时候,白濠明又找到了他。
他几乎是毫不犹豫,去见了她。
尽管,白小时真的,完全不知道他是谁。
见到她时,没有欣喜若狂,没有特别激动的情绪,就像是,跟老朋友再次见面的感觉。
于是,白小时现在就坐在了他身边。
假如厉南朔真的出事,或者这个女人,最终还会成为他的妻子。
他不清楚,自己对她到底是怎样的一种感情,但他想保护她,仅此而已。
这能称之为喜欢吗?
他不知道。
他拉着白小时的手,进医院时,白小时下意识瑟缩了下,他没有松手,白小时也就没有挣扎。
医生给白小时做了两项检查,皱着眉头道,“我之前还真的没有接过这样的病例,但是我师父给我们讲过与她相似的案例,也是因为情绪过于激动之后,醒来发现自己失声了。”
何占风扭头看了眼白小时,然后低声问医生,“你师父说的那个案例,后来病患怎样了?”
“一个是父亲去世,哭了三天,声带受损很严重,后来做了声带修复,又能开口说话了。”
“还有一个跟她一样,声带受损较轻,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说不出话,半年后,自己好了。”
“半年?”何占风忍不住皱紧了眉头。
“是啊,半年。”医生点了点头,“当然,我现在会给你开些药,先吃几天看看,不行的话,再来医院检查下,到底什么原因。”
“忌辛辣忌烟酒,尤其是在嗓子不舒服的时候,一点点辣的冷的都不能吃。”
白小时看着医生开单子,好半天,才点了点头,也不知道医生说的,她听进去没有。
何占风在旁看着,担心她,却又不知道怎么帮她才好。
医生说的,他全记住了。
带着白小时出了医院,她也是呆呆的样子,魂不守舍。
“真的太担心的话,你跟江妍儿联系一下吧。”何占风终于忍不住,朝她低声道。
“至少我现在听到的消息,是林纪玄在犹豫是否收手,因为没有过大的罪名压在厉南朔身上,也闹不出太大的风波。”
白小时听他提到厉南朔,立刻扭头看向他。
“没有骗你,或许也是因为,你昨天跟江妍儿联系过,江妍儿影响了林纪玄的态度。”
“那他会,没事吗?”白小时努力做着口型,问他。
何占风看懂了,想了下,低声回道,“这个我自然不能向你保证,他们那些人的心思,很难猜。假如事情真的到了很严重的地步,无法挽回的地步,我会试着,帮帮他。”
白小时眸光黯淡了一下,然后低头,拿出一盒药,抠了一颗药丸,含在嘴里润喉。
何占风盯着她,她吃了药之后,就那么把药盒一直捏在手里,也没放进塑料袋里。
他伸手,拉过她的手,把药盒从她的手里抠了出来,收拾好了,丢在了她的包里。
现在除了说厉南朔的消息,其他话她大概也听不进去了。
剩余的路程,他一句话都没说。
车子驶到他家附近,他才低声说了两个字,“到了。”
白小时扭头,看了下车窗外的建筑物,是一栋花园别墅,三层楼,不是很大。
何占风平常就是住在这里,以后相当长的时间,她也会住在这里。
车停稳的瞬间,白小跟着何占风下去了。
何占风替她拎着东西,按指纹密码进了门。
白小时进去才发现,里面干干净净的,除了必要的家具,几乎什么多余的东西都没有,底下连电视机都没有。
何占风把她的东西放到了桌上,转身见她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发呆。
“这里只是我用来晚上来住的地方。”他低声道。
“除了每天轮班换的两个保镖,会在这附近守着,平常都是我一个人住,没有佣人,没有管家,家政每周末来大扫除一次。”
“楼上书房里有两台电脑,小的那台你可以随便用,密码是四个零四个三。”
他说着,往楼梯走,“上来吧,我带你看看你的房间。”
白小时转身,跟在他身后,慢慢上了楼。
一看就是没有女主人的家,何占风果然没有女朋友。
她的房间,就在何占风房间对面,比他的小一些。
何占风给她倒了杯水,放在床头边,就识趣地替她关上门,出去了。
她掀开床上几乎没有灰尘的白罩子,发现一切都是准备好的,床单被子都是干净的。
她听到隔着门,何占风电脑开机的音乐声,没有打扰他,在床沿边坐了会儿。
入夜时,何占风估摸着白小时应该是饿了,起身走到对面,敲了敲白小时的房门。(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