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小时看着这条短信,脑子里是懵的。
所以,何占风,是她的未婚夫?
她想起那段时间,她跟白继贤正在闹矛盾,因为觉得白继贤对自己不公正,他弥留的最后两三个月,她就去见过他一回。
就是在和厉南朔忽然领了结婚证后,从W镇回来之后那几天,看了白继贤一趟,因为厉南朔觉得领证了不跟长辈说,太没有礼数。
就那一回,在白继贤家里待了没超过一小时,就走了。
她到现在还清清楚楚记得,白继贤看到她拿出结婚证时,脸上的震惊。
她临走时,厉南朔先出去开车,白继贤意味深长地对她说了句,“小时,哪一天觉得委屈了后悔了回来,爷爷一定不让你吃亏。”
至于怎么不让她吃亏,白继贤却是没说出来。
她忽然想起,白继贤遗嘱合同里那条看起来匪夷所思的条例,如果孩子不姓厉,她就有资格继续继承遗产。
当时她怎么都想不清楚,为什么白继贤明明是偏向她这里的,遗嘱却立得那么离谱,他是有多不待见厉南朔,才会有这样的规定?
现在好像明白了,遗嘱,一定在他临终前,又做过修改。
在他得知她和厉南朔结婚了之后,老爷子一定做了最后的改动。
原来他已经早就找好了合适的孙女婿人选,而且还是何占风这种地位的男人。
她呆立在酒店门口,脑子里不断地闪过白继贤的脸,和他相处的片段,对她说过的话,为她做过的事。
这大概是老爷子临终前,竭尽全力对她做出的最后弥补。
还没想清楚,忽然看到有辆车,绕过酒店门口的喷泉景观带,朝这边驶了过来。
还没停下,她已经看清了,是函叔的车。
他们没走吗?
白小时愣了下,看到何占风从车里出来,撑着伞,走向了她。
“走到半路,雨越下越大,我猜想,你可能没有司机接送。”何占风走到她面前,低声道,“既然没有司机接送,以后就不要做这样的事。”
白小时还想着刚才那条短信,目光忍不住闪烁了下。
已经结了婚的人,结婚有了孩子之后,才知道自己先前是有未婚夫的,这种感觉很奇怪。
特别是这个前未婚夫,在她需要人帮助的时候出现了,这种感觉更奇怪。
她下意识往后退了一小步,有点儿不太敢直视何占风,别开目光回道,“假如我有司机,只是在等他来呢?”
“那我们可以打个赌,在这里,一直等到你的司机来,我再走。”何占风毫不犹豫地回。
白小时哑口无言,静静站在原地。
早知道大话不说在前头了,那么她现在还能给宋煜打个电话,也不至于被人当面戳破谎言,丢了面子。
“那我们来玩个游戏,想说是,就用不来代替,想说不,就用是来代替。”何占风盯着她看了两眼,打破尴尬的局面,低声道。
“你现在没有人送你回去,而且很难打到车,所以只能在这等雨停,再离开,是不是?”
白小时皱了下眉头,下意识,回了个,“不是。”
“上车吧。”何占风立刻回道。
她说不是,那就是,她确实没人来接。
白小时再一次哑口无言,愣愣地看着他,心里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发酵。
何占风真的很会照顾人的感受,就今天晚上见面短短两三个小时,白小时就觉得,这个男人实在不简单。
在场面极度尴尬时,说不是,比说是,一定要来的简单很多。
“天气预报说大雨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我的航班会延后至少两小时,所以不用担心会耽误我的行程。”何占风望着她,继续平静道。
“而且这是你家的车,不是我的。”
白小时看了眼驾驶座上的函叔,问他,“函叔,航班真的延误了吗?”
“是的,雨太大了,好像是受台风影响,刚才何先生在车上接到了机场打来的通知电话。”函叔认真点头回道。
白小时暗忖了下,轻声回道,“那我坐前面副驾驶座。”
说完,避开了何占风,没跟何占风走一起,冒着雨直接上了车。
何占风似乎也没在意,只是跟在她身上,也上了车。
白小时坐在前面,座椅隔开了她和何占风的距离,才觉得舒服了些。
“那大小姐,我先送您回城北?”函叔试探性地问。
白小时想了下,这里到城北,四五十分钟的车程,城北到机场,半小时车程,算起来,何占风再去机场,最多一个半小时。
他原本的航班就是定在了将近十一点,现在九点半,雨越下越大,还打雷了,一时半会儿绝对不可能停下,时间上是绰绰有余。
“行,在你今天接我的那个路口停下就行。”白小时算好了,才点头回道。
车子启动的时候,后面的何占风,忽然开口道,“白小姐不用害怕,我不是那种知道了别人住处,就喜欢去骚扰的人。”
白小时其实倒不是想刻意防着何占风什么,她是在防着函叔,防着白家,所以只让函叔停在路口。
他误会了。
当然,何占风要是送她,她肯定也会这么做。
索性误会了,就让他误会好了。
她没吭声,在前面坐了一会儿,总觉得何占风在后面,让她很不自在,如坐针毡。
以前在车上坐四五十分钟没觉得有什么,今天真是觉得格外格外的漫长,虽然何占风在后面什么都没说了,沉默了一路。
她下车时,几乎是逃下去的。
她下去的瞬间,何占风也跟着她下去了,在她背后叫了一声,“白小姐。”
白小时用手挡在眼眶上方,回头看他,大风卷着大雨,刮得她几乎看不清何占风。
何占风大步走到她跟前,打开手里的伞,撑在了她头顶上,淡淡道,“伞拿去吧,你回家估计还得走一段路。”
台风来了。
何占风就像这阵突如其来的台风一样,忽然就刮到了她这里,毫无预兆。
他见她没动,抓住她一只手,把伞柄塞进了她手里。
没说什么,转身又回了车上。(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