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手术室的红灯,闪烁了一下,变成了绿灯。
里面的护士,随即推着手术完毕的喻菀出来。
陆枭和白小时立刻快步走到她身边,喻菀一只眼睛上包着纱布,恰好麻药药劲过了,睁开那只好的眼睛,看向陆枭和白小时。
陆枭酝酿了一下,低头,沉声问喻菀,“小不点儿,你先别说话,叔现在问你一句话,以后你想跟着叔到陆家,还是跟着你爸去秦家?”
喻菀看到了几步开外的喻天衡。
她虽然才十四岁,却已经尝透了被人丢到一旁不闻不问的滋味。
陆枭这么问,她似乎有点明白了什么。
“爸,我恨她们。”她看着沉默不语,阴沉着脸的喻天衡,轻声说了这么句话。
喻天衡失望地看着她,“你这孩子心胸怎么那么狭隘?程雅女儿不过是想搞个恶作剧罢了,没想过事情会有这么严重。”
“你想离开爸爸,是不是?“
他话音刚落下,边上的白小时忽然冷笑了起来,“那喻天衡,要不然这么着,一只眼睛换一只眼,你让程雅女儿把她的左眼珠子扣下来,给喻菀装上,我们也就不多管闲事了。”
就连白小时都听出来喻菀话里的意思,喻菀永远也不会原谅程雅她们,但是她想留住爸爸在自己身边。
而喻天衡这种躲闪的回答,证明他想要那个女人。
喻天衡忍不住指着白小时,不耐烦吼道,“你有什么权力代替我女儿说话?白小时,你自己都管不好自己家里的事儿,还来管别人?”
就是因为有过前车之鉴,她经历过,她直到现在还没有摆脱掉白子纯!
所以她不希望这个已经瞎了一只眼的可怜小东西,再重新走一遍她走过的老路!
更何况程雅女儿小小年纪手段就如此狠毒,至少白子纯,在未成年之前还没这么大的胆子弄瞎她!
“你不配为人父母!!!”陆枭在边上,情绪一瞬间变得更加激动暴躁。
扣住陆枭双手的宋煜,几乎已经扯不住他。
医生护士全在边上阻拦劝着,吵到白小时脑子几乎要炸。
“宋煜!放开手!”她死死攥着拳头,大声吼了句。
宋煜被她吼得一惊,犹豫了下,还是松开了手。
“喻天衡,我看在咱们做了这么多年邻居的情分上,给你两个选择。”陆枭甩了甩膀子,咬牙切齿朝喻天衡道。
“既然你想要那个女人,就不必做得这么伪善,孩子不是你怀胎生下来的,你对小不点儿没那么深的感情就不必再装了!我给你第一个选择,把小不点儿过继到陆家,由陆家抚养!”
“第二个选择,我会想办法搞到程雅女儿的左眼,给小不点儿装上去,并且,我会让她坐牢!并且让程雅倒台,家破人亡一无所有!你知道我陆家有这样的势力!”
“我给你三分钟时间考虑,你自己选。”
白小时握着喻菀的手,感受到喻菀这一瞬间,抓紧了她的手心。
这样的场景似曾相识,曾经白小时也是这样,被陆枭救过。
陆枭把她护在身后,砸了白濠明家,“我是她大哥,宁姨走了我就是她亲人!以后你们谁敢再欺负她试试!”
陆枭这人,说到做到,没什么可担心的。
她低头,伸手去拂开纱布上喻菀的碎刘海,用尽量温柔的声音朝她道,“别怕,别哭,咱们先回病房。”
喻菀朝她听话地点了点头。
白小时知道喻菀内心深处的恐惧,十分的感同身受。
假如喻天衡把喻菀带到秦家,程雅母女觉得瞎了一只眼喻天衡都能轻易原谅,以后对喻菀只会变本加厉。
他们不能眼睁睁地就把这个乖孩子送到那个地狱,绝不可能。
但是假如喻天衡选择抛弃喻菀,喻菀自己亲眼看着,对孩子也是不小的打击。
不能让她自己面对这样的场景。
她让宋煜跟着自己,两人先把喻菀推到了病房。
十分钟后,陆枭回来了。
“怎么说?”白小时站起来,紧张地问他。
陆枭已经稍微平静下来了一些,调整了一下面部表情,尽力压抑着怒火,走到床沿边,朝喻菀笑了笑,“小不点儿,明天开始,搬到叔家里去住吧。”
“跟着叔姓还是不改姓,你自己选择,不急。”
喻菀看着他,仅剩的那只明亮的大眼,瞳仁颤抖几下,眼泪就开始往下掉。
“别哭,医生说做完手术不能老是哭。”陆枭继续朝她笑着,“拆了纱布,叔立刻给你安排手术,肯定不会瞎的,放心。”
白小时伸手搂住了喻菀,捂住她的脸,没说话。
下午,白小时去喻家,替喻菀收拾了一部分东西到陆家。
陆爷爷在家已经听说了他们的事,亲自腾出了个空房间,给喻菀住。
白小时给新床铺被子的时候,陆昌圣站在房门口朝她笑,“小时,你还记得,你那时候住的就是这间房间吗?”
白小时叠好被子,转身朝陆昌圣走了过去,伸手挽住他胳膊,笑眯眯回道,“您比我亲爷爷还亲。”
“那为什么不能成为亲爷爷呢?”陆昌圣意味深长地问她。
白小时脸上的笑,僵了下,低头回道,“我也许马上要结婚了,到时候请陆爷爷做证婚人,好不好?”
陆昌圣知道孩子的事情,自己无法插得上手,笑了笑,伸手点了下白小时的额头,“还真不把自己当外人了!”
“下去看看你爷爷吧,他坐在那里等了你一下午了。”
白小时洗了把手,一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边慢慢朝三号走过去。
隔着老远的,就看到白继贤坐在那棵黄杏树底下,身上盖着条毯子,似乎在躺椅上睡着了。
白小时慢慢走到他跟前,盯着他鼻子上套着的呼吸器,若有所思看了许久。
忽然间,白继贤眼皮微微颤动了一下,睁开眼来看向她。
“回来了啊。”他看到白小时站在跟前,随即朝白小时露出一抹慈祥的笑,“饭吃了没有?”
“吃过了。”白小时在他对面的石凳上,坐了下去。(未完待续)